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翻譯·秦紀二 始皇帝下二十年(甲戌、前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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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藏交到郡守、郡尉處,一并焚毀;有敢于相對私語談論《詩》、《書》的處死;借古非今的誅殺九族;官吏發現這種事情而不一舉報的與以上人同罪;此令頒布三十天後仍不将私藏書籍燒毀的,判處黥刑,并罰處修築長城勞役的城旦刑。

    不予焚燒的,是醫藥、占蔔、種植的書。

    如果想要學習法令,應以官吏為師。

    ”始皇下制令說:“可以。

    ” 魏人陳馀謂孔鲋曰:“秦将滅先王之籍,而子為書籍之主,其危哉!”子魚曰:“吾為無用之學,知吾者惟友。

    秦非吾友,吾何危哉!吾将藏之以待其求;求至,無患矣。

    ” 故魏國人陳馀對孔子的八世孫孔鲋說:“秦朝廷将要毀滅掉前代君王的書籍,而你正是書籍的擁有人,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孔鲋說:“我所治的是一些看來無用的學問,真正了解我的隻有朋友。

    秦朝廷并不是我的朋友,我會遇到什麼危險呀!我将把書籍收藏好,等待着有人征求,一旦來征求,我也就不會有什麼災難了。

    ” 三十五年(己醜、前212) 三十五年(己醜,公元前212年) [1]使蒙恬除直道,道九原,抵雲陽,塹山堙谷千八百裡;數年不就。

     [1]始皇帝派蒙恬負責開通大道,從九原直到雲陽,挖掘大山,填塞峽谷,長達一千八百裡,幾年沒有完工。

     [2]始皇以為鹹陽人多,先王之宮庭小,乃營作朝宮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馳為閣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颠以為阙。

    為複道,自阿房度渭,屬之鹹陽,以象天極、閣道,絕漢抵營室也。

    隐宮、徒刑者七十萬人,乃分作阿房宮或作骊山。

    發北山石椁,寫蜀、荊地材,皆至;關中計宮三百,關外四百馀。

    于是立石東海上朐界中,以為秦東門。

    因徙三萬家骊邑,五萬家雲陽,皆複不事十歲。

     [2]始皇認為都城鹹陽的人口過多,而先代君王營造的宮廷又嫌小,便命人在渭南上林苑中建築宮殿,先修前殿阿房宮,長寬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面可坐一萬人,下面則能豎一立五丈高的旗幟,周圍是車馬馳行的天橋,從前殿下直達南山,在南山的頂峰建牌樓作為标志。

    又築造天橋,從阿房渡過渭水,與鹹陽城相接,由此象征天上的北極星、閣道星橫越銀河抵達營室宿。

    征發遭受宮刑和判處其他徒刑的囚犯七十萬人,分别修築阿房宮或建造骊山始皇帝陵墓。

    并鑿掘用作套棺的北山的石料,采伐蜀、荊兩地的木材,都先後運到。

    在關中興建宮殿計有三百座,關外營造宮殿四百多座。

    于是在東海郡的朐縣界内刻立巨石,作為秦王朝東部的大門。

    又将三萬家遷移到骊邑,五萬家遷移至雲陽,均免除十年的賦稅徭役。

     [3]盧生說始皇曰:“方中:人主時為微行以辟惡鬼。

    惡鬼辟,真一人至。

    願上所居宮毋令人知,然後不死之藥殆可得也!”始皇曰:“吾慕真一人!”自謂“真一人”,不稱“朕”。

    乃令鹹陽之旁二百裡内宮觀二百七十,複道、甬道相連,帷帳、锺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

    行所幸,有言其處者,罪死。

    始皇幸梁山宮,從山上見丞相車騎衆,弗善也。

    中人或告丞相,丞相後損車騎。

    始皇怒曰:“此中人洩吾語!”案問,莫服,捕時在旁者,盡殺之。

    自是後,莫知行之所在。

    群臣受決事者,悉于鹹陽宮。

     [3]盧生勸說始皇帝道:“有一種方法,這就是皇帝不時地暗中秘密出行,借此躲避惡鬼。

    而避開了惡鬼,神仙真一人便會來到。

    故此希望您所居住的宮室不要讓别人知道,然後不死之藥大概才可以得到!”始皇說:“我敬慕真一人!”于是就自稱“真一人”,不再稱“朕”。

    并下令鹹陽城周圍二百裡内的二百七十處宮殿樓台,都用天橋、甬道相連接,帷帳、鐘鼓及美一女充斥其間,各自按布署登記,不作遷移。

    始皇巡行到某處居住下來,有敢于透露出他的駐地的,即獲罪處死。

    始皇帝曾前往梁山宮,從山上望見丞相李斯的随行車馬非常多,很不贊許。

    宦官近臣中有人将這事告訴了李斯,李斯随即減少了他的車馬。

    始皇憤怒地說:“這一定是宮中人洩露了我的話!”于是審問随從人員,但是沒有人承認。

    始皇就下令捉拿當時在場的人,全部殺掉。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知道始皇到了什麼地方。

