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版《資治通鑒》電子書·後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一高

關燈
[52]甲子(初九),後漢高祖任命河東節度判官長安人蘇逢吉、觀察判官蘇禹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禹是密州人。

     振武節度使、府州一團一練使折從遠入朝,更名從阮,置永安軍于府州,以從阮為節度使。

    又以河東左都押牙劉铢為河陽節度使。

    铢,陝人也。

     振武節度使、府州一團一練使折從遠入朝,改名為從阮。

    在府州設永安軍,命折從阮為節度使。

    又任命河東左都押牙劉铢為河陽節度使。

    劉铢是陝州人 [53]契丹昭義節度使耿崇美屯澤州,将攻潞州;乙醜,诏史弘肇将步騎萬人救之。

     [53]契丹昭義節度使耿崇美駐守澤州,将要進攻潞州;乙醜(初十),後漢高祖诏令史弘肇率領一萬步兵、騎兵救援潞州。

     [54]丙寅,以王守恩為昭義節度使,高允權為彰武節度使,又以岢岚軍使鄭謙為忻州刺史、領彰國節度使兼忻、代二州義軍都部署。

    丁卯,以緣河巡檢使閻萬進為岚州刺史,領振武節度使兼岚、憲二州義軍都制置使。

    帝聞契丹北歸,欲經略河南,故以弘肇為前驅,又遣閻萬進出北方以分契丹兵勢。

    萬進,并州人也。

     [54]丙寅(十一日),後漢高祖任命王守恩為昭義節度使,高允權為彰武節度使;又任命岢岚軍使鄭謙為忻州刺史,兼任彰國節度使、兼忻代二州義軍都部署。

    丁卯(十二日),任命緣河巡檢使閻萬進為岚州刺史,兼任振武節度使、兼岚憲二州義軍都制置使。

    後漢高祖聽說契丹已北歸,想占領河南,所以派史弘肇為前驅,又調派閻萬進從北方出兵來分散契丹的兵勢。

    閻萬進是并州人。

     [55]契丹主以船數十艘載晉铠仗,将自汴溯河歸其國,命甯國都虞候榆次武行德将士卒千餘人部送之。

    至河陰,行德與将士謀曰:“今為虜所制,将遠去鄉裡。

    人生會有死,安能為異域之鬼乎!虜勢不能久留中國,不若共逐其一黨一,堅守河陽,以俟天命之所歸者而臣之,豈非長策乎!”衆以為然。

    行德即以铠仗授之,相與殺契丹監軍使。

    會契丹河陽節度使崔廷勳以兵送耿崇美之潞州,行德遂乘虛入據河陽,衆推行德為河陽都部署。

    行德遣弟行友奉蠟表間道詣晉陽。

     [55]契丹主用幾十艘大船裝載着後晉國中的武器铠甲向北運走,計劃從汴水沿着黃河而上返回遼國,命令甯國都虞候榆次人武行德率領士卒一千多人護送船隻。

    到達河陰,武行德和将士們商議:“現在我們被胡虜脅制,即将遠離家鄉。

    人活着都會有死,但怎能去作異國他鄉的野鬼呢!胡虜勢力必然不能久留中原,不如一起趕走他們,堅守河陽城,等到有天命所歸的天子出現而做他的臣民,這難道不是長遠之計嗎?”大家都覺得他說得對。

