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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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為什麼？可能很精彩呢。
&rdquo 他笑了起來： &ldquo我寫了二十年。
有一天我發現寫來寫去一個樣。
&rdquo &ldquo但是現在，您換了一個人，&rdquo她說，&ldquo應該着手寫一部新的。
&rdquo &ldquo換了一個人？&rdquo &ldquo成了一個愛我的人，一個生活在這個世紀的人。
重寫一部試試。
&rdquo 他望了她一眼，容光煥發，激動地說： &ldquo既然您盼着我寫，我就寫。
&rdquo 福斯卡望着她，而她想：&ldquo他愛我。
一個永生的人愛我。
&rdquo她笑了，但是沒有笑的欲望。
她害怕。
她的目光掃視四壁。
她從身邊這個世界裡再也得不到任何援助，她走入了一個奇異的宇宙，将在那裡孤零零地跟這個陌生男人待在一起。
她想：&ldquo現在，會發生什麼呢？&rdquo &ldquo到時間了，&rdquo她說。
&ldquo什麼時間？&rdquo &ldquo赴約會的時間。
&rdquo 透過化妝室的窗子，可以看到雪花繞着路燈飛舞。
人行道上鋪滿積雪，給人一種悄無聲息的感覺。
羅莎琳德的長袍放在椅子上。
&ldquo讓我們假定時間停止了，&rdquo福斯卡說。
&ldquo那邊，時間在流轉。
&rdquo 他站起身。
雷吉娜看到他魁梧的身材，沒有一次不感到吃驚。
這是另一個時代的人。
&ldquo您為什麼一定要去？&rdquo他說。
&ldquo這有用。
&rdquo &ldquo對什麼有用？&rdquo &ldquo對我的事業有用。
一個女演員應該結交許多人，到處露面，不然很快就會無聲無息。
&rdquo 她笑了，又說： &ldquo我要做個名人。
當我成名後，您不為我驕傲嗎？&rdquo 他聲音低沉地說： &ldquo我喜歡您現在這個樣。
&rdquo 他把她往自己身上一拉，在她的嘴上親了很久。
&ldquo今晚您真美！&rdquo 他望着她，在他的目光下雷吉娜感到身上發熱。
想到這對目光會從她身上移開，她生命中的一個重要時刻會沉落在冷漠和遺忘中，這念頭叫她難以忍受。
她猶豫一下。
&ldquo您高興就陪我去，&rdquo她說。
&ldquo您知道我是高興的。
&rdquo他說。
弗洛朗斯的客廳賓朋滿座。
雷吉娜在門檻上停留片刻：每次她都感到心頭有這種隐痛。
這些女人哪一個不認為自己勝過别人，每個女人至少都有一個男人把她看得比其他女人重要。
如何再有勇氣斷言說&ldquo唯有我的自我欣賞才是有道理的&rdquo。
她轉身向福斯卡說： &ldquo這裡有許多美人。
&rdquo &ldquo是的，&rdquo他說。
&ldquo啊，您也看到了？&rdquo她說。
&ldquo因為瞧您瞧多了，我學會怎樣看了。
&rdquo &ldquo告訴我誰最美？&rdquo &ldquo從哪個角度來說？&rdquo他說。
&ldquo這個問題提得怪。
&rdquo &ldquo進行比較要有個角度。
&rdquo &ldquo您沒有嗎？&rdquo 他猶豫了，然後滿臉春風地笑道： &ldquo我有的。
我是一個愛您的人。
&rdquo &ldquo那又怎樣？&rdquo &ldquo那您最美了。
誰還能比您自己更像您呢？&rdquo 她望了他一眼，半信半疑： &ldquo您真的以為我最美嗎？&rdquo &ldquo隻有您是存在的。
&rdquo他興奮地說。
雷吉娜朝弗洛朗斯走去。
平時應邀到另一個女人家裡去做客，進入另一個女人的生活，在她是不好受的。