    群臣中凡有事情要奏報并接受皇帝裁決的,便全都到鹹陽宮等候。

     侯生、盧生相與譏議始皇,因亡去。

    始皇聞之,大怒曰:“盧生等,吾尊賜之甚厚,今乃诽謗我!諸生在鹹陽者,吾使人廉問,或為妖言以亂黔首。

    ”于是使禦史悉案問諸生。

    諸生傳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皆坑之鹹陽,使天下知之,以懲後;益發谪徙邊。

    始皇長子扶蘇谏曰:“諸生皆誦法孔子。

    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

    ”始皇怒,使扶蘇北監蒙恬軍于上郡。

     侯生、盧生相互譏諷、評議始皇帝的暴戾,并因此逃亡而去。

    始皇聞訊勃然大怒,說:“盧生等人,我尊敬他們,并重重地賞賜他們,現在竟然敢诽謗我!這些人在鹹陽的,我曾派人去查訪過,其中有的人竟妖言惑衆!”于是令禦史逮捕并審問所有的儒生。

    儒生們彼此告發,始皇帝就親自判處違法犯禁的人四百六十餘名,把他們全部在鹹陽活埋了。

    還向全國宣揚,讓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以懲戒後世。

    同時谪罰更多的人流放到邊地戍守。

    始皇的長子扶蘇為此規勸道:“那些儒生們全誦讀并效法孔子的言論。

    而今您全部用重法懲處他們,我擔心天下會因此不安定。

    ”始皇大為惱火,派扶蘇赴上郡去監督蒙恬的軍隊。

     三十六年(庚寅、前211) 三十六年(庚寅,公元前211年) [1]有隕石于東郡。

    或刻其石曰:“始皇死而地分。

    ”始皇使禦史逐問,莫服;盡取石旁居人誅之,燔其石。

     [1]有隕石墜一落在東郡。

    有人于石上刻字說:“始皇帝死而土地分。

    ”始皇于是派禦史逐個查問當地的人,但是沒人承認此事是自己幹的。

    始皇便下令将居住在隕石附近的人全部捉拿處死,并焚化了那塊石頭。

     [2]遷河北榆中三萬家;賜爵一級。

     [2]秦朝廷遷移三萬戶到北河以北、榆中一帶墾殖,每戶授爵位一級。

     三十七年(辛卯、前210) 三十七年(辛卯,公元前210年) [1]冬,十月,癸醜,始皇出遊;左丞相斯從,右丞相去疾守。

    始皇二十餘子,少子胡亥最一愛一,請從;上許之。

     [1]冬季,十月,癸醜(疑誤),始皇帝出遊,左丞相李斯陪同前往,右丞相馮去疾留守鹹陽。

    始皇有二十多個兒子,小兒子胡亥最受一寵一愛一,他要求随父皇出遊,獲始皇準許。

     十一月,行至雲夢,望祀虞舜于九疑山。

    浮江下,觀藉柯,渡海渚,過丹陽,至錢唐,臨浙江。

    水波惡,乃西百二十裡,從狹中渡。

    上會稽,祭大禹,望于南海;立石頌德。

    還,過吳,從江乘渡。

    并海上,北至琅邪、之罘。

    見巨魚,射殺之。

    遂并海西,至平原津而病。

     十一月,始皇帝一行到達雲夢,向着九疑山遙祭葬在那裡的舜帝。

    然後乘船順長江而下,觀覽籍柯,渡經海渚,過丹陽,抵錢唐,到達浙江邊。

    因錢塘江潮波濤洶湧,便向西行駛一百二十裡,從富陽與分水之間的狹窄處渡江。

    随之始皇登上會稽山,祭祀禹帝,遙望南海,刻立巨石歌功頌德。

    然後起駕返回,歸途中經過吳地,從江乘縣渡過長江,沿海北上,抵達琅邪、之罘。

    始皇看見大魚,即發箭将魚射殺。

    接着又沿海西行,到了平原渡口後便病倒了。

     始皇惡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

    病益甚,乃令中車府令行符玺事趙高為書賜扶蘇曰:“與喪,會鹹陽而葬。

