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穿過匈牙利

關燈
&ldquo我一定得治一治那些混賬的中士。

    他們懶得把各班的人數報告給我,那能算是我的錯兒嗎?我他媽的怎麼能猜得出有多少人呢?我敢說,咱們這個先遣隊太妙了。

    可是我早就料到,早就料到啦。

    我準知道一切都會弄得亂七八糟的。

    今天廚房裡少了四份配給,明天又多出三份來。

    他們也不通知我一聲有人進了醫療所沒有。

    上個月我的名單上有個叫尼可迪姆的家夥,到發饷那天我才知道他已經得急性*肺結核死在醫療所了。

    他們一直還替他領着配給。

    還發過他一套軍裝,可是天曉得那套軍裝跑哪兒去啦。

    中尉管不好他的連隊,臨了兒還罵我是糊塗蛋。

    &rdquo 在這以前沒多久,撒格那爾上尉跟候補軍官比格勒爾曾有過一段非常緊張的談話: &ldquo你真奇怪,比格勒爾,&rdquo撒格那爾上尉說,&ldquo五兩匈牙利香腸沒發,你怎麼也不馬上來向我報告呢?我隻好親自去調查為什麼大家都從貯藏所轉回來。

    軍官們也回來了,這樣一來,好像命令都是空話。

    我交代的是:&lsquo按連到貯藏所去,一排排地發。

    &rsquo那意思是說,要是沒有配給可發,士兵也同樣一班一班地回到火車上。

    我告訴過你,要維持秩序,可是你撒手不管。

    我想你大概也樂得不發配給香腸,省得你絞腦汁一份份地去數。

    &rdquo &ldquo報告長官,士兵沒領到香腸,每人領到了兩張帶圖的明信片。

    &rdquo 候補軍官比格勒爾就把兩張這種明信片作為樣品送給營長看。

    明信片是維也納戰史資料館發的,館長是魏努維支将軍。

    一面是一幅俄國兵的漫畫,畫的是一個長了亂蓬蓬的胡子的俄國農民,被一個骷髅擁抱着。

    下面寫着: 把背信棄義的俄國人掃蕩幹淨的那一天,就是我帝國皆大歡喜之日。

     另外一張明信片是日爾曼帝國發出來的,那是德國人給奧匈帝國戰士們的慰勞品。

    上邊印着一句格言,Viribusunitis,⑹下邊畫着愛德華·葛雷爵士⑺吊在絞刑架上,下面有奧國和德國的士兵各一人,愉快地敬着禮,另外還附上由格林茲的《鐵拳》那本書裡摘錄下來的一首詩。

    德國報紙說那本書裡的妙句就像一下下抽打的鞭子一樣,充滿了輕松愉快的幽默和叫人無法不笑的俏皮。

    下面這段就是其中的一鞭子。

     葛雷 絞刑架應當舉得讓人人看到, 這時上面吊着個愛德華·葛雷爵士。

     這件事老早就應該發生了, 那麼為什麼沒有呢?你必須知道 所有的樹都不肯當絞刑架 讓這個猶大⑻吊在上頭。

     撒格那爾上尉看完了這件&ldquo輕松倘快的幽默和叫人無法不笑的俏皮&rdquo的樣品,就回到參謀車上去了。

    那裡除了候補軍官比格勒爾以外,都在玩紙牌。

    候補軍官比格勒爾正在翻看着一疊剛動手寫的稿子,都是關于戰争的各個方面的,因為他的野心不但是要在戰場上出人頭地,并且還想成為一位傑出的文學家。

    他的着作标題都很響亮,不過寫出來的還僅僅是标題而已。

    其中包括下面這些: 參與大戰的軍隊的性*質;誰發動的戰争?奧匈政策與大戰的誕生;對戰争的觀察;對群衆講演大戰的爆發;對于政治及戰争的感想;奧匈帝國的光榮之日;斯拉夫民族的帝國主義與大戰;戰争文件;有關大戰史的文件;大戰日記;大戰日志;大戰時期中的本王朝;在作戰中的奧匈帝國内各民族;我在大戰中的經曆;我的從軍日記;與奧匈帝國的敵人如何作戰;勝利屬于誰?我們的軍官和士兵;我軍士兵值得推崇的事迹;奧匈英雄錄;鐵旅;我的前方書簡集;野戰軍手冊;奮鬥之日與勝利之日;我的戰地見聞錄;在戰壕中;軍官自述;敵機與我軍步兵;戰鬥之後;我們的炮兵&mdash&mdash祖國忠實的兒女們;戰争的攻勢與守勢;鐵與血;勝利或死亡;被俘的我軍英雄。

     撒格那爾上尉檢查過這些以後,就問候補軍官比格勒爾他究竟想搞些什麼名堂。

    候補軍官比格勒爾打心頭高興地說,每個标題都代表他預備寫的一本書。

    有多少标題,就有多少本書。

     &ldquo假使我在前線陣亡的話,長官,&rdquo他說,&ldquo我總想身後留下點回憶錄之類的遺作。

    &rdquo 撒格那爾上尉把候補軍官比格勒爾領到窗戶跟前。

     &ldquo看看你還有些什麼别的。

    我對你這些事兒非常感到興趣,&rdquo他帶點譏諷地說。

    &ldquo你藏在軍便服裡面的那個筆記本寫的是什麼呀?&rdquo &ldquo沒什麼,&rdquo候補軍官比格勒爾回答說,臉上羞怯得像個姑娘。

    &ldquo長官您自己看吧。

    &rdquo 筆記本上貼着一個紙條,寫着: 奧匈軍隊所打的偉大而着名的諸戰役總論 帝國皇家陸軍軍官阿多爾夫·比格勒爾根據戰史 資料編纂而成,并加評注。

     帝國皇家陸軍軍官阿多爾夫·比格勒爾着。

     總論寫得十分簡單。

     它從一六三四年九月六日的諾爾陵金戰役寫起,然後到一六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