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帥克當了盧卡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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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肝捉過一條聖伯納狗。

    那家夥臉嫩得很。

    放心吧,明天我一定把那條狗給你送來。

    &rdquo 布拉涅克很守信用。

    下午帥克剛拾掇完屋子,就聽到門口有狗吠的聲音。

    打開門,布拉涅克進來了,拖着一條性*子很拗的波摩拉尼亞種狗,通身的毛豎得比平常更直。

    它龇着牙齒,嗥嗥咬着,直像在表示它一心想撕裂、吞噬什麼似的。

     他們把狗拴在廚房桌子上,然後,布拉涅克就講起他捉拿那隻動物的經過。

     &ldquo我故意帶着一塊煮熟的肝,外面用紙包着,在它旁邊晃蕩。

    于是它就嗅起我來,并且向我身上蹿。

    等我走到公園那頭,就轉彎進了勃裡杜沃斯卡街。

    這時候我才喂了它頭一塊肝。

    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了,然後直直地跟着我,生怕我不見了。

    我進了金德裡斯卡街,在那裡,我又喂了它一塊。

    它吃進去那一塊以後,我就把它用皮纜索牽上了,領它過了瓦斯拉沃廣場,到了汶諾哈拉地,然後又來到沃爾索維斯。

    它可給我轉暈了。

    過電車道的時候它忽然倒下來,一步也不肯走了。

    也許它想讓電車壓死。

    我帶來一張空白的血統證明書,是在紙鋪裡買的。

    帥克,你得把它填上。

    &rdquo &ldquo必須是你的筆迹。

    就寫:它是從萊比錫的封·畢羅氏狗場來的。

    父親是阿爾尼姆·封·卡勒斯堡,母親是愛瑪·封·特勞頓斯朵爾夫。

    父系方面,跟齊格菲·封·布森陀有血統關系,它的父親于一九一二年在柏林波摩拉尼亞種狗的展覽會上得過頭獎。

    母親得過紐倫堡純種狗會的金質獎牌。

    你看它年歲應該寫多少?&rdquo &ldquo看它的牙齒,我想大概有兩歲。

    &rdquo &ldquo那麼就寫十八個月吧。

    &rdquo &ldquo帥克,它的毛剪的可不好。

    你看它的耳朵。

    &rdquo &ldquo那容易辦。

    等它跟咱們熟了以後,可以替它剪。

    馬上動手它一定會鬧一場的。

    &rdquo 這條偷來的狗兇悍地咆哮着,喘着,扭動着,随後它筋疲力盡,就一頭倒下了,舌頭耷拉在外頭,任憑命運的擺布。

    它慢慢地安靜下來了,隻是時而還可憐地嗥叫着。

     帥克把布拉涅克剩下來交給他的肝都給了它,但是它碰都不碰一下,隻是鄙夷地瞟了一眼,又望着他們兩個人,直像是說:&ldquo哼,我吃過一通了,你們吃去吧。

    &rdquo 它帶着一種聽天由命的神情躺在那裡,假裝作打盹。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它用後腿站了起來,用前爪拜拜。

    它屈服了。

     帥克對這種感人的情景一點也無動于衷。

     &ldquo倒下!&rdquo他對那可憐的動物嚷道。

    那狗又倒下了,苦苦地嗥叫着。

     &ldquo血統證明書上名字怎麼替它填呢?&rdquo布拉涅克問。

    &ldquo它以前的名字是福克斯,或者類似的名字。

    &rdquo &ldquo那麼就叫它麥克斯吧。

    看它在翹耳朵呢,麥克斯,站起來!&rdquo 這不幸的波摩拉尼亞種狗,連家帶自己的名字都被剝奪了,開始在廚房裡跑來跑去。

    然後,突然又改了主意,在桌旁坐下來,把地闆上剩下的肝吃掉了。

    随後,它就倒在壁爐的一邊,昏昏睡去,結束了它這一段的奇遇。

     &ldquo你破費了多少?&rdquo布拉涅克臨走的時候,帥克問他。

     &ldquo帥克,這個你放心好啦,&rdquo布拉涅克溫柔體貼地道。

    &ldquo為老朋友我什麼都肯幹,尤其你又入了伍。

    好吧,夥計,再見啦。

    記住,可永遠不要把它帶到哈弗立斯克廣場上去,不然你可是自我麻煩。

    如果你還要狗,你知道我總在哪裡晃蕩。

    &rdquo 帥克讓麥克斯好好睡了個大覺。

    他去肉鋪買了半磅肝,煮好了,等麥克斯醒來給它一塊熱的聞聞。

    麥克斯睡完覺,舔着自己,伸了伸懶腰,嗅嗅那塊肝,一口吞下去了。

     &ldquo麥克斯,過來!&rdquo帥克嚷道。

     那狗戰戰兢兢地走過來,但是帥克把它抱到膝上,拍了拍它。

    自從麥克斯來了以後,這是它頭一回友善地擺了擺它那剪剩一節兒的尾巴,嬉戲地用爪子搔搔帥克的手,緊緊抓住,很機靈地凝視着帥克,像是說: &ldquo事情反正是這樣了,我知道倒楣的是我。

    &rdquo 麥克斯從帥克膝上蹦下來,圍着他歡歡喜喜地蹿蹦着。

    趕到黃昏中尉從兵營裡回來的時候,帥克跟麥克斯已經成為莫逆了。

     盧卡施中尉看到麥克斯,很愉快地感到驚訝,而麥克斯重新看到一位挎腰刀的人也分外表示高興。

     問到狗是從哪兒弄來的,花了多少錢,帥克異常泰然自若地回答說:是一個剛剛應征入伍的朋友送的。

     &ldquo那好極了,帥克,&rdquo中尉說,一面逗着麥克斯。

    &ldquo下月一号,為了弄到這條狗我給你五十克郎。

    &rdquo &ldquo長官,那我可不能收。

    &rdquo &ldquo帥克,&rdquo中尉正顔厲色*地說。

    &ldquo你來伺候我的時候我跟你說得很明白,你必須聽我的吩咐。

    我說給你五十克郎,那你就得收下,拿去好好揮霍它一通。

    帥克,有了五十克郎你打算怎麼花呵?&rdquo &ldquo報告長官,我就照您命令的好好揮霍它一通。

    &rdquo &ldquo而且帥克,要是萬一我忘記給你這五十克郎,你得提醒我一聲。

    你聽明白了嗎?這狗确實沒有跳蚤嗎?你最好給它洗個澡,把它的毛梳一梳。

    明天我值班,後天我就帶它出去溜達溜達去。

    &rdquo 當帥克給麥克斯洗澡的時候,那位上校&mdash&mdash狗的原主人正在大發脾氣,說要是抓到了偷狗的人,一定送他到軍事法庭去,把他槍斃,把他絞死,判他二十年徒刑,用亂刀把他剁成碎塊。

     &ldquo那個壞蛋要是給我抓住,我要他的命!&rdquo上校咆哮得連窗戶都震動了。

    &ldquo我知道怎樣對付像他這種流氓。

    &rdquo 帥克和盧卡施中尉的頭上懸着一場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