第四十章 風波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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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暗自道:“是什麼地方跑出來這麼三個了不得的大高手,他們的劍法又古怪又精奇,實是老夫平生未見,今日之計——” 他想到這裡,無暇再作第二次考慮,立刻暗對自己道:“走為上策!” 這時寒風撲面,駱老爺子舉刀相迎,卻已變為十成守勢,霎時之間,隻見一片金光裡得有如銅牆鐵壁,劍上的真氣呼呼大作,夾着尖銳的破空嘯聲,氣勢驚人之極。

     駱老爺子再戰數十照面,他忽然發覺要想撤身一走幾乎都辦不到了,對手三人愈戰愈覺功力強大,他心中開始由化而懼,戰局也由持平變為劣勢。

     蓦然之間,“叮”然爆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駱老爺子身經工,他知道這是對方配合之中一個疏所,一定有兩柄劍子在空中互碰了一下。

     他知道今夜要想走,這恐怕是唯一的機會了,他長嘯一聲,金刀忽然一吐,隻是半個勢子一變,立刻由十成守勢轉而為十成攻勢,這攻守之間互換,一氣呵氣,美妙已極。

     他一揮連攻六招,就在那間不容發的一絲空隙之中,忽地長身而起,跳了圈子。

     隻這一句話,金刀駱老爺子忽地長嘯一聲,整個身軀如一隻大雁一般在空中盤旋一周,又落回了原地,隻為了這麼簡單的一話,他放棄了唯一撤退的良機,又回入戰圈,這并非駱老爺子是受不起激的人,實則武林中人刀口舔血,争的隻是一個英雄之名。

     駱老爺子成名武林數十載,一生英名如何肯在此時留下一個污點?若是真正看開的人,自然不為虛名拼命以争,但能看得破“名”這一字的人,早就歸隐深山去了,既在武林中混的人,有誰能看得開?” 駱老爺子考都沒有考慮又回到原處,心中已存了放出拼力一戰的決心,他金刀一揮,朗聲道:“現在你們求老夫也不走了。

    ” 那蒙面人得意洋洋地道:“當然不走,此地注定了是你葬身之地。

    ” 駱老爺子冷笑一聲道:“數十年來沒有人敢對老夫如此無禮?” 那人尖刻地笑道:“人都要死了,還談什麼有禮無禮?” 駱老爺子嘿然一笑,也不動怒,他沉吟了一下,忽然問道:“你們三人可是來自關外?” 那蒙面人道:“駱老頭,飛帆幫要你人頭一用哈哈!” 駱老爺子何曾受過如此奚落,他緊握着金刀,一般怒氣從心底直升上來,這飛帆幫在江南不過是水路一個幫會,怎會出此高手?他心中起疑,什麼也沒有說,隻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來:“幹吧!” 他金刀揮飛,有如出洞之蛟,霎時之間已攻出十餘招,每一招都是神妙絕頂的佳作,蒙面客這時忽然大喝一聲,三人的劍勢同時一變,霎時之間劍上内力洶湧,嘶嘶之聲大作,細看三人劍勢,任一人已足以驚震武林,這時三人合手之下,駱金刀雖有一身蓋世功力,這時也被逼得連連後退。

     百招過後,三個蒙面人出手愈來愈狠,簡直每一招都欲立刻緻敵于死地。

     駱金刀雖然身經百戰,到了此時也殺紅了眼,他金刀從刀尖到柄上穗帶無一不出險招,雖則嘶殺劇烈已達極點,但雙方換招之精彩也到了極點。

     忽然之間,駱老爺子一個踉跄,退了一大步,他左臂下中了一劍,鮮血立刻染紅了一大片,三個蒙面人一聲呼嘯;三支長劍陡然化成了一片劍網,直罩向駱老爺子—— 駱金刀髯發俱張,他左掌橫裡一切,右手揮刀再戰,依然是一刀快似一刀,精彩之絕招層出不窮,金刀滾入三道白虹之中,猶是攻多守少—— 但是駱老爺自己知道,這是強弩之末了,他在心中默默地道:“想不到我駱某一生縱橫江湖,今日畢命于此。

    ” 一想到“死”字,駱老爺子雖是威名震天下數十載的人物,但是手上的招式已失去了鎮定.他刀出如風,合成了拼命的招式。

     三個蒙面人似有默契,到此時劍法愈發緊密,牢牢把照老爺子困住,駱老爺子金刀一斂,忽地肩頭又中一劍,他閃得雖然快如閃電,依然入肉三寸,他悶哼一聲,退後五步。

     這時駱老爺子已打定了主意,這是每個英雄末路時必然走的一條路,所謂人死留名,樹死留皮,幾十年的英名是必須保持住的。

     他強忍傷痛,金刀一指而出,這時三劍齊舉,正是一個天衣無縫的圍勢,駱老爺子白發直豎,精神奮力一振,左手猛然彈出一招,一股古怪刺耳的銳風直飛而去,左面一劍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斜,駱老爺子金刀一揮,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猛下殺手! 隻見一片模糊的刀光劍影,夾着救聲怪嚎,戰争突然停止,隻見場中四個人隻剩下兩個人立着。

