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二十二 孝成皇帝上之上建始元年(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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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也,其人守正,不肯屈節随鳳委曲;卒用閨門之事為鳳所罷,身以憂死,衆庶之。

    又鳳知其小熬弟張美人已嘗适人,于禮不宜配禦至尊,托以為宜子,内之後宮,苟以私其妻弟;聞張美人未嘗任身就館也。

    且羌、胡尚殺首子以蕩腸正世,況于天子,而近已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見,足以知其馀及他所不見者。

    鳳不可令久典事,宜退使就第,選忠賢以代之!” 王章一向剛直敢言,他雖由王鳳舉薦,但不贊成王鳳專權,不親近依附王鳳。

    他上密封奏書說:“發生日食,都應歸咎于王鳳專權,蒙蔽主上。

    ”成帝召見王章,進一步詢問。

    王章回答說:“上天行一事,耳聰目明,保佑善良,懲罰邪惡,用祥瑞或災異作為效驗的征兆。

    如今陛下因為沒有親子,而召見親近定陶王,這是為了承接宗廟,以國家為重,上順天意,下安民心,這是正确的決定和善事,上天應當報以祥瑞,怎麼會招緻災異!災異的發生,是因為大臣專權的緣故。

    現在聽說大将軍錯将日食的發生歸咎于定陶王,建議遣送他回封國。

    假如是想使天子在上面孤立,而由他專擅朝政,以便實現私欲,那他就不是忠臣了。

    而且發生日食,是陰氣侵抑陽氣,應歸咎于臣下專權而壓抑君王。

    如今大小政事都由王鳳決定,天子連手都沒有舉過一次,王鳳不從内心反省自責,反而歸咎于善良的人,把定陶王排擠到遠方。

    而且王鳳誣陷欺騙不忠之事,不止一件。

    前丞相、樂昌侯王商,本是先帝的親戚,品行敦厚,威望很高,曆任将相,是國家棟梁之臣。

    他堅持正義,不肯違心地屈膝追随王鳳。

    最後被王鳳用閨房陰私之事而緻罪罷黜,憂傷而死,百姓都憐惜他。

    又如,王鳳明知他小妾的妹妹張美人已嫁過人,按禮不适宜上配至尊的皇帝,王鳳卻托言張美人适宜生男孩,将她獻入後宮,用不正當的手段為小妾的妹妹謀取私利。

    然而,聽說到現在張美人也未曾懷孕。

    而且,即使是羌人、胡人,還要殺死頭胎嬰兒,以洗女人的腸肚,使未來所生之子血統純正。

    何況是天子,怎能親近已嫁過人的女子!以上所說的三件都是大事,是陛下親眼所見到的,根據它們,崐足以推知其餘和另外那些所看不到的事情。

    陛下不可讓王鳳長期主持國事,應讓他退官回到府第,另選忠誠賢能的人代替他!” 自鳳之白罷商,後遣定陶王也,上不能平;及聞章言,天子感寤,納之,謂章曰:“微京兆尹直言,吾不聞社稷計。

    且唯賢知賢,君試為朕求可以自輔者。

    ”于是章奏封事,薦信都王舅琅邪太守馮野王,忠信質直,智謀有馀。

    上自為太子時,數聞野王名,方倚以代鳳。

    章每召見,上辄辟左右。

    時太後從弟子侍中音獨側聽,具知章言,以語鳳。

    鳳聞之,甚憂懼。

    杜欽令鳳出就第,上疏乞骸鼻,其辭指甚哀。

    太後聞之,為垂涕,不禦食。

    上少而親倚鳳,弗忍廢,乃優诏報鳳,強起之;于是鳳起視事。

     自從因王鳳的彈劾,王商被罷黜,到後來遣送定陶王歸國,成帝心裡一直郁憤不平,此時聽了王章的話,有所感觸而醒悟,打算采納他的建議。

    成帝對王章說:“若不是京兆尹直言,我聽不到國家大計。

    況且隻有賢能者才了解賢能者,請你試為朕找一位能夠輔政的人。

    ”于是王章再上密封奏書,舉薦信都王劉興的舅父、琅邪太守馮野王,說他忠誠正直,又富于謀略。

    成帝從當太子時,就多次聽說馮野王的聲名,于是準備依靠他代替王鳳。

    王章每次進見,成帝都命左右随從退出。

    但當時太後堂弟之子、侍中王音獨自竊一聽,全部了解王章談話的内容,并報告了王鳳。

    王鳳聽了甚為憂慮恐懼。

    杜欽勸王鳳搬出大将軍府,回到原來的侯府,上書請求辭職退休,措詞十分哀痛。

    太後聞訊,為王鳳流下眼淚,不肯進食。

    成帝從小就親近倚靠王鳳,不忍心罷黜他,就下诏優禮安一撫,勉強他繼續任職。

    于是王鳳複行視事。

     上使尚書劾奏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補吏,而私薦之,欲令在朝,阿附諸侯;又知張美人一體禦至尊,而妄稱引羌胡殺子蕩腸,非所宜言”;下章吏。