但是她感覺福斯卡帶着他那笨拙膽怯的神情走在後面，在他這顆不朽的心中隻有她一個人是存在的。
她對弗洛朗斯笑一笑： &ldquo我擅自帶了一個朋友來。
&rdquo &ldquo歡迎歡迎。
&rdquo 她環繞客廳跟大家握手。
弗洛朗斯的朋友不喜歡她，雷吉娜咂摸到隐藏在他們微笑背後的惡意。
但是今晚，他們的看法她不在乎。
&ldquo他們不久要死的，他們的想法也會一起消失。
這些小飛蟲。
&rdquo她覺得自己安然無恙。
&ldquo你今後老帶這個人跟你到處轉嗎？&rdquo羅傑說。
他顯得非常不滿。
&ldquo他不願意離開我。
&rdquo她淡淡地說。
她從薩尼埃手裡接過一杯水果。
&ldquo弗洛朗斯今晚真迷人。
&rdquo &ldquo是的。
&rdquo他說。
他們還是和解了，薩尼埃看來比往日更加着迷。
當他們貼着臉孔跳舞時，雷吉娜的眼睛盯着他們。
他們的微笑充滿了情意，但是這隻是一種可憐的難以長久的愛情。
&ldquo我們應該認真談談，&rdquo羅傑說。
&ldquo随你什麼時候。
&rdquo 她輕飄飄的，自由自在；她的聲音不再尖酸刻薄。
她是一棵高大的橡樹，枝幹直沖雲霄，地上的雜草在她身下擺動。
&ldquo我請您賞個臉，&rdquo薩尼埃說。
&ldquo請說吧。
&rdquo &ldquo同意給我們朗誦幾首詩嗎？&rdquo &ldquo您知道她決不會同意的，&rdquo弗洛朗斯說。
雷吉娜的目光往客廳一掃。
福斯卡背靠在一堵牆上，晃着兩條胳臂，眼睛始終不離她。
她站起身說： &ldquo好吧，我給你們朗誦《奧姆美人的憾事》。
&rdquo 她走到客廳中央，周圍慢慢靜了下來。
&ldquo福斯卡，&rdquo她喃喃地說，&ldquo仔細聽着。
我是為您才朗誦這首詩的。
&rdquo 他低下頭。
他的眼睛貪婪地盯着雷吉娜，這雙眼睛以前正視過那麼多以美貌、以才情聞名的女人。
對他來說，所有這些支離破碎的命運構成一段單獨的曆史，雷吉娜也進入了這段曆史；她可以與她死去以及還沒有出生的敵手争個高低。
&ldquo我會勝過她們，我将在過去和未來中赢得這場角逐。
&rdquo她的嘴唇翕動了，聲音中每個抑揚頓挫将在千秋萬代回蕩。
&ldquo雷吉娜，我想咱們回去吧，&rdquo當她在衆人鼓掌聲中回來坐下時，羅傑說。
&ldquo我不累，&rdquo她說。
&ldquo我可累了。
走吧，&rdquo他說。
他的又哀求又專橫的聲調叫雷吉娜聽了惱火。
&ldquo好吧，&rdquo她冷冷地說，&ldquo咱們走。
&rdquo 他們走在路上一聲不出。
她想到福斯卡，依然留在客廳中央，瞧着其他女人。
她對福斯卡已經不存在了，她已經不存在永恒中了；她周圍的世界像鈴聲一樣飄忽。
她想：&ldquo他應該在這裡，永遠永遠。
&rdquo &ldquo原諒我，&rdquo羅傑走進公寓房間，說道，&ldquo我是有話要對你說。
&rdquo 壁爐裡火光熊熊。
窗簾低垂，羊皮紙燈罩内照射出琥珀色燈光，落在黑人面具和小擺設上。
所有這些物件似乎等着人們看上一眼，才完全變成真實的。
&ldquo說吧，&rdquo雷吉娜說。
&ldquo這什麼時候算完？&rdquo羅傑說。
&ldquo什麼？&rdquo &ldquo瘋子的事。
&rdquo &ldquo永遠不會完，&rdquo她說。
&ldquo你說什麼？&rdquo 她望他一眼，提醒自己：&ldquo這是羅傑，我們倆相愛，我不願叫他難受。
&rdquo但是這些想法好像已成為另一個世界的回憶。
&ldquo我需要他。
&rdquo 羅傑在她身邊坐下，用勸阻的口吻說： &ldquo你在跟自己演戲。
你明知道這是個病人。
&rdquo &ldquo你沒有看過他脖子上的刀口，&rdquo雷吉娜說。
羅傑聳聳肩膀： &ldquo即使他不會死，又怎麼樣呢？&rdquo &ldquo一萬年後還有人記得我。