     駱老爺子這一縫隙之間,施出了平生成名之作,一刀連傷兩人,兩個蒙面人一個左腿一個右腿被砍傷,倒在地上。

     駱老爺子卻退立到三丈之處,他右手以刀撐住地面,身軀傾斜,卻如一棵堅強的老樹凋零而堅強地挺立在狂風暴雨之中。

     那僅剩下的一個蒙面人正是居中那身材修長的,他一步步向着駱老爺子進逼過來。

     這時,忽然傳來一聲枭鳥般的怪笑,一個身着藍衣衫的漢子如幽靈一般出現,他指着那蒙面人道:“老弟,你們三個飯桶吹了半天大話,我以為這時刻來替駱老兒收屍了,怎麼駱老兒還直挺挺地站在那兒?” 那蒙面人回首冷笑道:“老兄,你瞧小弟這一劍吧!” 他舉劍作勢欲起,駱老爺子此時已無舉刀之力,這時,忽然又有一個聲音傳來:“爹爹,藍衣人在這——” 從另一邊的林子裡走出兩個人來,正是左白秋和左冰。

     此刻那蒙面人飛身而起,劍光一閃,映着怒目圓睜的駱老爺子,然而就在這時,令人難信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左白秋忽然化成了一縷輕煙般,那速度叫人一見而終生不忘,竟搶先隔入蒙面人與駱老爺子之間—— 左白秋伸手便向劍上拿去,蒙面人一抖之間,劍顫如梨花帶雨,左白秋手上換了五招,蒙面人終于落了下來。

     他舉劍指着這個突然殺入的老人,驚駭地道:“你……你……” 他話尚未完,左冰已從他聲響中聽出他是誰了,當下大叫道:“楊群,原來是你!” 這時,那藍衣人忽然一躍而至,伸手一邊抱起一個地上躺着的蒙面人,大喝道:“老弟,快走!” 楊群道:“大哥,怎麼——” 那藍衣人心急如焚,終于脫口而出:“快去——鬼影子!” 楊群一愣,見藍衣人已起步而去,便轉身跟着離去,左白秋一把抓住欲追的在冰,走向駱老爺子—— 駱老爺子張口欲言,卻是說不出話來,左白秋拱手道:“隻見這柄金刀,可知先生必是駱兄了——” 駱老爺子一口氣撐到現在,再也支持不下去,他長籲一口氣,搖搖欲墜。

     左白秋一步搶過去扶住,口中道:“老朽左白秋——冰兒,快拿刀劍藥!” 锵然一聲,駱老爺子的金刀掉落地上,他再也無力支撐,昏了過去。

    誰又想到左氏爺子恰在這當兒趕到,又粉碎了楊群一次大陰謀呢? 夜涼似水,秦淮河畔正當熱鬧之際。

     金陵城中西邊金陵镖局四個鬥大燈籠,發出明亮的光輝,映得四周一片雪亮,燈籠下方四個金色大字,正是這名震江南江北的大镖局金字招牌。

     忽然砰的一聲,一粒小石抛入池中,激起一片漣漪,一個白衫少年凝望着池水,手中撫弄着白玉發钗,長歎一口氣心中喃喃地道:“我天天地在吟詩讀書,那人兒何會聽過半句?” 想到别人對他冷淡客氣,心中大是無味,撫然走到亭邊,隻覺掌中玉鉸溫潤發暖,月光下淡淡放着光芒,心下不住地想:“聽萍兒說,再過五天便是她的生日,這玉钗送給她吧,隻要她肯收下便好了,她……她那裡又知道這是天下最無名的‘第一玉匠’,花費了多少個漫漫長夜的心血傑作?” 想到“第一玉匠”,他心中不自禁的微微自得,雙目瞧着自己那白皙細長的手指,心中又道:“就怕她連收都不肯收,那怎麼辦?我……我……還有臉再見她麼?唉!該怎麼辦!” 他凝神緩緩招起頭來,臉上稚氣猶存,雖則不過十七八歲模樣,卻是俊逸無比,氣勢極其高雅,他暗自又想:“還君明珠淚雙垂,這是美好還是凄慘?啊!不對,那是她對我有情,卻不能接受,我……我……卻聯想見她一下都不成,孫雲龍啊,你是想入非非了!” 他這一個人胡思亂想,思到情凝之苦,不由得眼睛都濕潤了,忽然背後一聲輕咳,一個清朗的聲音道:“雲兒!你又在作詩覓句麼?” 那少年心中微微吃驚,回過身來道:“爹爹,今兒月色真好,難得您有空來賞玩。

    爹爹,沈叔叔他們都回來了?” 他身後站着一個氣勢昂藏的中年漢子,正是名滿江南的金陵镖局主人孫斌總镖頭。

     “過幾天是徐沈叔叔大兒子滿月之喜,大夥兒到河上去熱鬧一番,你這騷客詩人,少不得又要吟幾首新詩了。

    ” “日子過得真快,上次沈叔叔執意要親自押镖,爹爹還說沈家大嬸即将分娩,不準他去,這一幌又是二個月,沈叔叔趕上他兒子滿月,真不知他有多高興哩!” “你沈叔叔是天下最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