    武行德就把船中的武器發給大家,一起殺死了契丹的監軍使。

    這時,正趕上契丹的河陽節度使崔廷勳派兵送耿崇美到潞州,武行德趁城中空虛占領了河陽。

    将士們推舉武行德為河陽都部署。

    武行德立即派弟弟武行友将表章封在臘丸裡抄小路送往晉陽。

     契丹遣武定節度使方太詣洛陽巡檢,至鄭州;州有戍兵,共迫太為鄭王。

    梁嗣密王朱乙逃禍為僧,嵩山賊帥張遇得之,立以為天子,取嵩嶽神衮冕以衣之,帥衆萬餘襲鄭州,太擊走之。

    太以契丹尚強,恐事不濟,說谕戍兵,欲與俱西;衆不從,太自西門逃奔洛陽。

    戍兵既失太,反谮太于契丹,雲脅我為亂;太遣子師朗自訴于契丹,契丹将麻殺之,太無以自明。

    會群盜攻洛陽,契丹留守劉棄城奔許州,太乃入府行留守事,與巡檢使潘環擊群盜卻之,張遇殺朱乙請降。

    伊阙賊帥自稱天子,誓衆于南郊壇,将入洛陽,太逆擊,走之。

     契丹派武定節度使方太到洛陽巡行視察,到達鄭州;州裡的守兵一起強迫他為鄭王。

    後梁朱溫的後代密王朱乙避禍當了和尚,嵩山盜賊頭領張遇得到他,就立他為天子,把嵩嶽大神的冠冕衮袍扒下來給他穿上,率領部衆一萬多人襲擊鄭州,被方太打跑了。

    方太認為契丹現在還很強大,怕事情不成,就勸谕守軍一起向西轉移。

    大家不同意,方太就從西門逃奔洛陽。

    守軍失去方太,反過來向契丹誣告方太,說方太脅迫我們作亂。

    方太派兒子方師朗向契丹陳述真情,契丹将領麻把他殺死。

    方太知道無法剖明自己的心迹。

    正好群盜攻打洛陽,契丹留守劉扔下城池逃往許州,方太于是就進洛陽府中代理留守事務,和巡檢使潘環一起攻打群盜,使其退卻,張遇殺死朱乙請求投降。

    伊阙盜賊頭領自稱天子,在洛陽城南郊天壇聚衆誓師,将要進入洛陽,方太出兵迎擊,把他們打跑。

     太欲自歸于晉陽,武行德使人誘太曰:“我裨校也。

    公舊鎮此地,今虛位相待。

    ”太信之,至河陽,為行德所殺。

     方太自己打算回歸晉陽,武行德卻派人去誘騙他說:“我隻是個軍中的副官。

    您原來就鎮守此地,我現在虛位以待。

    ”方太相信了,來到河陽,被武行德殺死。

     蕭翰遣高谟翰援送劉自許還洛陽,疑潘環構其衆逐己,使谟翰殺之。

     蕭翰派遣高谟翰護送劉從許州返回洛陽,劉懷疑潘環策動部衆驅逐自己,讓高谟翰殺死他。

     戊辰,武行友至晉陽。

     戊辰(十三日),武行友來到晉陽。

     庚午,史弘肇奏遣先鋒将馬誨擊契丹,斬首千餘級。

    時耿崇美、崔廷勳至澤州,聞弘肇兵已入潞州,不敢進,引兵而南;弘肇遣誨追擊,破之,崇美、廷勳與奚王拽剌退保懷州。

     庚午(十五日),史弘肇奏報派先鋒将馬誨攻擊契丹,殺死千餘人。

    當時耿崇美、崔廷勳來到澤州,聽說史弘肇的軍隊已進入潞州,不敢前進,領兵南下。

    史弘肇派馬誨前去追擊,打敗了敵軍。

    耿崇美、崔廷勳和奚王拽剌退守懷州。

     辛未,以武行德為河陽節度使。

     辛未(十六日),後漢高祖任命武行德為河陽節度使。

     契丹主聞河陽亂,歎曰:“我有三失,宜天下之叛我也!諸道括錢,一失也;令上國人打草谷,二失也;不早遣諸節度使還鎮,三失也。

    ” 契丹主聽說河陽之亂,感歎道:“我有三個失誤,使天下應該背叛我啊!許各道搜刮錢财,這是第一個失誤;命北國人‘打草谷’,這是第二個失誤;沒有及早派各個節度使返回鎮所,這是第三個失誤。

    ” [56]唐主以矯诏敗軍,皆陳覺、馮延魯之罪,壬申,诏赦諸将,議斬二人以謝中外。

    禦史中丞江文蔚對仗彈馮延己、魏岑曰:“陛下踐阼以來,所信任者,延己、延魯、岑、覺四人而已,皆陰狡弄權,壅蔽聰明,排斥忠良,引用群小,谏争者逐,竊議者刑,上下相蒙,道路以目。

