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武林大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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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裡,又有一個胖大和尚站了起來,雙手合什道:“請問施主太上神君究竟死于何處?” 興安魔君微自一笑道:“古木大師諒必遠從篙山而來,不知究理,太上神君是死于黑虎寨,究系何病,還得請教骷髅叟,老朽不過受毒龍潭主人之托,召開此武林大祭而已!” 陰陽書生倏地站了起來,冷聲道:“誰說太上神君死于黑虎幫?還請堡主澄清以正江湖視聽。

    ” 興安魔君聞言一笑道:“明日骷髅叟即會來此,還是讓他向同道說明吧!”葉君虎悄對玉箫仙子道:“文姑娘,太上神君确死于死囚之窯!”玉箫仙子詫疑道:“你怎知道?” 話聲剛畢,适才背後那發話之人,倏地暴喝一聲道:“死與不死,關你倆屁事!”他這種語調與态度,可真把葉君虎惹火啦,捺耐不住,反手就是一掌,一股奇猛掌風,向那發話之人卷去。

     掌風過後,倏聞一聲豬嚎怪叫,那發話之人一頭撞在石壁之上,撞得他頭破血流,呼痛不已。

     這時,圓台之上,走來一個麻衣漢子及一個黑衣護法,兩人走至那漢子之側,沉聲問道:“你是誰,竟敢在此騷擾會場!” 那漢子雙手扪頭,呼痛不已,哪有說話的餘地。

     蓦然,一絲黑線直撞在那大漢肩上,隻見他兩眼睃瞪,舌頭倏伸,便呆然而立,顯然地是被人點了穴道。

     黑衣護法亦是一愣,雙手連忙往他身上拂去,隻待解開穴道。

     讵知,半晌找不出穴門,立時額上冷汗直淌,愣在當場。

     興安魔君見此情景,不由冷聲道:“把那位同道,扶至廂房歇歇。

    ” 黑衣護法聞言,連忙把漢子二挾,便拖了出去。

     廳中之人,都在叨叨私議,暗忖這是誰施的手腳,竟會如此快捷,難道這廳中有隔空點穴之人不成? 葉君虎見那黑衣護法去後,微自一哂,便對玉箫仙子道:“你師天山神尼可來興安嶺?” 玉箫仙子道:“沒有,我是随師姑玉淨師太來玩玩,不久就要回天山去的。

    ” 說話間,适才那黑衣護法及麻衣漢子,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進來。

     他臉色極為難看,在這數百武林人物面前栽了個跟鬥,心中怎不氣憤。

     快到圓台之際,倏地停了下來,面對葉君虎這邊,臉色倏而一變,慢慢地雙目之中閃射出一股碧光,綠霞霞地甚是吓人。

     衆人目光和他碧光一觸,忽覺心頭一蕩,刹時,碧光倏斂,有人悄聲警語道:“唉呀,那是‘碧目魔指’功!” 黑衣護法目注葉君虎與玉箫仙子,見他倆神情自若,微笑相談,不由心頭一怔,面上陰谲她一笑,便走回座頭。

     興安魔君一聲幹咳道:“武林大祭,該稱祥和之會,願同道不要在内妄動幹戈,破壞本堡神律,使太上神君心靈不甯。

    ” 蓦然金鑼三響,三個麻衣小童,手捧香爐走上台來,恭恭敬敬地放在神龛之上,便退了下去。

     就在此時,側廳之中倏有人大喝道:“邛崃狗賊,原來你們躲在暗角,昆侖雙劍客吳高候駕。

    ” 雙劍客吳高這樣朗聲一叫,頓把廳中數百武林人物怔住,葉君虎擡頭一看,正是那在路上奚落自己的紅衣少年,心想原來他竟是昆侖雙劍客,難怪他目中無人。

     思忖間,果然在大廳之中,站起五個彪形大漢,個個橫眉瞪眼,氣虎虎地看着雙劍客吳高。

     其中一個背插虎頭金鈎之人,一聲重哼,陰恻恻地道:“小狗太張狂無教,不怕為昆侖丢人麼?” 雙劍客暴喝一聲道:“虎頭金鈎,一劍之恨沒齒難忘,咱們堡前相候。

    ” 虎頭金鈎哈哈一笑,煞目斜膘,一個年紀稍輕的塌鼻黑臉,腰束判官筆的漢子,頓時站了起來,嘿嘿一笑道:“吳小狗,想必你是吃厭了人間煙火,我黑判官就送你一趟。

    ” 虎頭金鈎一颔首,黑判官便大步随雙劍客走出大廳。

     興安魔君喟聲歎道:“真是少年氣盛!” 顯然,這興安魔君是個極其祥和不嗜殺戮的老者呢! 他身後一個黑衣護法,蓦地站了起來,膝頭一屈道:“堡主,碧金出去勸勸他們!” 興安魔君颔首一笑,那黑衣護法便率領一名麻衣漢子,向大廳外走去。