    ”書已封,在趙高所,未付使者。

    秋,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台。

    丞相斯為上崩在外,恐諸公子及天下有變,乃秘之不發喪,棺載涼車中,故幸宦者骖乘。

    所至,上食、百官奏事如故,宦者辄從車中可其奏事。

    獨胡亥、趙高及幸宦者五六人知之。

     始皇帝很厭惡談論“死”,因此群臣中沒有人敢于提關于死的事。

    待到他病勢更加沉重時,才命中車府令、兼掌符玺事務的趙高寫诏書給長子扶蘇說:“參加喪事處理,靈柩到鹹陽後安葬。

    ”诏書已封好,但卻擱置在趙高處,沒有交給使者送出。

    秋季,七月,丙寅(二十日),始皇在沙丘宮平台駕崩。

    丞相李斯因皇帝在都城外病逝,唯恐各位皇子及天下發生什麼變故,于是就秘不發喪,将棺材停放在能調節冷暖的涼車中,由始皇生前最一寵一信的宦官在車的右邊陪乘。

    所到一地,上呈餐飯、百官奏報事務與過去一樣,宦官即從車中接受并批複奏事。

    隻有胡亥、趙高及受一寵一幸的宦官五六個人知道内情。

     初,始皇尊一寵一蒙氏,信任之。

    蒙恬任外将,蒙毅常居中參謀議,名為忠信,故雖諸将相莫敢與之争。

    趙高者,生而隐宮;始皇聞其強力,通于獄法,舉以為中車府令,使教胡亥決獄;胡亥幸之。

    趙高有罪,始皇使蒙毅治之;毅當高法應死。

    始皇以高敏于事,赦之,複其官。

    趙高既雅得幸于胡亥,又怨蒙氏,乃說胡亥,請詐以始皇命誅扶蘇而立胡亥為太子。

    胡亥然其計。

    趙高曰:“不與丞相謀,恐事不能成。

    ”乃見丞相斯曰:“上賜長子書及符玺,皆在胡亥所。

    定太子,在君侯與高之口耳。

    事将何如?”斯曰:“安得亡國之言!此非崐人臣所當議也!”高曰:“君侯材能、謀慮、功高、無怨、長子信之,此五者皆孰與蒙恬?”斯曰:“不及也。

    ”高曰:“然則長子即位,必用蒙恬為丞相,君侯終不懷通侯之印遍鄉裡明矣!胡亥慈仁笃厚,可以為嗣。

    願君審計而定之!”丞相斯以為然,乃相與謀,詐為受始皇诏,立胡亥為太子;更為書賜扶蘇,數以不能辟地立功,士卒多耗,數上書,直言诽謗,日夜怨望不得罷歸為太子;将軍恬不矯正,知其謀;皆賜死,以兵屬裨将王離。

     當初,始皇帝尊重一寵一愛一蒙氏兄弟,頗信任他們。

    蒙恬在外擔任大将,蒙毅則在朝中參與商議國事,稱為忠信大臣,即便是高級将領或丞相,也沒有敢與他們一争高低的。

    趙高一生下來就被Yan割了。

    始皇聽說他辦事能力很強,且通曉刑法,便提拔他擔任了中車府令,并讓他教小兒子胡亥學習審理判決訴訟案。

    胡亥非常一寵一愛一他。

    趙高曾經犯下大罪,始皇派蒙毅懲治他。

    蒙毅認為趙高依法應被處死,但始皇因趙高辦事靈活而赦免了他,并恢複了他的官職。

    趙高既然素來得到胡亥的一寵一幸,恰又怨恨蒙氏兄弟,便勸說胡亥,讓他詐稱始皇遺诏命殺掉扶蘇,立胡亥為太子。

    胡亥同意了趙高的計策。

    趙高又說:“這件事如果不與丞相合謀進行,恐怕不能成功。

    ”随即會見丞相李斯,說:“皇上賜給扶蘇的诏書及符玺都在胡亥那裡。

    定立太子之事隻在您我口中的一句話罷了。

    這件事将怎麼辦呢?”李斯說:“怎麼能夠說這種亡國的話呀!此事不是我們這些為人臣子的人所應當議論的啊!”趙高道:“您的才能、謀略、功勳、人緣以及獲扶蘇的信任,這五點全部拿來與蒙恬相比,哪一點比得上他呢?”李斯回答:“都比不上他。

    ”趙高說:“既然如此,那麼隻要扶蘇即位,就必定任用蒙恬為丞相,您最終不能懷揣通侯的印信返歸故鄉的結局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而胡亥仁慈忠厚,是可以擔當皇位繼承人的。