    今覺、延魯雖伏辜,而延己、岑猶在,本根未殄,枝幹複生。

    同罪異誅,人心疑惑。

    ”又曰:“上之視聽,惟在數人,雖日接群臣,終成孤立。

    ”又曰:“在外者握兵,居中者當國。

    ”又曰:“岑、覺、延魯,更相違戾。

    彼前則我卻,彼東則我西。

    天生五材,國之利器,一旦為小人忿争妄動之具。

    ”又曰:“征讨之一柄一,在岑折簡,帑藏取與,系岑一言。

    ”唐主以文蔚所言為太過,怒,貶江州司士參軍。

    械送覺、延魯至金陵。

    宋齊丘以嘗薦覺使福州,上表待罪。

     [56]南唐主認為僞稱诏書使軍隊失敗,都是陳覺、馮延魯的罪過。

    壬申(十七日),下诏敕免其他将領,廷議斬殺陳、馮向内外謝罪。

    禦史中丞江文蔚面對儀仗彈劾馮延己、魏岑,他說:“陛下登極以來,所信任的人,隻有馮延己、馮延魯、魏岑、陳覺四個人而已,都陰險狡詐、玩一弄權一柄一,蒙蔽皇上視聽,排斥忠臣良将,引薦任用小人;敢于進谏争論的逐出朝廷,私下議論的被濫用刑罰;上下互相蒙蔽,人們不敢說真話,在路上遇見也隻能互相使眼色而已。

    現在陳覺、馮延魯雖然伏罪,但馮延己、魏岑還在,樹根沒有被鏟除,枝幹會重新生長。

    而同罪異罰,使人心疑惑不解。

    ”又說:“皇上的視聽,隻在那幾個人,雖然每天接觸衆多大臣,終究是孤立的。

    ”又說:“那些人在外掌握兵權,在内執掌國政。

    ”還說:“魏岑、陳覺、馮延魯,互相磨一擦争鬥,你向前我就要向後,你往東我就要往西。

    天生金、木、水、火、土五種材料,合作才是國家的财富,國家一時間竟成為小人們洩忿争鬥、輕舉妄動的工具。

    ”還說:“國家讨伐出兵的權力,在于魏岑的一紙書簡;國庫财富的支取,全憑魏岑的一句話。

    ”南唐主認為江文蔚講得太過分,大怒,貶他作江州司士參軍。

    陳覺、馮延魯被戴上刑具押送到金陵。

    宋齊丘因為曾經薦舉陳覺去福州,這時向皇帝送上表章等待定罪。

     诏流覺于蕲州,延魯于舒州。

    知制诰會稽徐铉、史館修撰韓熙載上疏曰:“覺、延魯罪不容誅,但齊丘、延己為之陳請,故陛下赦之。

    擅興者不罪,則疆埸有生事者矣;喪師者獲存,則行陳無效死者矣。

    請行顯戮以重軍威。

    ”不從。

     南唐主诏令陳覺流放蕲州,馮延魯流放舒州。

    知制诰會稽人徐铉、史館修撰韓熙載上疏說:“陳覺、馮延魯二人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但因為宋齊丘、馮延己為他們求情,所以陛下才赦免他們。