&rdquo &ldquo他會把你忘了。
&rdquo &ldquo他說他的記憶萬無一失，&rdquo雷吉娜說。
&ldquo那你将像蝴蝶标本似的，在他的記憶中成為個點綴。
&rdquo &ldquo我要他愛我，以前不曾、今後也不會這樣愛别人。
&rdquo &ldquo相信我，&rdquo羅傑說，&ldquo甯可被一個會死的、但是隻愛你一個人的人愛。
&rdquo 他的聲音發顫了。
&ldquo你是我心目中唯一的情人。
為什麼我的愛情不能叫你滿足呢？&rdquo她在羅傑的眼睛深處看到自己微小的身影，金色頭發上戴了一頂皮統子高帽：&ldquo隻是我在鏡子裡的映像罷了。
&rdquo &ldquo沒有東西叫我滿足，&rdquo她說。
&ldquo你總不見得愛上了這個人吧？&rdquo羅傑說。
他忐忑不安地望着雷吉娜。
嘴角在哆嗦，說話也困難，他在受苦。
一種黯然憂傷的隐痛在遠方、在濃霧深處悸動。
&ldquo他對我的愛會結束的，他的痛苦會結束的，他的生命&mdash&mdash無數生命中的一個&mdash&mdash也會結束的。
&rdquo她知道從離開化妝室那一刻起，她已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ldquo我要和他一起生活。
&rdquo她說。
*** Soufflé，一種用打稠的蛋白做成的點心，類似蛋奶酥。
? AlbrechtDürer(1471-1528)，德國畫家。
? CharlesQuint(1500-1558)，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西班牙國王。
? Charlemagne(742-814)，法蘭克王國加洛林王朝的國王，對外擴張，戰功顯赫，建成歐洲龐大的帝國，後由羅馬教皇加冕稱帝，号為&ldquo羅馬人皇帝&rdquo。
? Phèdre，法國古典戲劇家拉辛作品《菲德拉》中的主角。
? Cleopatra，古代埃及女王，莎士比亞、蕭伯納均有劇本寫她。
俗稱埃及豔後。
?
&rdquo 他笑了起來： &ldquo我寫了二十年。
有一天我發現寫來寫去一個樣。
&rdquo &ldquo但是現在，您換了一個人，&rdquo她說，&ldquo應該着手寫一部新的。
&rdquo &ldquo換了一個人？&rdquo &ldquo成了一個愛我的人，一個生活在這個世紀的人。
重寫一部試試。
&rdquo 他望了她一眼，容光煥發，激動地說： &ldquo既然您盼着我寫，我就寫。
&rdquo 福斯卡望着她，而她想：&ldquo他愛我。
一個永生的人愛我。
&rdquo她笑了，但是沒有笑的欲望。
她害怕。
她的目光掃視四壁。
她從身邊這個世界裡再也得不到任何援助，她走入了一個奇異的宇宙，将在那裡孤零零地跟這個陌生男人待在一起。
她想：&ldquo現在，會發生什麼呢？&rdquo &ldquo到時間了，&rdquo她說。
&ldquo什麼時間？&rdquo &ldquo赴約會的時間。
&rdquo 透過化妝室的窗子，可以看到雪花繞着路燈飛舞。
人行道上鋪滿積雪，給人一種悄無聲息的感覺。
羅莎琳德的長袍放在椅子上。
&ldquo讓我們假定時間停止了，&rdquo福斯卡說。
&ldquo那邊，時間在流轉。
&rdquo 他站起身。
雷吉娜看到他魁梧的身材，沒有一次不感到吃驚。
這是另一個時代的人。
&ldquo您為什麼一定要去？&rdquo他說。
&ldquo這有用。
&rdquo &ldquo對什麼有用？&rdquo &ldquo對我的事業有用。
一個女演員應該結交許多人，到處露面，不然很快就會無聲無息。
&rdquo 她笑了，又說： &ldquo我要做個名人。
當我成名後，您不為我驕傲嗎？&rdquo 他聲音低沉地說： &ldquo我喜歡您現在這個樣。