    希望您慎重地考慮一下,作出定奪!”丞相李斯聽後認為趙高說的有理,便與他共同謀劃,詐稱接受了始皇的遺诏,立胡亥為太子,又篡改始皇給扶蘇的诏書,指斥他多年來不能開辟疆土、創立功業,卻使士卒大量傷亡,并且數次上書,直言诽謗父皇,日日夜夜地抱怨不能獲準解除監軍職務,返歸鹹陽當太子;而将軍蒙恬不糾正扶蘇的過失,并參與和了解扶蘇的圖謀。

    因此令他們自一殺,将兵權移交給副将王離。

     扶蘇發書,泣,入内舍,欲自一殺。

    蒙恬曰:“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将三十萬衆守邊,公子為監,此天下重任也。

    今一使者來,即自一殺,安知其非詐!按請而後死,未暮也。

    ”使者數趣之。

    扶蘇謂蒙恬曰:“父賜子死,尚安複請!”即自一殺。

    蒙恬不肯死,使者以屬吏,系諸陽周;更置李斯舍人為護軍,還報。

    胡亥已聞扶蘇死,即欲釋蒙恬。

    會蒙毅為始皇出禱山川,還至。

    趙高言于胡亥曰:“先帝欲舉賢立太子久矣,而毅谏以為不可;不若誅之!”乃系諸代。

     扶蘇接到诏書,哭泣着進入内室,打算自一殺。

    蒙恬說:“陛下在外地,并未确立誰是太子。

    他派我率領三十萬軍隊鎮守邊陲,令您擔任監軍,這乃是天下的重任啊。

    現在僅僅一個使者前來傳書,我們就自一殺,又怎麼能知道其中不是有詐呢?!讓我們再奏請證實一下,然後去死也不晚呀。

    ”但是使者多次催促他們自行了斷,扶蘇于是對蒙恬說:“父親賜兒子死,還哪裡需要再請示查實呢!”随即自一殺。

    蒙恬不肯死,使者便将他交給官吏治罪,囚禁在陽周;改置李斯的舍人擔任護軍,然後回報李斯、趙高。

    胡亥這時已聽說扶蘇死了,便想釋放蒙恬。

    恰逢蒙毅代替始皇外出祈禱山川神靈求福後返回,趙高即對胡亥說:“始皇帝想要薦舉賢能确定你為太子已經很長時間了,可是蒙毅一直規勸他,認為不可如此。

    現在不如就把蒙毅殺掉算了!”于是逮捕了蒙毅,将他囚禁到代郡。

     遂從井陉抵九原。

    會暑,車臭,乃诏從官令車載一石鮑魚以亂之。

    從直道至鹹陽,發喪。

    太子胡亥襲位。

     皇室車隊于是從井陉抵達九原。

    當時正值酷暑,裝載始皇遺體的涼車散發出惡臭,胡亥等便指示随從官員在車上裝載一石鮑魚,借魚的臭味混淆腐一屍一的氣味。

    從直道抵達鹹陽後,發布治喪的公告。

    太子胡亥繼承了皇位。

     九月,葬始皇于骊山,下锢三泉;奇器珍怪,徙藏滿之。

    令匠作機一弩一,有穿近者辄射之。

    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

    上具天文,下具地理。

    後宮無子者,皆令從死。

    葬既已下,或言工匠為機藏,皆知之,藏重即洩。

    大事盡,閉之墓中。

     九月,将始皇安葬在骊山皇陵,把銅熔化後灌入,堵塞住地下深處的水。

    崐又運來各種奇珍異寶,藏滿墓一穴一。

    還下令工匠制作帶有機關的弓一弩一,遇到穿入靠近墓一穴一的人,即自動射殺。

    用水銀做成百川、江河、大海,以機械灌注輸送。

    墓一穴一頂部布有天文圖象,底部設置地理模型。

    後宮嫔妃凡未生子女的,令她們全部陪葬。

    下葬以後,有人說工匠們制造隐藏的機械裝置,知道其中的全部秘密,如果他們再作第二重機關,就會将其中的秘密洩露出去。

    于是待送終的大事完畢後,那些工匠即被盡數封閉在墓一穴一中。

     [2]二世欲誅蒙恬兄弟。

    二世兄子子嬰谏曰:“趙王遷殺李牧而用顔聚,齊王建殺其故世忠臣而用後勝,卒皆亡國。

    蒙氏,秦之大臣、謀士也,而陛下欲一旦棄去之。

    誅殺忠臣而立無節行之人,是内使群臣不相信而外使鬥士之意離也!”二世弗聽,遂殺蒙毅及内史恬。

    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孫,積功信于秦三世矣。

    今臣将兵三十餘萬,身雖囚系,其勢足以倍畔。

    然自知必死而守義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帝也!”乃吞藥自一殺。

     [2]二世皇帝胡亥想要殺掉蒙恬兄弟二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