     兩人甫行走出,倏聞履聲奇響,人影亂晃間,踢踢哒哒地又閃進三個怪樣的武林人物。

     葉君虎擡頭一看,來者正是風塵三友,邋僧、遢道、秃丐三人。

     三人邊走邊笑,毫無顧忌,霎時走至圓台之前,邋和尚倏地怪聲大哭道:“前輩死得好慘啊,俺邋和尚跟老爺子叩頭啦!” 說吧,三人撲通一跪,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方始爬了起來,坐在葉君虎與玉箫仙子身後。

     三人甫行坐定,适才走出的黑衣護法碧金,已大步走了回來,那跟在他後面的麻衣漢子,手中提着一把四尺青鋒寶劍,劍刃沾滿血漬,似乎經過了一場打鬥,且有人傷在劍下。

     一陣竊竊私語中,興安魔君宣布時間不早,明日再聚後,便即離開大廳。

     數百武林人物,均各由麻衣小童引走。

     當晚葉君虎和玉箫仙子,被安置于最後一道跨院,隔室而住。

     院後一道高牆,牆後梅花齊放,散出清郁的奇香,這顯然是屬于後花園之類的内宅。

     金鑼之聲,不時由大廳傳來,使人難以安眠。

     葉君虎索性坐起,心頭湧上了無數疑難,他要一探太上神君生死之謎,是以,他跳下木榻,悄然而出。

     夜霧蒙蒙,寥寂春寒,使人頓生凄涼之感。

     他雙腳猛地一點,淩空飛起,一道藍影,直向大廳暗角處掠去。

     廳中燭影依舊,而廳門大開,門邊高可及人的幾盆花景,恰似三五武士據守虎視。

     圓台之上,白帷被夜風吹拂着,一動一動地發出沙沙之聲,他看四周悄無一人,不由心中竅喜。

     蓦然,側面有二種極其輕微的聲音道:“爹,那骷髅藏秘圖及太上神君的屍體,可能都藏在棺木之中。

    ” 葉君虎一聽,這聲音好像是鐵膽神鞭所發,聞言不由心中暗詫,心想他們也來了,看來這武林大祭,确有點蹊跷。

     一絲破空之聲,廳中火燭頓時熄滅,一道黑影直掠而下。

     隻見那黑影落在圓台之上,他單臂一掀,白帷一動,倏地咔嚓一響,那黑影慘叫連聲,便倒在圓台之上。

     黑影甫及倒下,似乎觸動了機關,圓台倏地一轉,黑影便即隐進白帷之中,不知去向。

     葉君虎正自驚詫之際,一陣步履聲傳了過來,并聞有人說道:“咦!廳中無風,火燭自熄,真是不堪其擾啊!” 不久,一個黑衣護法走上圓台,将燭火點燃,便又退了出去。

     葉君虎更覺有異,是以一提真氣,晃身至廳中大梁之上,單指一點,打出一股菩提罡氣。

     那股菩提罡氣一起,圓台之上燭火全熄。

     他疾快地淩空飄下,單掌往白帷上運勁一推,一股勁風頓将白帷掀起。

     此時,一道銀光,快似電火般疾罩而來。

     葉君虎一掠身,早已騰空而起,又隐于大廳梁上。

     蓦然,八道碧光,倏伸倏徐,由廳中四角射來,似若八枝利劍,光耀逼人。

     幾聲慘叫,噗噗通通地由空中跌下三個夜行人。

     刹時,廳中又恢複了原有的平靜,碧光立斂,倏而火光一閃,一人哈哈大笑道:“碧木,我當是什麼紮手人物,原來竟是些膿包嘛!” 說着,便往圓台上走去,雙眸一凜,萬分驚詫道:“是誰把白帷揭開?” 葉君虎借燭光往下瞅去,心中大驚,隻見白帷之中空蕩蕩地,哪有什麼棺木,這武林大祭又是一個謎了。