    廷尉緻其大逆罪,以為“比上夷狄,欲絕繼嗣之端;背畔天子,私為定陶王。

    ”章竟死獄中,妻子徙合浦。

    自是公卿見鳳,側目而視。

     成帝讓尚書彈劾王章,說:“王章明知馮野王先前因為是諸侯王的舅父,而外放補官,而卻因私心,違制推薦,想讓他在朝中任職,以阿谀攀附諸侯。

    又明知張美人已入宮侍奉皇帝,卻狂妄地引述羌胡殺子腸的風俗,這不是所應說的話。

    ”把王章交付司法官吏處理。

    廷尉羅織成大逆罪,認為:“把皇帝比做羌胡蠻族,想使皇上絕嗣,背叛天子,私心為定陶王打算。

    ”王章終于死在獄中,妻子兒女流放到合浦。

    從此,公卿見到王鳳,都側目而視。

     馮野王懼不自安,遂病;滿三月;賜告,與妻子歸杜陵就醫藥。

    大将軍鳳風禦史中丞劾奏‘野王賜告養病而私自便,持虎符出界歸家,奉诏不敬。

    ”村欽奏記于鳳曰:“二千石病,賜告得歸,有故事;不得去郡,亡著令。

    《傳》曰:‘賞疑從予’,所以廣恩勸功也;‘罰疑從去’,所以慎刑,阙難知也。

    今釋令與故事而假不敬之法,甚違‘阙疑從去’之意。

    即以二千石守千裡之地,任兵馬之重,不宜去郡,将以制刑為後法者,則野王之罪在未制令前也。

    刑賞大信,不可不慎!”鳳不聽,竟免野王官。

     馮野王恐懼不自安,就得了疾病。

    病假滿三個月後,成帝批準他帶職養病,他就跟妻子回到故鄉杜陵就醫。

    大将軍王鳳暗示禦史中丞彈劾他說:“馮野王被皇上賜準帶職養病,卻私自趁便拿着虎符越過郡界回家,犯了奉诏不敬之罪。

    ”杜欽給王鳳上書說:“官秩為二千石的官員得了病,被批準帶職養病而就此回家的,有前例可援。

    法令中并沒有不許離郡的條文。

    經傳上說:‘拿不準該不該賞賜的,姑且給予賞賜。

    ’目的在于廣施恩德,勉勵有功之人。

    還說:‘拿不準該不該懲罰的,姑且赦免。

    ’目的在于謹慎刑罰,免生差錯。

    現在,不顧法令和前例,而以不敬的法條治罪,完全違背了‘拿不準該不該懲罰的,姑且赦免’的古訓。

    即使認為二千石的高級官員管轄千裡之地,負有軍事上的重任,不應輕易離開轄郡,準備制定律條作為以後的法令,那麼馮野王的罪過也在新的條文制定之前。

    刑罰和賞賜,關系國家的重大信譽,不可不慎重!”王鳳不聽,竟然罷免了馮野王的官職。

     時衆庶多冤王章譏朝廷者,欽欲救其過,複說鳳曰:“京兆尹章,所坐事密,自京師不曉,況於遠方!恐天下不知章實有罪,而以為坐言事。

    如是,塞争引之原,損寬明之德。

    欽愚以為宜因章事舉直言極谏,并見郎從官,展盡其意,加天往前,以明示四方,使天下鹹知主上聖明,不以言罪下也。

    若此,則流言消釋,疑惑著明。

    ”鳳白行其策焉。

     當時百姓大多認為王章冤枉而諷刺朝廷。

    杜欽為了挽救王鳳的過錯,再次崐勸王鳳說:“京兆尹王章,被指控的罪狀密不外傳,連京師的人都不知道,何況遠方的人呢!恐怕天下人不了解王章确實有罪,而以為他直言規谏才蒙禍下獄。

    這樣的話,就會堵塞谏争的言路,有損寬容賢明的聖德。

    我認為,應該借王章這件事,命令舉薦直言極谏之士,加上現有的郎、從官,也讓他們盡量發表意見,使朝廷的言路比前加寬,以向四方顯示,使天下都知道主上聖明,不會因直言而責罰臣下。