&rdquo 他把她往自己身上一拉，在她的嘴上親了很久。
&ldquo今晚您真美！&rdquo 他望着她，在他的目光下雷吉娜感到身上發熱。
想到這對目光會從她身上移開，她生命中的一個重要時刻會沉落在冷漠和遺忘中，這念頭叫她難以忍受。
她猶豫一下。
&ldquo您高興就陪我去，&rdquo她說。
&ldquo您知道我是高興的。
&rdquo他說。
弗洛朗斯的客廳賓朋滿座。
雷吉娜在門檻上停留片刻：每次她都感到心頭有這種隐痛。
這些女人哪一個不認為自己勝過别人，每個女人至少都有一個男人把她看得比其他女人重要。
如何再有勇氣斷言說&ldquo唯有我的自我欣賞才是有道理的&rdquo。
她轉身向福斯卡說： &ldquo這裡有許多美人。
&rdquo &ldquo是的，&rdquo他說。
&ldquo啊，您也看到了？&rdquo她說。
&ldquo因為瞧您瞧多了，我學會怎樣看了。
&rdquo &ldquo告訴我誰最美？&rdquo &ldquo從哪個角度來說？&rdquo他說。
&ldquo這個問題提得怪。
&rdquo &ldquo進行比較要有個角度。
&rdquo &ldquo您沒有嗎？&rdquo 他猶豫了，然後滿臉春風地笑道： &ldquo我有的。
我是一個愛您的人。
&rdquo &ldquo那又怎樣？&rdquo &ldquo那您最美了。
誰還能比您自己更像您呢？&rdquo 她望了他一眼，半信半疑： &ldquo您真的以為我最美嗎？&rdquo &ldquo隻有您是存在的。
&rdquo他興奮地說。
雷吉娜朝弗洛朗斯走去。
平時應邀到另一個女人家裡去做客，進入另一個女人的生活，在她是不好受的。
但是她感覺福斯卡帶着他那笨拙膽怯的神情走在後面，在他這顆不朽的心中隻有她一個人是存在的。
她對弗洛朗斯笑一笑： &ldquo我擅自帶了一個朋友來。
&rdquo &ldquo歡迎歡迎。
&rdquo 她環繞客廳跟大家握手。
弗洛朗斯的朋友不喜歡她，雷吉娜咂摸到隐藏在他們微笑背後的惡意。
但是今晚，他們的看法她不在乎。
&ldquo他們不久要死的，他們的想法也會一起消失。
這些小飛蟲。
&rdquo她覺得自己安然無恙。
&ldquo你今後老帶這個人跟你到處轉嗎？&rdquo羅傑說。
他顯得非常不滿。
&ldquo他不願意離開我。
&rdquo她淡淡地說。
她從薩尼埃手裡接過一杯水果。
&ldquo弗洛朗斯今晚真迷人。
&rdquo &ldquo是的。
&rdquo他說。
他們還是和解了，薩尼埃看來比往日更加着迷。
當他們貼着臉孔跳舞時，雷吉娜的眼睛盯着他們。
他們的微笑充滿了情意，但是這隻是一種可憐的難以長久的愛情。
&ldquo我們應該認真談談，&rdquo羅傑說。
&ldquo随你什麼時候。
&rdquo 她輕飄飄的，自由自在；她的聲音不再尖酸刻薄。
她是一棵高大的橡樹，枝幹直沖雲霄，地上的雜草在她身下擺動。
&ldquo我請您賞個臉，&rdquo薩尼埃說。
&ldquo請說吧。
&rdquo &ldquo同意給我們朗誦幾首詩嗎？&rdquo &ldquo您知道她決不會同意的，&rdquo弗洛朗斯說。
雷吉娜的目光往客廳一掃。
福斯卡背靠在一堵牆上，晃着兩條胳臂，眼睛始終不離她。
她站起身說： &ldquo好吧，我給你們朗誦《奧姆美人的憾事》。
&rdquo 她走到客廳中央，周圍慢慢靜了下來。
&ldquo福斯卡，&rdquo她喃喃地說，&ldquo仔細聽着。
我是為您才朗誦這首詩的。
&rdquo 他低下頭。
他的眼睛貪婪地盯着雷吉娜，這雙眼睛以前正視過那麼多以美貌、以才情聞名的女人。
對他來說，所有這些支離破碎的命運構成一段單獨的曆史，雷吉娜也進入了這段曆史；她可以與她死去以及還沒有出生的敵手争個高低。
&ldquo我會勝過她們，我将在過去和未來中赢得這場角逐。
&rdquo她的嘴唇翕動了，聲音中每個抑揚頓挫将在千秋萬代回蕩。
