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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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請求,能否看在我的思主拉格奈格國王的面上,免我履行踩踏十字架這一儀式(踩踏十字架是日本人探明外人是否為基督徒的一種儀式);我的同胞到這兒來都得履行這樣的儀式,可我是因為遭遇了不幸才來到他的王國的,絲毫沒有做生意的意思。

    當翻譯把我的後一個請求說給天皇聽之後,他顯得有幾分吃驚,說他相信在我的同胞中不願履行這種儀式的人我是首例,因而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真正的荷蘭人;他都疑心我一定是個基督徒。

    盡管如此,由于我提的那些理由,而更主要是看在拉格奈格國王的面上,他特别開恩就遷就了我這與衆不同的脾氣。

    不過事情還得安排得巧妙,吩咐他的官吏像是一時忘了那樣把我放過去,因為要是我的同胞荷蘭人發現了其中的秘密,他們一定會在途中将我的喉管割斷。

    我通過翻譯感謝天皇對我格外開恩。

    那時恰巧有一支軍隊要開到長崎去,天皇就命令指揮官護送我前往那裡,關于十字架的事還特别作了關照。

     一七○九年六月九日,經過長途跋涉,我到了長畸。

    不久,我就認識了一些荷蘭的水手,他們都是阿姆斯特丹的載重達四百五十噸的“阿姆波伊納号”大商船上的人。

    我在荷蘭住過很久,那是在萊頓求學,所以我的荷蘭話說得很好。

    水手們不久就知道我是從哪兒來的了。

    他們十分好奇地詢問我的航海及生活經曆。

    我盡量地把故事編得簡短而可信,卻把真相的絕大部分卻隐瞞了下來。

    我在荷蘭認識不少人,我可以捏造我父母的名字,假說他們是蓋爾德蘭省出身微寒的百姓。

    我本來準備付給船長(一個名叫西奧朵拉斯·凡格魯爾特的人)我到荷蘭應付的船費,可他聽說我是名外科醫生後,就高興的隻收了一半,條件是我在我本行業務方面為他服務。

    開船前,有幾名船員一再問我有沒有履行以上提到的那種儀式。

    我避開了這個問題,隻大概地回答他們說,天皇和朝廷的每一點具體的要求我都滿足他們了。

    盡管這樣,還是有一個叩頭蟲一樣的歹毒的流氓跑到一位官員前,對他說,我還沒有踩過十字架。

    可是官員早已接到放我出境的命令,反而用一根竹子在這流氓的兩個肩膀上打了二十下;此後就再也沒有人拿這樣的問題來煩我了。

     航行途中沒有發生值得一提的事情。

    我們一帆風順駛到好望角,為了取淡水我們在那停了一會。

    四月六日,我們安全抵達阿姆斯特丹,路上隻有三名水手病死,還有一名在離幾内亞海岸不遠的地方從前桅上失足掉進了海裡。

    之後不久,我搭乘阿姆斯特丹的一艘小船從那裡啟程回英國。

     一七一○年四月十日,我們進入唐茲錨地。

    第二天早晨我上了岸,在離開了整整五年零六個月以後,終于又見到了自己的祖國。

    我馬上動身去瑞德裡夫,當天下午兩點就到了家,看到妻子兒女全都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