    若能如此,則流言便會消釋,疑惑之心也會明白。

    ”王鳳将杜欽的意見報告成帝,并施行了他的建議。

     [4]是歲,陳留太守薛宣為左馮翊。

    宣為郡,所至有聲迹。

    宣子惠為彭城令,宣嘗過其縣,心知惠不能,不問以吏事。

    或問宣:“何不教戒惠以吏職?”宣笑曰:“吏道以法令為師,可問而知;及能與不能,自有資材,何可學也!”衆人傳稱,以宣言為然。

     [4]本年,任用陳留太守薛宣為左馮翊。

    薛宣擔任郡長官,所到之處有治績政聲。

    薛宣的兒子薛惠當彭城令,薛宣曾經過彭城,他心裡清楚兒子沒有才幹,便不問他行政方面的事。

    有人問薛宣說:“你為何不指教、告誡兒子官吏的職責?”薛宣笑着說:“為吏之道,以法令為師,可向法令讨教而學會。

    至于能幹不能幹,自有天分,怎麼能夠學呢?”衆人傳播稱贊他的這番話,認為他的見解正确。

     二年(戊戌、前23) 二年(戊戌,公元前23年) [1]春,三月,大赦天下。

     [1]春季,三月,大赦天下。

     [2]禦史大夫張忠卒。

     [2]禦史大夫張忠去世。

     [3]夏,四月,丁卯,以侍中、太仆王音為禦史大夫。

    于是王氏愈盛,郡國守相、刺史皆出其門下。

    五侯群弟争為奢侈,賂遺珍寶,四面而至,皆通敏人事,好士養賢,傾财施予以相高尚;賓客滿門,競為之一聲譽。

    劉向謂陳湯曰:“今災異如此,而外家日盛,其漸必危劉氏。

    吾幸得以同姓末屬,累世蒙漢厚恩,身為宗室遺老,曆事三主。

    上以我先帝舊臣,每進見,常加優禮。

    吾而不言,孰當言者!”遂上封事極谏曰:“臣聞人君莫不欲安,然而常危;莫不欲存,然而常亡;失禦臣之術也。

    夫大臣一操一權一柄一,持國政,未有不為害者也。

    故《書》曰:‘臣之有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兇于而國。

    ’孔子曰:‘祿去公室,政逮大夫,’危亡之兆也。

    今王氏一姓,乘朱輪華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蟬充盈幄内,魚鱗左右。

    大将軍秉事用權,五侯驕奢僭盛,并作威福,擊斷自恣,行污而寄治,身私而托公,依東宮之尊,假甥舅之親,以為威重。

    尚書、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門,管執樞機,朋一黨一比周;稱譽者登進,忤恨者誅傷;遊談者助之說,執政者為之言。

    排擯宗室,孤弱公族,其有智能者,尤非毀而不進,遠絕宗室之任,不令得給事朝省,恐其與己分權;數稱燕王、蓋主以疑上心,避諱呂、霍而弗肯稱。

    内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論,兄弟據重,宗族磐互,曆上古至秦、漢,外戚僭貴未有如王氏者也。

    物盛必有非常之變先見,為其人微象。

    孝昭帝時,冠石立于泰山,仆柳起于上林,而孝宣帝即位。

    今王氏先祖墳墓在濟南者,其梓柱生枝葉,扶疏上出屋,根地中,雖立石起柳,無以過此之明也。

    事勢不兩大,王氏與劉氏亦且不并立,如下有泰山之安,則上有累一卵一之危。

    陛下為人子孫,守持宗廟,而令國祚移於外親,降為皂隸,縱不為身,奈宗廟何!熬人内夫家而外父母家,此亦非皇太後之福也。

    孝宣皇帝不與舅平昌侯權,所以全安之也。

    夫明者起福于無形,銷患于未然,宜發明诏,吐德音,援近宗室,親而納信,黜遠外戚,毋授以政,皆罷令就弟,以則效先帝之所行,厚安外戚,全其宗族,誠東宮之意,外家之福也。