&ldquo雷吉娜，我想咱們回去吧，&rdquo當她在衆人鼓掌聲中回來坐下時，羅傑說。
&ldquo我不累，&rdquo她說。
&ldquo我可累了。
走吧，&rdquo他說。
他的又哀求又專橫的聲調叫雷吉娜聽了惱火。
&ldquo好吧，&rdquo她冷冷地說，&ldquo咱們走。
&rdquo 他們走在路上一聲不出。
她想到福斯卡，依然留在客廳中央，瞧着其他女人。
她對福斯卡已經不存在了，她已經不存在永恒中了；她周圍的世界像鈴聲一樣飄忽。
她想：&ldquo他應該在這裡，永遠永遠。
&rdquo &ldquo原諒我，&rdquo羅傑走進公寓房間，說道，&ldquo我是有話要對你說。
&rdquo 壁爐裡火光熊熊。
窗簾低垂，羊皮紙燈罩内照射出琥珀色燈光，落在黑人面具和小擺設上。
所有這些物件似乎等着人們看上一眼，才完全變成真實的。
&ldquo說吧，&rdquo雷吉娜說。
&ldquo這什麼時候算完？&rdquo羅傑說。
&ldquo什麼？&rdquo &ldquo瘋子的事。
&rdquo &ldquo永遠不會完，&rdquo她說。
&ldquo你說什麼？&rdquo 她望他一眼，提醒自己：&ldquo這是羅傑，我們倆相愛，我不願叫他難受。
&rdquo但是這些想法好像已成為另一個世界的回憶。
&ldquo我需要他。
&rdquo 羅傑在她身邊坐下，用勸阻的口吻說： &ldquo你在跟自己演戲。
你明知道這是個病人。
&rdquo &ldquo你沒有看過他脖子上的刀口，&rdquo雷吉娜說。
羅傑聳聳肩膀： &ldquo即使他不會死，又怎麼樣呢？&rdquo &ldquo一萬年後還有人記得我。
&rdquo &ldquo他會把你忘了。
&rdquo &ldquo他說他的記憶萬無一失，&rdquo雷吉娜說。
&ldquo那你将像蝴蝶标本似的，在他的記憶中成為個點綴。
&rdquo &ldquo我要他愛我，以前不曾、今後也不會這樣愛别人。
&rdquo &ldquo相信我，&rdquo羅傑說，&ldquo甯可被一個會死的、但是隻愛你一個人的人愛。
&rdquo 他的聲音發顫了。
&ldquo你是我心目中唯一的情人。
為什麼我的愛情不能叫你滿足呢？&rdquo她在羅傑的眼睛深處看到自己微小的身影，金色頭發上戴了一頂皮統子高帽：&ldquo隻是我在鏡子裡的映像罷了。
&rdquo &ldquo沒有東西叫我滿足，&rdquo她說。
&ldquo你總不見得愛上了這個人吧？&rdquo羅傑說。
他忐忑不安地望着雷吉娜。
嘴角在哆嗦，說話也困難，他在受苦。
一種黯然憂傷的隐痛在遠方、在濃霧深處悸動。
&ldquo他對我的愛會結束的，他的痛苦會結束的，他的生命&mdash&mdash無數生命中的一個&mdash&mdash也會結束的。
&rdquo她知道從離開化妝室那一刻起，她已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ldquo我要和他一起生活。
&rdquo她說。
*** Soufflé，一種用打稠的蛋白做成的點心，類似蛋奶酥。
? AlbrechtDürer(1471-1528)，德國畫家。
? CharlesQuint(1500-1558)，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西班牙國王。
? Charlemagne(742-814)，法蘭克王國加洛林王朝的國王，對外擴張，戰功顯赫，建成歐洲龐大的帝國，後由羅馬教皇加冕稱帝，号為&ldquo羅馬人皇帝&rdquo。
? Phèdre，法國古典戲劇家拉辛作品《菲德拉》中的主角。
? Cleopatra，古代埃及女王，莎士比亞、蕭伯納均有劇本寫她。
俗稱埃及豔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