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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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他知道你爹不願去才說這話,他要孝順咋不出錢出糧?你回去給你們的媳婦們說,你爹不願去慶玉家,就不去慶玉家,四個兒子不準看樣!你就說這是我說的,誰有意見讓來找我!”又罵慶金是軟蛋,把慶金趕走了。

     夏天智趕走了慶金,又看他的書,但如何也看不進去,再要播放一段秦腔,喇叭竟也出了故障,就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出氣。

    到了晚上,傷口上的小包疼痛起來。

    連着疼了幾天,夏天智讓夏雨去趙宏聲那兒買膏藥,趙宏聲對夏雨說:“四叔傷口上那個小包,我疑心是病又複發了。

    ”夏雨慌了,說:“如果複發了那怎麼辦?”趙宏聲說:“再複發,恐怕就難弄了,這号病一般是熬過一年就能熬過三年,熬過三年就能熬過五年,熬過五年了就沒事了。

    四叔手術後複發這麼快,是手術沒做好?”夏雨說:“醫生告訴我手術很成功呀!”趙宏聲說:“那這是啥原因?或許是命吧,再好的醫生是能治病治不了命的。

    你得有個思想準備。

    ”便取了幾瓶治癌的中成藥,撕了瓶子上的藥名貼紙,給了夏雨。

    夏雨腳像踩在棉花堆裡,一路上眼淚流個不止。

    到了東街巷口,他走不動了,坐在碾盤上吃紙煙,巷道裡空空蕩蕩,他想:真的是爹不行了嗎?人這命咋這麼脆的?如果這陣一直到我回家的路上能碰上個雞,爹就沒事,如果碰不上,那……夏雨拿眼盯着巷道,默默地說:出來個**,天爺,出來個**!他慢慢地走到了自家院門口,仍是沒有一隻雞走動,已經把院門推開了,還回頭看看巷道,巷道裡還空空蕩蕩。

    夏雨穩定了情緒進屋,夏天智捂着肚子在炕上,夏雨把藥給了夏天智,說是能止疼的。

    夏天智說:“這瓶子上怎麼沒商标什麼的?”夏雨說:“這是宏聲把止疼的中成藥裝在廢瓶中的,一天三次,一次六片。

    ”四嬸說:“一次吃那麼多呀!”但夏天智取了六片藥一次塞在嘴裡,喝水沖了一下沒沖下去,再喝水沖了一下,脖子梗得老長。

    夏雨就不忍心看了,借故走到院子,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此後的夏雨就很少在萬寶酒樓,再不兩天三天不回家,他每日都抽空回來陪夏天智說話,幫夏天智和顔料,又買一大堆秦腔盒帶。

    夏天智覺得奇怪了,對四嬸說:“是不是夏雨和那女子的事吹啦?”四嬸說:“他給你說了?”夏天智說:“以前整日不沾家的,現在回來這麼勤,不是戀愛吹了能是啥?”四嬸說:“或許他生了心,懂事了!”夏天智說:“肯定是吹了!”四嬸等夏雨再回來,他提了一隻鼈,說要給爹熬鼈湯喝呀,四嬸說:“你爹病了,你也不把你對象領回來看看你爹?”夏雨說:“你們不願意人家,她害怕麼。

    ”四嬸說:“既然你同意,我們還有啥說的?領回來!” 夏雨真的把金蓮的侄女領回來了幾次。

    這女子嘴甜,一口一個爹和娘,但夏天智每每見到她來了,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就坐到他的卧屋去,對四嬸說:“她沒過門,叫的什麼爹呀娘呀的,她叫你,你還答應?”四嬸說:“我看這女子還行。

    ”夏天智說:“行啥呀?你瞧瞧那個站相……”四嬸噓了一聲,忙制止。

    院子裡,夏雨和那女子在殺鼈,夏雨用刀剁了鼈頭,那女子去撿鼈頭要扔給貓,鼈頭卻咬住了那女子的中指,疼得叽吱哇嗚地喊。

     過了半個月,清風街出了個笑話,是書正的二女兒害了病,趙宏聲給抓了七副中藥,吃了六副,病就好了。

    書正的媳婦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念道這藥好,這剩下的一副撂了吧是花了錢買的,太可惜,就自己熬着喝了。

    沒想到喝後肚子疼得打滾,送到趙宏聲那兒又打了三天的針才好過來。

    這一天,夏天智和四嬸去和大嬸說話,書正的媳婦來借秤,又說起吃藥的事,四嬸說:“你啥想占便宜,别人的藥都敢喝?!”書正媳婦說:“不是想占便宜,是嫌可惜。

    平日娃娃們吃剩的飯都是我吃的,我隻說我身體也不好,誰曉得那藥厲害!”大嬸說:“讓宏聲也給我抓副藥,讓我吃得能死就好了。

    我活得夠夠的了!”書正媳婦說:“大嬸你不敢死,你君亭當官哩,你是福老婆子呀!”大嬸說:“我有個豆腐!”四個人正說着話,慶滿的媳婦嘴噘臉吊地從門前走過。

    四嬸說:“你本來臉長,再拉得那麼長是挂水桶呀?!”慶滿媳婦就進了院,說:“四娘四娘,你說這瞎瞎夠人不夠?”四嬸說:“又咋啦麼?”慶滿媳婦說:“他爹他娘在瞎瞎家吃了五天飯,他娘眼睛看不見,撞碎一摞三個碗,瞎瞎說爹娘是弟兄四個養活的,打碎的碗卻是他一人的,這碗錢應該四家分攤,我大哥和竹青就給了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