     點火之人往梁上一瞧,不見半點人影,心中甚是驚疑。

     原來葉君虎趁那人正點火之際,疾快地在廳中救起一人往外就遁。

     不一會鑼聲四響,門外有人說道:“碧火,可找着點端倪?” 碧火讪讪地道:“什麼也沒有發現,隻是白帷被人掀開。

    ” 适才說話之人正是碧木,聞言亦是一怔道:“是誰有如此本領,難道是古木大師不成?” 碧火道:“這很難說,不過能在我們黑衣護法面前施手腳的,也該算是一流高手了。

    ” 葉君虎身形之快,連他自己都有點不大相信,自吃了千年朱果又受了老漁翁的指點,其身法之出神人化,與前簡直判若兩人。

     他把那救起之人掮至梅園之中,注目一瞧,見是一個年約五旬,雙眉人鬓的老者。

     此時,老人已然昏迷,暈陶陶地顯然跌得不輕。

     現下四更已過,無暇細察傷勢,隻得替他推拿一陣,随即在他天靈上一拂,便掠上垣頭。

     老者被葉君虎一陣推拿,早已醒了過來,待睜開雙目之際,隻見一道藍影已掠過房頭,心中頓時一驚,恍如做夢一般,連忙向四下一打量,便爬起身來回房而去。

     葉君虎回到房中,前思後想仍找不出一絲線索,朦胧中便睡了過去。

    待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連忙起身正待推門而出之際,便見冷面公子左顧右盼地來至跨院。

     這時,玉箫仙子正梳洗停當,蓮步輕移,正跨出房門,被他瞅個正着,隻見他邪目愣膘,冷冷地說道:“咦,原來是你呀,我倆銀嶺一别,不期又在這兒相會,真是千裡姻緣。

    ”說罷哈哈一陣大笑。

     冷面公子在這裡一窮嚷,院中住客俱都一驚,但看這油頭纨绔,當諸衆人之前,竟毫無顧忌,無不憤怒異常,但一打聽知他就是奇峰谷主的衣缽傳人之時,無不驚詫萬分,心想這大妞兒,今天必定遭殃。

     玉箫仙子聞他一口穢言,早氣得臉色鐵青,杏目一睜,喝叱道:“狗賊,你是什麼東西,趁早滾開,不然……” 冷面公子嘿嘿一笑,戲道:“不然怎樣?不然就嫁給我,是嗎?” 說得玉箫仙子玉面通紅,一聲嬌叱,正待出手,蓦地裡閃出個灰衣莽漢,一臉憨氣,大步邁至玉箫仙子之前,鼓起一雙金瞳,挽袖搓掌的向冷面公子喝道:“狗養的,青天白日之下,膽敢調戲婦女。

    ” 黑森林殺出李逵,衆人俱都一怔,葉君虎一看此人正是日前所遇的剪徑賊桃大郎,心想看不出他倒有點正氣。

     冷面公子仰面一笑道:“你算什麼東西,敢幹涉少爺的行動。

    ” 桃大郎狂喝一聲,便揮拳向冷面公子胸前搗去,其勁倒也不小。

     冷面公子嗥笑一聲道:“找死!” 身形一撤,右臂微擡,也未見他用多大勁,單手便往桃大郎臂上切去。

     咔嚓一聲,桃大郎哇哇幾聲怪叫,一條手臂頓形彎了下來。

     冷面公子得勢不饒人,身形一起,飛起就是一腳! 桃大郎哪有還手之力,頓時身若飄絮般飛起八尺,方始跌落于地,嗆出幾口鮮血。

     冷面公子殺機陡生地單腳一點,淩空而起,落至桃大郎身前,飛起一腳,使勁的朝桃大郎胸口跺去。

     蓦地裡,白影一晃,玉箫仙子玉掌一翻,萬花掌頓時打出,并聞她嬌叱道:“你這該死的賊崽子。

    ” 冷面公子正待一腳跺下,忽見一股勁風襲至,身形一錯,讓過來勢,煞目斜膘地道:“這又何苦呢?待我把他打發了之後,再陪你耍樂子。

    ” 他是口無遮攔,然玉箫仙子卻是個黃花閨女,如何受得了他這種胡言亂語,直氣得嬌軀亂顫,玉面發窘。

    冷面公子見她那付嬌容,心中一樂道:“喲,别顫啦,把一身嫩肉脆骨抖掉,可不是玩的。

    ” 葉君虎實在看不順眼,一晃肩左手一揮,右手一撈,隻聽兩聲脆響! 場外之人,隻覺藍影一晃,跨院之中不見了桃大郎。

     冷面公子正自得意忘形之際,倏覺眼前一花,臉被刮了兩下,頓時灸熱難熬,眼冒金星,伸手往臉上一摸,粉臉上腫起二指粗痕。

     頓時,跨院中哄笑不絕,隻氣得他一跺腳,罵道:“哪個王八羔子,敢暗算冷爺,有種的出來見個真章。

    ” 玉箫仙子抿嘴一笑道:“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現醜丢人吧!” 說罷,立即撤下碧玉洞箫,就勢一抖,頓時銀光暴閃,暖室生寒。

     隻見她玉面含冰地目注着冷面公子,鳳眉之間,攏着一股煞氣。

     葉君虎掴了冷面公子兩個耳括後,把桃大郎救至房中,替他施行接骨之法,推拿活血,一看無礙後,便跨出房門,冷眼朝冷面公子看去,見他白臉血紅,指痕發紫,一付慘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