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京華煙雲夢中事 富貴過眼客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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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你的麗春院紅紅火火,生意興隆通四海,财源茂盛達三江。

    ” 書生道:“哪裡會有書香人家将親人賣到院子裡去? ……啊,你、你在罵人!船家,開船,開船!” 韋小寶笑道:“你老走好啊,不要掉在河裡,做了王八啊。

    ” 卻見旁邊一條船上,一位青年公子站立船頭,輕搖折扇,笑道:“這位爺好大的手筆!”轉頭向身邊一個仆人模樣的老者問道:“老三,這位爺贈小桃紅姑娘一百五十兩銀子,咱們該賞多少啊?” 老者道:“少爺曆來不輸與人,咱們便賞二百兩罷。

    ” 說着,将一綻銀子隔船扔了過去,道:“魯南成公子,賞小桃紅姑娘紋銀二百兩!” 韋小寶最喜賭博,見有人争強鬥富,不由得大喜道:“他奶奶的!這‘魯南成’好富有麼?喂,小桃紅,韋老爺賞你二百兩!” 話音剛落,魯南成笑道:“魯南成賞四百兩!”“韋老爺賞四百兩!”“五百兩!” “六百兩!”“……” 不一會,倆人将賞錢擡到了一千兩。

    韋小寶喊叫得口幹舌燥,船家不失時機地端了兩碗茶來,一碗給了韋小寶,一碗給了于阿大,笑道:“小人在秦淮河上跑了一輩子的船,頭一遭兒見到韋老爺這等一擲千金的豪客。

    韋老爺,你老潤潤嗓子,可不能叫人家将咱們比下去了。

    ” 韋小寶接過茶碗,一飲而盡,于阿大雖說沒有喊叫,但船上的菜肴稍鹹了些,便也喝了半碗。

     “魯南成”笑道:“韋爺,咱們還比不比啊?”韋小寶摩拳擦掌道:“比!為甚麼不比?小桃紅,本老爺再賞你紋銀一千一百兩。

    ” 可一摸身邊,哪裡還有現成的銀子? 韋小寶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也不問多少,便要朝小桃紅的船上扔去。

    可知道自已的武功實在差勁之極,這一扔非扔到河裡不可。

    便将銀票遞給于阿大,道:“三弟,你替我扔過去罷。

    ” 于阿大正要伸手接銀票,忽然身子一晃蕩,大吃一驚,道:“二哥,這茶裡有毒!”說着,伸手向船家抓去。

    船家身法竟是異常靈活,一閃避過,于阿大一抓落空,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幾乎與此同時,韋小寶也栽倒了。

     船家大喜,低聲向魯南成道:“成姑娘,得手啦。

    ”一手提起韋小寶,一手提起于阿大,身形動處,已躍落在魯南成的船上。

     魯南成的遊船,箭也似地去了。

     夜深人靜,萬籁俱寂。

     一艘遊船,飛快地掠過水面,向北劃行。

     船艙裡,魯南成已然換裝,恢複了本來面目:一頭青絲,烏雲也似地披落下來;秀麗的容顔極是美貌;一雙秀目,雖帶着三分殘忍,卻也還有七分妩媚。

     她不是别人,正是丐幫原幫主成龍的養女晴兒。

    所謂“魯南成”,因成龍祖籍山東魯南,所以晴兒自稱魯南成公子,韋小寶卻将“督南成”誤認為是名字。

     裝扮成船家和仆人的,是丐幫的兩個八袋弟子。

    其中一個問道:“成姑娘,這兩個小子如何處置?” 晴兒指指于阿大,又道:“将他扔進水裡,喂王八去罷。

    至于這個韋小寶麼,本姑娘卻是另有用處。

    ” 那八袋弟子應了一聲,拎起于阿大,扔出了船艙。

    便聽得“撲通”一聲,顯見于阿大被扔到河裡去了。

    晴兒踢了韋小寶一腳,冷笑道:“哼哼,姓韋的,你也有今日麼?你那個相好的雯兒呢?還有那個護衛黃龍大俠,又哪裡去了?” 韋小寶緊閉雙目,動也不動。

     忽然,船身一晃,晴兒問道:“老三,怎麼一回事兒?” 丐幫的兩名弟子急忙跑出船艙,卻聽得“撲通”、“撲通”兩聲響亮,晴兒大驚,剛剛拔出神龍鞭,為小桃紅拉胡琴的那個瞎子形如鬼魅,閃進了船艙,晴兒神龍鞭未及甩動,瞎子手中的胡琴已是連連擊出,點中了晴兒的六七處大穴。

