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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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勁流徐消,四盞銀燈隻剩了一盞能重放光明。

     無影刀身形蹦起,沖向國華。

    老人家已看出國華身形不穩,力盡的現象至為明顯。

     “帶……小妹……”國華道:“快……” 五女鬼正快速旋舞而至,劍氣漫天。

     幸而三位侍女已經走了,掩護半裸的魅劍三絕退入後廳門走了。

     老人家抱起暈頭轉向的真如,沖出了廳門。

     五女鬼但感國華披風一動,眼一花,蓦地流光瀉逸人已失蹤。

     被查封的房屋,不可能有人居住的,除了一些不堪使用的破舊家具外,能值幾文錢的東西都撤走了,大了釘上了木闆,貼上了封條,必須等結案之後,方能由官府加以處分,判歸某人或拍賣,法有明文規定。

     無影刀仍然在逃,他那間破的剃頭店,門窗皆已釘死,大門的封條依然字迹清晰,印色朱紅醒目。

     誰也沒料到裡面居然有人匿伏,左右鄰居聽不到任何異樣的聲息傳出。

     房小一燈如豆,無影刀正在替國華作全身推拿。

     真如緊張地把守在房門外。

    凝神留意外面的動靜,傾聽黑暗中傳來的各種聲息。

    随時可以發動猛烈的攻擊。

     天氣奇寒,赤裸的國華卻不畏寒冷,他一面調息,配合無影刀的推拿手法活動。

     半個時辰之後,渾身冒熱氣的無形刀停止推拿,用一床從别處偷來的棉被益住國華。

    方下床着靴。

     “要不要喝口酒活血?”無影月在床口扭頭問:“我有地方偷,片刻就可以回來。

    ” “不必了。

    ”國華的聲調出奇地虛弱:“我必然歇息一個對時,方能重凝内丹,這裡安全嗎?” “如無意外,應該足安全的。

    我這間店破爛狹隘,就算不被查封,也不會有人閑得無聊,闖進來看破爛。

    ”無影刀苦笑:“當然。

    任何地方,誰也不敢保證絕對安全。

    要不,我背你越城,到城外找地人藏身。

    ” “那就躲在此地好了。

    城外反而沒有城内安全。

    ”國華不想出城:“走狗們的注意力放在城外,他們已經知道我們每天晚上,都是從城外人城襲山的。

    ” “我也是這樣想。

    ”無影刀點頭:“四更天了,我得去弄些食物,躲一天一夜,沒有飲皮難熬得很呢。

    ” “老鄰居合興居,一定可以弄得到食物,老哥不必遠走,須防落在暗樁眼中。

    ” “我會小心的。

    哦!你知道滄海龍旋的傳聞?” “聽說過。

    真沒想列,魅劍三絕居然練成了這種生死一擊的絕技,三百年前黃瘋子屠龍斬蚊奇學,竟然重現于世。

    ” “會不會是黃瘋子北上時,收了門人遺技傳世?” “很有可能。

    前朝遷都燕京,改名京師,黃瘋子即北上雲遊,曾經在白雲觀與全真教弟子論道。

    至于是否遇上有緣人傳以羽化仙術。

    就無案可稽了。

    ” “你真的确認妖女所用的是滄海龍旋?” “是的,家父從師視爺的口述中,知道這種奇技的威力與所發生的異象。

    唯一不問的是,妖女似乎自知技有缺點,所以訓練幾個侍女在外圍相機策應,可知她使用時,沒有充分的把握,也沒有信心和決心。

    ” “唔!已經夠可怕了。

    ” “難怪狂龍敢如此殘暴狂妄。

    ”國華感慨地說:”他一門老少、子、媳、女皆各具絕技,不出三年,陳家将主率天下武林。

    ” “有這麼嚴重。

    ” “可能比想像中的更嚴重。

    他有财有勢,用威逼利誘手段,收服具有實力聲望的武林高手,不服則殺之以除後患,鏟除可能與他們分庭抗禮的人,培植自己的心腹死土。