    王氏永存,保其爵祿,劉氏長安,不失社稷,所以褒睦外内之姓,子子孫孫無疆之計也。

    如不行此策,田氏複見于今,六卿必起于漢,為後嗣憂,昭昭甚明。

    唯陛下深留聖思!”書奏,天子召見向,歎息悲傷其意,謂曰:“君且休矣,吾将思之!”然終不能用其言。

     [3]夏季,四月,丁卯(二十七日),任命侍中、太仆王音為禦史大夫。

    當時王氏家族的權勢越來越盛,郡和封國的太守、國相及州刺史都出自王氏門下。

    五侯的弟弟們競争奢華,行一賄之人呈獻的珍寶,從四面八方湧來。

    五侯全都通達人事,好士人,養賢才,傾财施予,互相攀比,以此為榮。

    賓客滿門,崐競相為王氏家族傳播聲譽。

    劉向對陳湯說:“如今災異如此嚴重,而外戚權勢日盛,發展下去,必然危害劉氏。

    我有幸是劉姓皇族的後裔,幾代蒙受漢朝的厚恩,身為宗室遺老,前後侍奉過三位天子。

    皇上因為我是先帝舊臣,每次進見,總以優禮待我。

    我若不說,還有誰應當說呢!”于是上密封奏書,極力勸谏成帝說:“我聽說,君王沒有不希望國家安定的,然而卻常常出現危機;沒有不希望國家長存的,然而卻常常亡國。

    這是由于君王失去了駕馭臣下的手段。

    大臣掌握權一柄一,主持國政,沒有不危害君王的。

    因此《書經》說:‘臣子作威作福,就會危害家族,給國家帶來兇險。

    ’孔子說:‘皇家不能支配俸祿,政事都由大夫主持,’這是危亡的征兆啊!如今王氏一姓,乘坐紅色車輪彩色車毂的華車的,就有二十三人。

    佩青色、紫色绶帶,帽上有貂尾跟繡蟬的,充滿朝廷,象魚鱗一樣排列左右。

    大将軍主持國事,一操一持權一柄一,五侯驕傲奢侈,超過制度的規定,共同作威作福,肆意攻擊誅殺大臣。

    品行卑鄙肮髒,卻聲稱為治國效勞;身懷私心,卻假托為公。

    依靠太後的尊位,憑借與皇帝的甥舅之親,樹立自己重大的權威。

    尚書、九卿、州牧、郡守全都出自王氏的門下,主管掌握國家中樞機要部門,結一黨一營私。

    受他們誇獎的,得以拜官高升;被他們憎恨的,受到誅殺傷害。

    幫閑者幫他們宣傳;掌權者為他們說話。

    排斥宗室,使劉氏皇族孤立、削弱,對皇族中有智慧才幹的人,尤其非要進行诋毀不可,決不使他們得到提升,讓他們同宗室的責任遠遠隔絕,不讓他們在朝廷和宮中任職,生怕他們與自己分權。

    多次提起昭帝時發生的燕王、蓋主之亂,使天子對宗室産生疑心,但卻避諱呂氏、霍光等外戚擅權之事,不肯涉及。

    内心如管叔、蔡叔那樣,反叛企圖已經萌芽,外表卻借用周公的言論。

    王氏兄弟占據重要位置,家族盤根錯節,從上古至秦漢,外戚越分尊貴沒有象王氏這樣嚴重的。

    物忌太盛,太盛則必然會有非常的變異先行顯現,成為預示其人将要衰微的征兆。

    孝昭帝時,泰山上忽然有大石矗一立,上林苑枯倒的柳樹複蘇而起,接着昭帝駕崩,宣帝即位。

    而今王氏在濟南的先祖墳墓,木柱生出枝葉,枝葉茂盛上出屋頂,根紮地中。

    這種異象,即使是大石起立,枯柳複一活,也沒有比這更明顯了。

    根據事物的規律,兩大勢不共存。

    王氏與劉氏也不能并立。

    如果王氏家族有泰山那樣的安穩,則皇上就有累一卵一那樣的危險。

    陛下一身為劉姓子孫,有守持宗廟的責任,而讓國統轉移到外戚手中,反使劉姓皇族降為卑賤的皂隸,陛下縱然不為自身打算,又怎樣對待宗廟!熬人本應親近夫家,而疏遠父母家。

    今天的狀況,也不是皇太後的福氣。

    孝宣皇帝不把權一柄一交給舅父平昌侯,目的是為了保全他。

    因此,明智的人,造福于幸福還未形成之時,消災于災禍還未發生之前。

    陛下應公開下诏,作出有德于祖宗天下的決定,引進任用宗室為左右輔臣,親近信任他們,采納他們建議。

    罷黜疏遠外戚,不把國家的權一柄一授予他們,全部罷免他們的官職,讓他們回到府邸,以效法先帝的作法,厚待外戚,保全他們的宗族,這才真正是太後的本意,外戚的福份。

    王氏可以永存,保持爵位和俸祿;劉氏可以長安,不失國家社稷。

    這正是褒美和睦内外親屬,使劉氏皇統子子孫孫綿延不絕的辦法。

    如果不實行此策,春秋時田氏篡齊的事件會再次出現于今世,六卿必崛起于漢代,給後世子孫帶來憂患。

    事情已十分明顯,請陛下留意三思。

    ”奏章上去後,成帝召見劉向,為劉向的心意歎息悲傷。

    他對劉向說:“你暫時不必再說了,我會考慮的!”然而最終仍不能采用劉向的建議。

     [4]秋,關東大水。

     [4]秋季,關東大水泛濫成災。

     [5]八月,甲申,定陶共王康薨。

     [5]八月,甲申(疑誤),定陶王劉康去世。

     [6]是歲,徙信都王興為中山王。

     [6]本年,改封信都王劉興為中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