     晴兒身子一仰,昏倒在地。

     “瞎子”的眼裡熠熠放光——他哪裡瞎了?分明是一個目明之人。

     他伸手去扶韋小寶,韋小寶卻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笑着說道:“你這瞎子裝得好像啊。

    ” 那人一怔,道:“恩公,你沒事麼?” 韋小寶大吹擂大起來:“這小娘皮的那點兒微末道行,怎能奈何得了我小白龍?” 原來,韋小寶雖是武功低微,但精明機變,卻是遠勝常人。

    在遊船上,丐幫弟子假冒船家,在酒菜、茶水裡都下了蒙汗藥,連武功登峰造極的于阿大都被麻翻了,卻不知雯兒曾給韋小寶服用了丐幫的獨門藥物,早已百毒不沾,更何況蒙汗藥是毒性最小的藥物? 可于阿大一被麻翻,韋小寶便失去了護身符。

    他見了“船家”的身手,自知若憑武功,十個韋小寶也不是對手,何況敵衆我寡?是以靈機一動,也裝作被蒙汗藥麻翻的樣子,“昏倒”在地,試圖蒙混過關,伺機脫身。

     他裝得極像,連晴兒踢他的那一腳,盡管疼入骨髓,硬是咬緊了牙關,沒有吭聲,心裡卻将晴兒罵了個夠:“奶奶的小花娘,老子日後若不将你扒光了衣衫做老婆,老子就不姓韋!” 那“瞎子”,一把抱住了韋小寶,笑道:“兄弟,你還認識我麼?” 韋小寶愕然道:“尊駕是誰?我倒确實想不起來了。

    ” “瞎子”用手在面上一抹,一張人皮面具揭了下來,韋小寶一見大喜道:“胡大哥!…” 這人在江湖上卻有着大大的名頭:“美刀王”胡逸之。

     胡逸之以一柄大刀,打遍天下無敵手,因此人送外号“美刀王”。

     可就是這個“美刀王”,二十多年前偶爾見了名妓陳圓圓一面,竟将男子豪情、江湖情事盡數丢了。

    陳圓圓跟了大漢奸吳三桂作妾,在北京時被李自成擄了去,吳三桂”沖冠一怒為紅顔”,引了清兵入關,雖然趕走了李自成、奪回了陳圓圓,卻也将大明花花江山,拱手讓給了滿清。

     吳三桂滅明有功,在雲南被封為親王,而陳圓圓卻被萬人唾罵,視為“紅顔禍水”。

    陳圓圓一個弱女子,背負了難以洗刷的罪名,心灰意懶,在昆明郊區一個尼姑庵裡帶發修行,日日面對青燈古佛。

    胡逸之便在庵邊的菜園裡為陳圓圓種菜,隻是為得能常常見到心上人的面,可謂情癡之極。

     那一回韋小寶做“賜婚使者”,護送建甯公主去雲南與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成親,曾與胡逸之有一面之交。

    兩人一個發誓要跟随陳圓圓身邊做牛做馬,一個發誓要娶陳圓圓之女阿珂為妻,竟是大有“相見恨晚”之意,當下結為兄弟。

     (庸按:以上關于胡逸之的情節,參見《鹿鼎記》第三十三回》。

    )胡逸之戴着人皮面具,方才在船上時韋小寶認不出他來,他可是認出了韋小寶來了。

    晴兒女扮男裝,瞞得了韋小寶,但怎能瞞得過胡逸之這個老江湖! 胡逸之一直在察看晴兒一夥的動靜。

    待得韋小寶、于阿大着了道兒,他便悄悄地跟蹤而來,跳上了船,将兩名丐幫弟子扔進河裡,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住了晴兒,點了她的“昏睡穴”。