    他降服不了三隻鷹,所以要不擇一切鏟除三隻鷹以建立威信。

    以後行蹤所及。

    誰還不敢不聽他的?” “你……你似乎也對付不了那妖女呢。

    ” “如果是早些日子,我無奈她何。

    ” “那你怎麼脫力……” “那是我情急一搏,事先毫無準備地緣故。

    依我的估計,在十天半月之中,她不可能複原。

    ” “她被你抓傷了?” “不是。

    滄海龍旋是性命交修生死一擊的絕技,其缺點是與妖魔猛獸一擊之後,不是你處就是我活的奇學,而活的一方也将精力枯竭奄奄一息。

    這是一種在刹那之間。

    激發生命大潛能,竭澤而漁耗損全部精力的霸道仙術。

    道家所謂度劫,雷火五行都是:仁死交關的劫難,幸而度過大劫的,也将損失多少年道行,原因在此。

    ” “你對這方面的知識……” “略具粗識。

    你看,我脫力的情形是不是相去不遠?瞬間全力迸發,如獲神助,但自己也到了油盡燈枯境界。

    最後孤注一擲,利用僅剩的一口元氣,從五鬼女劍下遁走,我不脫力而死,已經是奇迹了。

    ” 真如出現在房門口,淚下如繩。

     “你……你該叫沈伯伯救你走……”姑娘哽咽地說:“而你卻叫沈伯伯救我……救你,隻死一個。

    救我,卻要死一雙。

    萬一你有了三長兩短,我……我能活嗎?一鳴哥,你……” 她掩面飲泣,哭得好傷心。

     無影刀走近她,輕拍她的肩膀,“丫頭,大仁大義的人,危急時那是個顧自己的”老人家天聲說:“他愈關切你。

    愈會忘了自己,難道你不明白他的心意嗎?你在他的心目中,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你還埋怨他?” 姑娘顫聲嬌呼,向床上撲去,抱住被中的國華,在國華冰涼蒼白的臉龐上,投下一連串綿綿的沼吻,口中喃喃地不知說了些什麼。

     一整天,城守營高手齊出,成群結隊大索城郊,搜索王一鳴、無彤刀、殷姑娘的蹤迹,想得到必定白費勁,地不知要搜的人反而隐藏在城内。

     搜索三隻鷹的責任,交由府與縣的捕房負責,動用了民壯,窮搜廬山山區,重點放在吳彰嶺、馬祖山、大妨塘一帶濱湖所在地。

     城防加強了一倍,天一黑,丁勇便三三兩兩在城頭巡邏,嚴防有人偷渡城關,凡是容易爬城的地方,崗哨增加兩倍。

     狂龍的人在城外忙了一天,返城後又得分派人手設伏,和組成随時準備出動的打擊小組。

    城守營賓館的警衛也增加一倍,想得到必定人心煌惶,寝食難安。

    這幾天,這些人真是苦不堪言,忙得人仰馬翻,一個個叫苦連天。

     能利用的人都走了,隻有靠他們自己啦!以芝蘭秀士為首的白道群雄,已經逃了個精光大吉。

     纖雲小築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再也不受他們利用了。

     唯一表示忠誠的人是五爪較,總算還有大批城狐社鼠可供奔走諜探。

    五爪蚊可能是有家有上,罪孽深重,活該供京中來的大員驅策,想跑也跑不了。

     五爪蚊那些手下蛇鼠們,也莫也不叫苦連天,被逼把一切事務丢開,專門替狂龍那群人奔走,一切所經營的江湖行業,幾乎完全停頓了,怨聲載道自是意料中事,明裡不敢反抗,暗中把狂龍那些人恨之切骨。

     因此有些偶然發生的大事和征候,皆諱莫如深放在心裡,不向上反映,一切為自己打算留後路。

     白忙了一夜,也平靜了一夜,沒發現有人偷越城關,但城守營的人一直不曾獲得充分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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