    擅自發兵的人不處極刑,邊疆就會有制造事變的了;全軍覆沒的人獲得生存,軍隊就沒有拼死作戰的了。

    請施行明罰大刑來重振軍威。

    ”南唐主沒有聽從。

     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馮延己罷為太弟少保,貶魏岑為太子洗馬。

     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馮延己被罷免為太弟少保,魏岑被貶官為太子洗馬。

     韓熙載屢言宋齊丘一黨一與必為禍亂。

    齊丘奏熙載嗜酒猖狂,貶和州司士參軍。

     韓熙載多次上言宋齊丘一一黨一必定成為國家的禍亂。

    宋齊丘參奏韓熙載嗜酒如命、狂妄自大,貶韓熙載為和州司士參軍。

     [57]乙亥,鳳州防禦使石奉舉降蜀。

    奉,晉之宗屬也。

     [57]乙亥(二十日),鳳州防禦使石奉率領全州投降後蜀。

    石奉是後晉的宗族。

     [58]契丹主至臨城,得疾;及栾城,病甚,苦熱,聚冰于胸腹手足,且啖之。

    丙子,至殺胡林而卒。

    國人剖其腹,實鹽數鬥,載之北去,晉人謂之“帝”。

     [58]契丹主到臨城,得了病;到了栾城,已病體沉重,身上滾一燙,把冰放在胸腹和手腳上,還吃冰。

    丙子(二十一日),到達殺胡林而去世。

    契丹人把他的肚子剖開,裝進幾鬥鹽,載着一屍一體北上,後晉人稱之為“帝”。

     趙延壽恨契丹主負約,謂人曰:“我不複入龍沙矣。

    ”即日,先引兵入恒州,契丹永康王兀欲及南北二王,各以所部兵相繼而入。

    延壽欲拒之,恐失大援,乃納之。

     趙延壽怨恨契丹主背棄信約,對人說:“我不再進龍沙了。

    ”當天就領兵先進了恒州,契丹永康王兀欲和南、北二王各自率領他們的軍隊相繼進入恒州。

    趙延壽想把他們拒之恒州城外,又怕失去大部隊支援,就放他們進來。

     時契丹諸将已密議奉兀欲為主,兀欲登鼓角樓受叔兄拜;而延壽不之知,自稱受契丹皇帝遺诏,權知南朝軍國事,仍下教布告諸道,所以供給兀欲與諸将同,兀欲銜之。

    恒州諸門管鑰及倉庫出納,兀欲皆自主之。

    延壽使人請之,不與。

     這時契丹的衆多将領已秘密商議擁戴兀欲為契丹主,兀欲登上鼓角樓受叔父、兄弟的朝拜。

    而趙延壽不知道這些,還自稱受契丹皇帝的遺诏,代理主持南朝軍國事務,并下令布告各道,給兀欲的日常供給和其他将領一樣,兀欲對此含恨。

    恒州各城門的鑰匙及倉庫的出入,兀欲都親自管理。

    趙延壽派人去代管此事,兀欲不允許。

     契丹主喪至國,述律太後不哭,曰:“待諸部甯一如故,則葬汝矣。

    ” 契丹主的一屍一體運到遼國,述律太後沒有哭,說:“等到各部落像以前那樣安甯統一時,就來安葬你!” [59]帝之自壽陽還也,留兵千人戍承天軍。

    戍兵聞契丹北還,不為備;契丹襲擊之,戍兵掠潰。

    契丹焚其市邑,一日狼煙百餘舉。

    帝曰:“此虜将遁,張虛勢也。

    ”遣親将葉仁魯将步騎三千赴之。

    會契丹出剽掠,仁魯乘虛大破之,丁醜,複取承天軍。

     [59]後漢高祖從壽陽回太原,曾留下一千名軍兵守衛承天軍。

    守軍聽說契丹人馬向北回國,不作防備;而契丹兵突然襲擊承天軍,守衛軍兵驚慌潰散。

    契丹燒毀了城市村鎮,一天之内報警的狼煙有一百多起。

    後漢高祖說:“這些胡虜将遁逃,是虛張聲勢罷了。

    ”派遣親将葉仁魯率領步兵、騎兵三千人去迎敵。

    正趕上契丹軍外出搶掠,葉仁魯趁城中空虛大敗契丹守軍,丁醜(二十二日),又占領了承天軍。

     [60]冀州人殺契丹刺史何行通,推牢城指揮使張廷翰知州事。

    廷翰,冀州人,符習之甥也。

     [60]冀州人殺死契丹刺史何行通,推舉牢城指揮使張廷翰主持州中事務。

    張廷翰是冀州人,符習的外甥。

     [61]或說趙延壽曰:“契丹諸大人數日聚謀,此必有變。

    今漢兵不下萬人,不若先事圖之。

    ”延壽猶豫不決。

    壬午,延壽下令,以來月朔日于待賢館上事,受文武官賀。

    其儀:宰相、樞密使拜于階上,節度使以下拜于階下。

    李崧以虜意不同,事理難測,固請趙延壽未行此禮,乃止。

     [61]有人勸說趙延壽說:“契丹各位大人連日聚會謀議,這裡一定有變故。

    現在漢兵不下萬人,不如先下手為強。

    ”趙延壽猶豫不決。

    壬午(二十七日),趙延壽下令,于下月初一在待賢館舉行儀式上書言事,接受文武官員的祝賀。

    禮儀是:宰相、樞密使在階上叩拜,節度使以下在階下叩拜。

    李崧認為契丹人意向不同,事情難測,竭力勸說趙延壽免行這個禮儀,此事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