     韋小寶驚奇地問道:“大哥,你怎地在這裡?又為甚麼給一個姑娘拉胡琴啊?” 胡逸之深深地歎息道:“唉,一言難盡。

    怎一個情字了得!” 韋小寶又問道:“那女于是誰啊?”忽然恍然大悟,道:“胡大哥戴了人皮面具,那女子必然也是喬裝打扮的了。

     尋常女子,怎能入得胡大哥的法眼,胡大哥又怎能這樣地低三下四地跟着她?定是陳圓圓無疑了。

    喂,胡大哥,你得讓我這個毛腳女婿,拜見丈母娘啊?” 韋小寶夫人之一的阿珂,是陳圓圓與李自成所生的女兒,是以韋小寶有“拜見丈母娘” 之說。

     胡逸之搖頭道:“韋兄弟,凡事不可強求,她不願意見你。

    不過,他見你能憐惜弱小,内心喜歡得緊,說是阿珂所托有人了。

    ” 韋小寶默然。

    一代名妓,真正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如今竟流落在秦淮河上,掩了本來面目,唱起了《十八摸》、《相思五更調》之類的祖俗小調,靠嫖客的施舍度日。

     胡逸之捏了捏韋小寶的手,道:“韋兄弟,你沒事便好,老哥哥我要走了。

    ? 韋小寶定了定神,道:“胡大哥不忙走,我還有一個伴當,被丐幫的人扔到河裡去了,你設法兒救他一救罷。

    ” 胡逸之驚異道:“伴當?那人是你的伴當麼?你放心,他的武功高我十倍,哪裡用得着我去救他。

    兄弟,我真得走了,她等得心急了呢。

    ” 韋小寶笑道:“胡……喂,我該稱你為丈人啊,還是稱大哥?” 胡逸之面色一沉,說道:“韋兄弟,你終于不懂得我的心。

    一個男人,若是真心對一個女子好,就不能有絲毫的邪念:若是想着床第之歡,那豈不太也唐突佳人了麼?這等男子,哪裡是我輩性情中人!” 韋小寶急忙賠情道:“對不住胡大哥,兄弟說錯話了。

    ” 心裡卻道:“這個老怪物,一個女子,你越是喜歡她,越是該拿她做老婆啊!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事,老子卻是自來不幹的。

    ” 胡逸之指着躺倒在艙裡的晴兒,說道:“韋兄弟,這個女子如何處置?也将她扔到河裡去麼?” 韋小寶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兄弟有一件大事,要着落在這女魔頭身上呢。

    “”又忌憚晴兒的武功了得,道:“胡大哥,你索性幫忙幫到底,再在女魔頭的身上點她十七二十八穴道,叫她一日半日醒不過來罷。

    ” 胡逸之手中胡琴倏地點出,發出“哧哧”聲響,又點了暗兒五處穴道,道:“韋兄弟,多多保重!” 身形動處,韋小寶隻覺得眼睛一花,胡逸之已自船艙消失了。

     韋小寶踢了晴兒一腳,罵道:“小魔頭,你再起來打老子啊!真正是眼前報,來得快。

    ” 這一腳正踢在晴兒的臀部,入腳之處隻感到柔軟異常。

     韋小寶心念一動,自言自語道:“小花娘的屁股軟得緊啊,不知身子怎麼樣?” 韋小寶行事曆來毫無道德規矩,一想到了晴兒的身子,不由得淫心頓起,再也把持不住,心道:“這小花娘陰險狠辣,老子不拿她做了老婆,她也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 他彎下腰去,将晴兒抱起,放在艙中原先船家支起的一隻鋪上。

     晴兒被胡逸之點了多處穴道,昏睡着猶如醉酒—般。

     吹氣如蘭,渾身透出襲人心脾的少女體香。

     韋小寶大樂,動手将晴兒的衣衫件件解開,隻剩下貼身的亵衣,露出雪白粉嫩的肌膚。

     然後拉過一條被子,将晴兒身子蓋住。

    自已三下五除二,迅急扒光了衣衫,也鑽進了被窩,與晴兒并頭而卧。

     韋小寶将手放在晴兒的胸前,自言自語地念叨着:“小花娘,老子要拿你做老婆了,小花娘,老子要拿你做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