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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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頂的松林中,松林仍然青翠,小徑寬闊,林下野草早調,視界可以及遠。

     一枚細小暗箭,貼他的右琵琶骨上方一掠而過,與玄狐馬褂摩擦的聲音清晰人耳。

     假使他慢了一刹那,暗器必定擊中他的右京門,或者右魂門穴,好險。

     他是暗器的行家,本能地知道是鐵蓮子一類小而重的暗器,打穴的專家最喜用的兵刃。

     要不,必定是打穴珠。

    兩者的摩擦聲幾乎全同,所以不易分辨正确。

     這瞬間,人影閃電似的光臨。

     姑娘被突然摔出,剛在半空吸氣控制身軀,飛撲而來的人影已一閃即至。

     眼中但見漆黑的物體壓倒,手腳一軟,腰間軟穴已被制住,被人甩上肩頭,耳中風聲呼呼,去勢如電射星飛。

     國華身形仆倒,他的反應超塵拔俗,一沾地身形已經轉正向上,大喝一聲,一掌向腳的後上方吐出。

     敵情不明,情勢危急,他用上了霸道的絕學,徹骨的強勁暗流,排山倒海似的破空騰湧。

     另一個黑影穿黑袍。

    黑頭罩僅露雙目,正似奇速向他撲來,相距已在丈五六左右。

     經驗與見識,可在生死須臾中下最正确的判斷,決定了生死存亡。

     這位黑袍人經驗豐富,見識超人,看對手仆地扭轉立即發招的超人反應,便知道碰上了可怕的對手。

     躺在地上向一兩丈外虛空發掌,經驗不夠的人必定認為這人昏了頭,情急手腳亂動而已,不會想别是緻命的一擊。

     劈空掌火候足的名家,也隻能傷人于八尺内。

     這位黑袍人并不認為國華是情急亂動手腳,百忙中向側斜閃,大袖一揮護住身軀,井員可以消去對方打擊的潛勁,或者将來勁帶出偏門。

     “啪啦……”大袖突然碎裂成千百片,被掌勁袖風刮得激射出文外,再飛舞散墜,有如千百蝴蝶飛舞。

     “咦!”黑袍人駭然驚呼,身形換動,有如勁矢離弦,向東穿林如飛而遁。

     國華一躍而起,吃了一驚。

    “真如!真如小妹……”他狂叫。

     姑娘失了蹤,山深林茂,視野有限,往何處去找?他狂亂地在附近草叢中尋找。

     他隻看到一個黑袍人,這人斷袖而逃,并沒有帶走姑娘,姑娘到何處去了? 那位擒走姑娘的另一位黑袍人,身法的确太快了,而且正潛伏在他身後。

     他将姑娘向側抛出,黑袍人已經近身。

    他向前一仆,黑袍人便接住了抛出的姑娘。

     因此他根本就不曾發覺這個黑袍人的形影,僅在滾轉時情急攻擊第二名黑袍人。

     “我得去通知殷伯母。

    ”他慌亂地自語:“真糟?這個黑抱人到底是何來路?狂龍身邊好像沒有如此高明的人物,也不會一擊即走。

    到底這小丫頭跑到何處去了?不會是乘機溜走吧?” “想到姑娘一而再表示要溜走,他心中略寬,也許小丫頭真的溜走躲起來了,用不着太擔心啦!” “這小丫頭可惡,下次非先打她一頓不可。

    ”他向林空大叫,以為姑娘必定躲在附近看他焦急呢。

     他放棄了到朝陽村通知段家的念頭,決定按預定計劃,先到約定處與無影刀會合,再決定打擊狂龍的大計。

     他感到有點異樣,小姑娘不在,他竟然有點空虛寂寞的感覺。

    小姑娘天真無邪的笑容和情影,不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從來就不曾對任何一個女人,有過這種思念的情緒。

    連曾經露骨表示愛他,死在他懷中的柳依依,也不曾令他産生這種思念的情緒。

     走着走着,他猛然想起,他對真知姑娘似乎并不僅止于對一位小妹妹的感情。

     真如姑娘所流露的感情,也不是小妹妹依戀兄長的親情,隻不過未見過世面,年紀還小,還沒能了解男女之愛的表達方式,這是一個很少與外人接觸的少女,普遍面正常的反應。

     殷家人丁少,殷老爹又不常在家,寓室人家的内謄,與外人的接觸機會太少。

    對男女之間的愛。

    懵然無知便不足為奇了。

     他信步而行,背着手不時胡思亂想,真像一位沉迷于山光水色的雅人逸士。

     一個胡思亂想的人,常會失去應有的警覺性。

     他的警覺性減弱了許多,不知自己正一步步向死神的掌心裡闖。

     無影刀真夠幸運的,至少迄目前為止,他一直就受到幸運之神的特别照顧,在生死關頭逢兇化吉,運難成祥,一面再從死神的手掌心逃出來了。

     芝蘭秀士三個家夥去追那位黑影,激怒之下把他輕易放過了。

     那位從劍下救他的黑影是何來路?不會是小老弟花拳張奎吧? 當然不可能是鬼劍張道,鬼劍張道不可能在現身搶救發招阻敵之後,而能不被芝蘭秀士三個人認出面貌。

     他折向飛奔,越過一座山,這才停下歇息調和呼吸,坐在一棟大樹下倚幹假寐。

     他突然聽到不尋常的聲息,驚跳而起。

     黑影一閃,眼前出現一個戴了黑頭罩,僅露出雙目的黑袍人,右肋下挾了一根山藤杖。

     一觸到黑抱人的陰森眼神,不由機伶伶打一冷戰。

     這雙怪眼好陰森,這身打扮也令人莫測高深。

    在深山荒林中出現,真像妖魅幻形。

     “你是無影刀沈廣。

    ”黑袍人陰森的口吻帶有七分鬼氣:“你殺人的六寸刀,就藏在左右脅衣的直縫中,和雙手的袖内臂套中,共有四把之多。

    ” “咦!你……你老兄竟……竟然知道在下的秘密?”無影刀大感驚駭,心中一寒。

     對方竟然一口抖出他的殺人秘密,他怎能不驚?真像被人剝光了,赤條條站在光夫化日下讓人觀賞的感覺。

     “在下當然知道。

    ”黑袍人冷冷地說。

     “尊駕是……” “不久之前,在下從芝蘭秀士的劍下救了你。

    ” “原來是兄台臨危援手,在下感激不盡。

    ”無影刀又是一掠,趕忙行禮道謝。

     “你欠我一條命的人情債。

    ” “是的,容留後報。

    ” “在下現在就要你報。

    ”黑袍人語冷如冰。

     “這……你要殺我?”無影刀情不自禁退了兩步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這得看你的态度來決定。

    ” “什麼态度?” “是否合作。

    ” “兄台的意思……” “在下要知道你那位同伴的底細。

    ” “鬼劍張道?他……” “不,另一個。

     “這……在下沒有第二個同伴……” “你已經有決撒謊了,不是好兆頭。

    ” “你是指……” “那個年輕人。

    ” “哦!你是說花拳張奎?” “就算他是花拳張奎好了。

    ” “不瞞你老兄說,在下對他所知有限,他隻是一個保暗镖允打手的……” “胡說八道!”黑袍人沉聲喝止:“他另一副面目叫王寄,你應該知道。

    ” “王寄?那個中年漢子王寄就是他?” “不錯。

    ” 無影刀又是一驚,王寄,不正是在合興居,向他和鬼劍張道示警的人嗎?要是那次兩人沒有王寄示警,必定陷入大包圍,大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