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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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五年七月,周濤邀我和宋叢敏去新疆,支使了郭不、王樹生陪吃陪住陪遊。

    先在烏魯木齊一禮拜,還要再往西去,王樹生因事難以遠行,就隻剩下郭不。

    郭不說:沒事,我有的是拳腳,什麼地方不能去的?!三人便換了長衫,将錢裝在褲衩兜裡,坐飛機便到了喀什。

     依周濤原定的計劃,在喀什由喀什公安處接待。

    但一下飛機,有一個女的卻找到我們,自我介紹叫郭玉英,丈夫是南疆軍區的檢察長,是接到周濤的電話來迎接的,問我們将住在什麼賓館?我們還不知道公安處的安排,郭玉英說:“喀什就那麼些大,到時候我來找,話說死,明日下午兩點我來接你們去軍區!”到了喀什,住在一家賓館,宋叢敏就忙得鬼吹火。

    他是曾在這裡工作過,給一個熟人打了電話,這個熟人竟聯絡了十多個熟人,于是,我和郭不又随着他不停地接待拜會,又去拜會他人。

    第二天的下午兩點,專等着那個郭玉英,可兩點鐘沒有來,直過了兩個小時,估計郭玉英尋不着我們,正好是禮拜日,她去公安處了不好打聽,我們又未留下她的電話,隻好以後再說吧。

    四點二十,宋叢敏的舊友老曾來了電話,一定要讓去他家,說馕已買下了,老婆也和了面,晚上吃揪面片。

    我們應允了,老曾說五分鐘後他開車來接。

    剛過三分,門被敲響,驚奇老曾這麼快的,開了門卻是郭玉英。

    郭玉英滿頭大汗,說她在城裡一個賓館一個賓館地找,找了兩個多小時的。

    正說着,老曾就來了,這就讓我們很為難,不知該跟誰走?郭玉英說:“當然去軍區,老曾你得緊遠路客吧。

    ”老曾無可奈何,就給家裡挂電活,讓老婆停止做揪面片,相跟着一塊去軍區。

     軍區在疏勒縣,郭玉英的丈夫并不在家,郭玉英讓我們吃着水果歇着,她去找檢察長,約摸五分鐘吧,一個軍人抱着一塊石頭進屋,将石頭随手放在窗下,說他姓侯,抱歉因開會沒能去城裡親自迎接。

    我們便知道這是侯檢察長了。

    接着郭玉英也進來,也是抱一塊石頭,徑直放到卧室去。

    我是癡石頭的,見他們夫婦都抱了石頭回來,覺得有意思,便走到窗下看那石頭,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大叫起來。

    這石頭白色,扁圓狀,石上刻鑿一尊菩薩的坐像。

    我忙問,“哪兒找的?”老侯說;“從阿裡弄的。

    ”我說:“你也收藏石頭?”他說:“給别人弄的。

    ”老侯似乎很平靜,說過了就招呼我們去飯館吃飯。

    我把石頭又抱着看了又看,郭不悄悄說:“起貪婪心啦?!”我說:“我想得一塊佛畫像石差不多想瘋了,沒想在這兒見着!”郭不笑笑,再沒有說話。

     在飯桌上,自然是吃酒吃菜,我不喝酒,但大家卻都喝得高興,也沒那些禮節客套,一盡兒随形适意。

    老侯是言語短卻極實在人,對我們能到他這裡來感到高興,說新疆這裡也沒什麼好送的,隻是英吉莎小刀聞名于世,他準備了幾把。

    郭不就給老侯敬酒,說,老侯,你真要送個紀念品,我知道賈老師最愛的是石頭。

    我去過他家,屋裡簡直成了石頭展覽館了,你不如把剛才抱的那個石頭送給他。

    郭不話一出口,我臉就紅了,口裡支吾道:“這,這……”心裡卻感激郭不知我。

    老宋更趁熱打鐵,說:“平凹也早有這個意思!”老侯說:“賈老師也愛石頭?那我以後給你弄,這一塊我答應了我的一個老領導的。

    你說那石頭好嗎?”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