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拿九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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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直砍直劈,平平無奇,其實卻是大巧若拙,寓萬變于不變之間,使他除了擋格之外,再無他途,“刀不落空”之号果然是名不虛傳。

     “當!” 蕭浪刀招化虛為實,再與司徒不空硬拼一記,雖仍被震退,卻是蓄意而為,蓦地一個旋身,人随刀走,紅顔刀如狂風掃落葉般猛劈對手。

     司徒不空雙目閃動興奮無比的神采,長笑道:“這才像樣!”刀勢翻飛,就這麼一步不移的連接蕭浪七刀。

     七刀過後,蕭浪招式已老,司徒不空立刻反擊,猛地劈出一刀,登時生出強大無匹的兇厲之勢,乃是自交戰以來,最具威力與威脅性的一刀。

     蕭浪喝道:“好!”人刀合一,刀芒暴漲,飛投向司徒不空刀勢最盛之處,去勢淩厲之至,大有一往無回,殺身成仕的慘烈氣慨。

     江傑驚呼道:“不好!這一刀會兩敗俱傷!” 江傑的驚呼也道出了旁觀群多數人的看法,雖說高手過招,勝負動辄隻在眨眼之間,但像蕭浪和司徒不空那樣瞬息萬變,卻又扣人心弦的快戰,仍是讓人看得歎為觀止。

     然而場中的勝負又非任何人力所能改變。

     電光火石間,兩人已交擊在一起。

     “铮!”兩人乍合烴分,司徒不空悶哼一聲,單膝着地,插刀入土,臉色蒼白如紙。

     蕭浪看似受傷更重,整個人失去重心般變成滾地葫蘆,往最後圍的人群中抛跌過去。

     江傑和花公子臉色大變,紛紛撲前搶救。

     就在此時,猛烈的殺氣襲體而來。

     數十名原本站在兩人附近的群衆,忽然搖身一變,發難突襲,施展又狠又絕的攻勢,仿似一群餓狼,圍攻花江兩人。

     同時人群中搶出一道身影,轟出勁若奔雷的一拳,照臉往蕭浪殺去,就算在蕭浪未受傷前,這一拳也有十足資格取他小命。

     殺手王終于選在這最要命的時刻,發動埋伏,全力對付蕭浪三人這心腹大思。

     負責對蕭浪補上最後一擊的,仍是“十拿九穩”中碩果僅存的“一穩天下無難事” 關穩,他的右腕已完全複原,在沒人打擾的情況下,格殺已無還手之力的蕭浪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如果蕭浪真無還手之力的話。

     就在關穩重拳即将轟碎蕭浪腦門之時,刀風聲起,紅額刀如奔雷般自蕭浪肋下反手殺出,疾斬向關穩手腕。

     關穩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就算估算到蕭浪仍有反抗之力,也未料到競是這麼淩厲迅捷的反擊——除非蕭浪根本就未曾受傷! 關穩大叫上當,但他這一拳去得太盡,欲收已遲。

     “當!”刀鋒砍中關穩右臂的護腕,星火四濺。

     關穩抽身急退,心道好險自上次對上江傑後,對于自己的一支寶貝拳頭便多加了一道防護措施。

     蕭浪自地上彈起,雖然發鬓微亂,衣角沾塵,但雙目神光炯炯,臉色如常,那裡有一點受傷的樣子了? 關穩再用眼角找到司徒不空,隻見他雙臂抱胸,傲立如昔,配刀早回鞘中,一副事不關己的可惡樣子。

     關穩咬牙狠狠道:“原來你倆剛才全是在作戲!” 蕭浪長笑道:“知道得太遲了,留下命來吧!”長刀灑出長江大河般的一片刀光,往關穩卷去。

     關穩雙目兇光進射,冷喝道:“很好,别以為單打獨鬥我就沒辦法殺了你!”一對鐵拳以快打快,竟與蕭浪正面撿攻。

     由于變化突然,多半人根本搞不清楚場中到底發生何事。

     但這絕不包括花公子與江傑。

     他倆甚至還來不及去高興蕭浪誘敵之計的成功,便首先要面對突如其來,十二名一流殺手配合得天衣無縫的全力圍殺。

     狂猛無邊的殺氣自四面八方體而來,一般高手面對此景,甚至還來不及反應該如何招架,已喪身在衆殺手的兵刃之下。

     在這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間,江傑倏地後轉,與花公子背對着背撞在一起,同時大喝道:“花兄,百花缭亂!” 花公子不假思索,長劍使出“百花劍法”最淩厲的殺着“百花缭亂”,頓時千百道劍影如孔雀開屏般擴散綻放開來,護住自己身前三丈内所有空間。

     江傑同時雙掌齊施,擊出降龍十八掌的“狂龍亂舞”,勁氣如潮,掌影如山,将兩人剩下的空隙補得水洩不通。

     兩大高手全力一擊,非同小可,掌勁劍氣狂飙流瀉,如鐵桶般将兩人層層護住,滴水不漏。

     不信邪或是悍不畏死的殺手群們攻入兩人氣勁範圍内,立時兵器斷折,濺血飛退,有如飛娥撲火,無一幸免。

     兩人剛擊退第一輪的攻勢,還來不及喘上一口氣,第二輪攻勢又已到達。

     殺手王這次已将組織一半以上的人力投入此役,不殺他們三人誓不幹休。

     群雄中六大門派的高手見狀喊道:“殺手王的手下果然出現了!大家上……啊!” 聲音嘎然而止。

     喊話的高手咽喉被他身旁的一名男子忽然拔出匕首割斷,連哼也沒多哼一聲便已氣絕斃命。

     同時人群中騷動四起,四周早已埋伏好的殺手紛紛發難,見人就砍,整座卧虎坪忽然變成一座大屠場,血肉橫飛,伏屍處處。

     蕭浪看得目皆欲裂道:“你們……” 關穩哈哈笑道:“你用得好計,可把卧虎坪上的這批人害慘了!” 盛怒之下,蕭浪整個人反而冷靜下來,沉聲道:“殺手王絕對不會為了殺蕭某一個人而如此勞師動衆,你們根本早就預謀好制造這一場動亂了!” 關穩一怔道:“無怪乎浪子刀的聲名能如此迅速揚起,果有過人之能,但給你知道又如何?你根本無力也無法阻止。

