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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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憤慨地說。

     “小于大膽!”流雲劍客怒叱。

     他向後疾退兩步,手中多了一串制錢。

     “小輩,後面路不通。

    ”另一名黑影以為他要往後面逃走:“芝蘭秀士幾位年青的朋友在你後面,你認為可以闖得過嗎?” “我想,你們一定是為了錢才願意做走狗的。

    ”他咬牙說:“好吧,在下也給你們一些錢,打!” 制錢如暴雨,分向上下呼嘯而出。

     黑夜中,任何人也不敢不躲暗器,有些暗器專破内家氣功,真正練到金剛不壞的人沒有幾個。

     “小輩鬥膽!”流雲劍客怒叫,向側一閃,一雙大袖抖出淩厲的罡風,用排雲袖絕技護身拍擊暗器。

     前後人群一亂,一面問進一面發勁護身。

     人影一間即投,速度駭人聽聞。

     “咦,人呢?”流雲劍客停袖驚呼。

     陡立的山崖高有四丈左右,不可能攀升。

     “你們這些混帳賊王八!”頭頂上空傳來回華的咒罵聲:“一群欺世盜名的狗東西!你們與狂龍同是一斤之路。

    天生下賤不是東西!你們繪我記住了,我會回報你們,我會把你們的臭底子整個揭翻開來。

    ” “從這一面繞上去。

    ”有人急叫。

     上面寂然,國華已經走了。

     今晚他沒有自來,不但知道狂龍正在打主意将二隻鷹引出來,準備以一萬兩銀子收買三隻鷹,也知道芝蘭秀士一群,暗中協助狂龍來對付他。

     國華并末遠走,伏在崖上傾聽下面的聲息。

     從大林寺聞聲趕來的人,與芝蘭秀士一群人會合,然後分手。

     芝蘭秀士一群男女,共有十八名之多,沿小徑西行。

     這條小徑也稱花徑,西面半裡外就是佛手岩,再住北,便是禦碑亭,也就是玉樹公子收買中州三劍容的地方。

     他跟蹤這群人,進人佛手岩西北的錦鏽谷,看到這些人進人三家山民的茅屋安歇,這才悄然退走。

     忙了一夜,白天他必須休息養足精神。

     天亮了,他從崖根一了的草窩中鑽出來,伸展手腳仰天呼吸,擡頭看看天色。

     “唔!可能要有暴風雪。

    ”他哺南地說。

     崖根下有一處小山泉,洗盥出掩藏的小包裹,取出幹糧一面吃,一面走動觀察四周的形勢。

     西南那座山峰相當高,上面有一座秃了頂的廢塔,隻剩下五層,似乎搖搖欲墜。

    那是天池山的天池塔,天池山是廬山最西北的一座峰頭,一看便知身在何處了。

     吃完最後一口幹糧,正打算到十餘步外的小山泉喝水淨手。

    山泉的水溫終年不變,洗臉可以提神。

     他突然拉掉風帽,全神戒備,像一頭嗅到異類侵人地盤的猛魚他昨晚栖息的山崖上,出現一個人影。

    崖高兩文餘,這人臨崖俏立,山風吹來,披風飄舉引人注目。

     隻消看第一眼,他便知道來人是誰了。

     當然,對方也知道他的身分。

    眼前的他不是王寄,而是年輕英俊的王一鳴,但穿的老羊襖卻像王寄。

     “我猜,你一定是名叫王一鳴的京師貴公子。

    ”崖上的人用悅耳的嗓音說:“你暴露了你的真正身份。

    如果我真是三貝勒府的貴公子,決不會在山野中吃幹糧,在天池寺或者大林寺皆可以受到貴賓似的接待。

    ” 是一身黑的淩雲燕,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不住打量他,眼神不再淩厲,也沒有煞氣流露。

     他心中暗自戒備,暗中留了神。

     另有别人極難聽得到的聲息,這女人另有同伴在附近伺伏。

     “美麗的小姑娘,你到底在說什麼?”他用帶了濃濃江西腔的口音笑問:“什麼人叫王一鳴?你看我這窮酸相,像不像一個貴公子呀?” 淩雲燕輕靈地飄降,有如仙子臨凡,人近身香風已先至,俏生生站在他面前不足八尺,水汪汪的星陣緊吸住他的眼神,白裡透紅的美麗面龐上,有似笑非笑的神情流露,眼神中也有不太明顯的疑雲。

     “你僞裝得很像一回事。

    ”淩雲燕說:”人是衣裝,佛是金裝;話是不錯,但是衣飾絕對掩飾不住原有的風華。

    我說,你還是承認了吧! “小姑娘,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他笑嘻嘻泰然自若:“我隻是一個江湖流浪漢,賺了一筆意外之财、在九江花天酒地快活了一陣子,花得一幹二淨,然後附庸風雅,天寒地凍遊廬山、讓自己清醒清醒,如此而已。

    似乎,你把我看成了另外一個人,這人是一位貴公子,對不對?哈哈!你如果真要把我硬派成那個人,我正好利用機會冒充他,反正吃虧的決不會是我,招搖撞騙是我的老行當,小姑娘,你說我是什麼王……王一鳴?對,我就是王一鳴,怎麼我卻不認識你?你的貴姓芳名是……?” 他這種半真半假,半正經半潑賴的神情。

    真把精明自負的淩雲燕弄得一頭霧水。

     “把圖形給我。

    ”淩雲燕始手叫。

     草聲簌簌,首先自右方崖下鑽出侍女小桃。

    探手從懷中掏出圖形紙展開呈上。

     “很像,少夫……小姐。

    ”小桃不住打量着他說。

     “是什麼圖形呀?讓我看看見識見識好不好?”他笑吟吟地,毫無心機地走近淩雲燕身側,嗅到令人心醉的幽香,看清了紙上的圖形。

     圖形的王一鳴形象有兩個,一正一側,高有一尺二寸,正面的輪廓相當神似,眉目宛然,居然維妙維肖。

     不是繪制的,是巧手名匠根據丹青妙手所繪的工筆畫,木刻制版之後印制的。

     他心中了然,這圖形來自武昌,是神龍常宏手下了的名匠,根據當時目擊的印象而繪制的。

     就憑這一手,便可證明神龍常宏确是了不起的人,不愧稱是出身于一代袅雄,威震宇内的名将年賣堯門下得意弟子。

     現在九江出現的王一鳴,當然不可能與出現武昌的王一鳴全同。

    比方說,耳輪的前後就有些許改變,那是他必須令對方述惑的小手法,假使完全相同,就沒有什麼戲法好變啦! “晤,畫得真像我呢!”他表示出極大的興趣:“可是,好像……好像不是畫的,神情死闆扳的,畫的一定是死人而不是活人。

    ” 他表現得那麼大膽,那麼興緻勃勃,如果真的是畫中人王一鳴,這種表現未免太離譜了。

    淩雲燕看看畫像,再看看他,真被他那反常的表情弄糊塗了。

     “本來就是你。

    ”淩雲燕瞪着他說,但黛眉深鎖:“唔!神情……神的是有點不太對……” “你再仔細看看,是我,真的是我。

    ”他嘻皮笑臉:“你就不要再找了,是我,我是畫上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