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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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過度。

     利長觀察時勢的眼力,也不及亡父。

    亡父有着悲壯的心理準備,要以前田家作為豐臣家的柱石。

    利長則不然,為了保全自家,他認為順從大勢,跟随家康為宜。

     不過,若說前田家多少有點“不穩定因素”,那就是利長的胞弟前田利政。

    利政很像其父年輕時候的性格,頗有浩然正氣。

     “家康正窺伺豐臣家。

    他若發動騷亂,我家必須對豐臣家盡孤忠!” 利政經常這樣對胞兄利長表态,并受到兄長訓斥。

    利政沒分家,依然住在老家裡,還分得前田家俸祿中的二十一萬五千石,任能登七尾城主。

    應當說,利政在前田家的發言權是頗有份量的。

     總之,前田家的新主公利長,是個徹頭徹尾的無事主義者。

    父親卧病在床,與家康不和引起天下人注目時期,利長說服了父親,讓父親帶病專程去伏見面晤家康,促使前田、德川兩家達成和解。

    從性格傾向上劃分,應當說,利長是消極的家康黨。

    這樣的人有可能策劃暗殺家康嗎? 據小道消息,前田利長最近即将返回領國金澤城,行前把大野治長、土方雄久和淺野長政叫來叮囑道: “最近家康将登大坂城。

    豈能容他帶兵進殿,當他單人在休息室或檐廊的時候,短刀出鞘,刺死他!” 毋庸置疑,此話唯有利長不可能說出來。

     此事純屬子虛烏有,家康與正信比誰都更清楚。

    此二人偷偷播下的流言種子,如此這般,僅在數日之内,宛如魔術一般鮮明地長成了高聳的疑團大樹。

     (無論怎麼說,事情發展順利得驚人。

    ) 正信一邊這樣前思後想,一邊喝着宗仁奉上的茶。

    及畢,他站起來要去就寝,忽然對宗仁說: “這房間據說島左近曾經用過。

    ” 慶長四年(一五九九)九月七日,家康入大坂夜泊的客舍,就是石田三成的備前島大坂宅邸。

    前不久三成還住在這裡。

    家康在大坂無住處,三成恰巧退隐佐和山,騰出了宅邸,家康便将此處作為臨時客舍,他睡在三成的居室裡。

     正信能在三成的謀将島左近的房間裡住上一夜,靠的是甚麼因緣呢? “左近其人,據說是一位非凡人物。

    ” 司茶僧宗仁如實道出世間對左近的評價。

    正信似乎感到厭嫌,唾棄道: “他算啥,不過是個作戰能手罷了。

    ” 正信認為,确實,若論作戰,上杉家的直江山城守兼續和石田家的島左近勝猛等人,是随機應變制定戰術的高手。

    然而,若以“世間”為對象,論及琢磨神算鬼謀,“還得看我正信”。

    老人有這種自負。

    這種機謀最終将于數日後家康登城之際,開出漂亮的花。

     “宗仁,趕快收拾收拾吧,時候不早了。

    ” 正信的臉上深深雕出了微笑的皺紋。

    他很少安慰司茶僧之類的人。

     翌日,淩晨開始,家康的臨時客舍忙碌得俨如交戰一般。

     家臣伊奈圖書頭
    ">為了将全副武裝的德川軍隊三千八百人調往大坂,急如星火趕回伏見,理由是: ——傳言有人要暗殺家康。

     以這冠冕堂皇的藉口,将特别警備隊調入大坂。

    此事通知了豐臣家的官吏們,理由不愧是理由,誰也沒能反對說: “軍隊調至秀賴公膝下,會導緻局勢不穩。

    ” 武裝部隊三千八百人從伏見一路急行軍,塵土飛揚,九日淩晨兩點,進入大坂備前島宅邸。

     九日是家康登城的正日。

    從伏見急行趕來的軍隊,盔甲的細帶都不解開,和衣胡亂睡在宅邸大廳,等待黎明。

     家康預定辰刻(上午八時)登城。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