    ” 蕭浪深吸一口氣,以冷峻堅毅的語氣道:“蕭某一日不死,也要與制造殺手王及這一場動亂的陰謀家作對到底,叫他的野心無法得逞!” 關穩心中一凜,知道蕭浪已看出了殺手王的背後另有主使者在,頓時殺機更盛,冷笑道:“你能活得過今天再說吧!”氣息運轉,擊出一拳。

     關穩雙目射出無可形容的神光,關節喀喀作響,拳頭緩緩伸出,速度慢至極點,不帶半點風聲,令人感不到一絲殺傷力。

     蕭浪臉色卻變得空前慎重,一瞬不眨的緊盯着關穩這輕柔緩慢的像是握手多于殺人的一拳。

     隻有他才知道關穩這一拳是全力出擊,寓快于慢,看似極靜其實極動,拳中暗藏的力道有如即将爆發的炸藥,隻要找着目标,那威力足可把任何物體摧毀。

     更可怕的是他的拳頭并不是直線擊來,而是遁着一道含天地真理,卻細微至難以看清的某種弧度,似直實彎的攻出,這種神乎其技的拳法,不是親眼目睹,絕不會相信它的存在。

     他更不能閃避此拳,否則在氣機牽引下,關穩的拳刀将如潰堤洪水,将他的小命卷走了。

     對于這種避無可避的沖突,蕭浪已有相當應付的經驗,深吸過一口氣,在刹那間把精、氣、神提升至最巅峰的狀态,頓時萬念俱空,身旁腥風血雨的凄慘現實與他再沒有半點關系,他和關穩似是跌入了另一個空間之中,彼此眼中隻剩下對手的存在。

     拳頭由遠而近。

     蕭浪衣發無風自揚,紅顔刀緩緩提起。

     刀拳交擊。

     “霍!”一聲巨響激震全場,同時強猛的勁風以兩人為中心吹散開去,驚動衆多激戰中人的眼光,紛紛往兩人處瞧來。

     蕭浪與關穩淩厲的眼光緊鎖在一起。

     蕭浪嘴角選出一絲冷笑道:“如何?” 關穩胸膛急速起伏了幾下,咬牙道:“情……” 蕭浪怎容他把“情刀”兩字說出來,大喝一聲,刀鋒劃過,關穩身首分離,鮮血有如噴泉般濺得老高,象征他罪惡一生的結束。

     蕭浪劈出這一刀後似已脫力,身子半跪在地上,全仗紅顔刀支撐,他才沒有癱倒。

     就在此時,猛烈的是風壓頂而來,吹得他發散衣揚,呼吸不暢。

     蕭浪心中大罵,卻又是有苦自知。

     偷襲者身手高明,那是不在話下,更難得的是選在他甫斃強敵,真元耗盡,銳氣已洩的時刻出手,務求讓他沒有一絲翻身的機會,而這個機會更是偷襲者犧牲掉己方同志才造成的,用心之狠毒可想而知。

     江傑和花公于尚在另一邊被敵人的手下纏鬥,就算不是,他倆的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群雄之中,此刻唯一有時間和能力救得了蕭浪的人,隻有一個。

     ——司徒不空。

     但他與蕭浪是敵非友,他會出手解救蕭浪嗎? ——答案是會。

     司徒不空為了要戰一個“完整的”蕭浪,甚至不惜答應他在卧虎坪上演出這一場請君入甕的戲,如今演出的酬勞還沒有收到,就有人要搶着替他的“債主”送終,這那裡還當他有到? “當!”司徒不空的大刀有如程咬金般從旁殺出,為蕭浪接下了偷襲的一擊。

     司徒不空後移橫力,眼裡盯着來人冷冷道:“浪子是我要殺的人,輪不到藏頭露尾的鼠輩來撿便宜!” 蕭浪差點要跳起來吻上司徒不空兩口,以表示對這名“敵人”的感激。

     司徒不空卻是心中叫苦,他并不是自己後退,而是被來人所震退,這愉襲者的功力之高,遠在他想像之上。

     隻見來人布巾蒙面,身材高大,一對露出來的雙目,此刻正閃動着陰森怨毒的光芒,往兩人掃去。

     司徒不空可不是從小被吓大的,振刀喝道:“沒想以殺手王還有像閣下這麼出色的部屬,尊駕高姓大名?”這麼客氣的言詞,在他而言已屬難能可貴,隻因他雖然要保住蕭浪這難得的對手性命與自己決鬥,卻仍不願因此開罪了殺手王這難纏之至的敵人。

     蒙面人還未答話,蕭浪已啞然失笑道:“司徒兄你問這句話未免多餘,這家夥要是肯報出其名,又怎會以蒙面示人呢?” 司徒不空為之氣結,沒想到蕭浪在這節骨眼上還有心情取笑他這“救命恩人”,幾乎就想撒手不幹了。

     幸好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