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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與舞蹈更加激烈急速。
我看到這些印第安人把鳄魚綁在一根大柱子上，十分驚訝；柱子塗成紅色的，豎在廣場的另一端。
頭領站起，莊重地走近去，從腰間拔出一把刀子，摳出鳄魚的眼珠，然後走回來坐下。
戰士厲聲高喊，開始一條條割下活鳄魚身上的肉。
然後又拿起弓箭朝它身上射去。
卡利埃和船上的人臉無血色。
印第安頭領照樣吸他的煙鬥，泰然自若。
我舉起仆從遞給我的瓢，喝了一大口。
我聽到卡利埃的聲音命令說：&ldquo不要喝。
&rdquo但是所有人都喝了。
而他，他僅僅潤了潤嘴唇。
頭領向他吆喝幾聲，他隻是笑笑。
瓢又遞回到我面前時，我大口大口地喝。
鼓聲，印第安人的嚷叫聲，他們瘋狂的舞蹈，我剛才親眼目睹的奇怪場面，以及我咽下去的辛辣的液體，使我的血液也變了顔色。
我好似變成了一個印第安人。
他們跳着舞；隔了一會兒，他們中間走出一個人，揮舞戰斧，去砍綁鳄魚的紅柱子，又大聲歌頌他完成的偉績。
我又喝了一口。
我的腦袋是一隻裝滿卵石的葫蘆，我的血沸騰了。
我是一個印第安人。
出世以來，我就對着這條河流的河灘沉思，可怕的刺花文身的神統治着我的天空，鼓聲的節奏和兄弟們的尖叫塞滿了我的心；總有一天，我朝着一個有舞蹈、有盛宴、有血腥勝利的天堂走去&hellip&hellip 當我睜開眼睛，我裹在被窩裡，在村子的前頭，就在我們系船的地方。
我頭痛得厲害。
我望着黃濁的河水；在我周圍，空氣是淡的，是熟悉的。
我想：&ldquo我永遠做不成印第安人。
我生命的味道永遠不會改變。
&rdquo總是同樣的過去，同樣的經曆，同樣的推理思考，同樣的厭倦。
一千年，一萬年。
我永遠離不了我自己。
我望着黃濁的河水，突然跳了起來：船不在啦！ 我朝卡利埃跑去。
他睡着了。
所有人都睡着了，他們的槍支放在身邊。
無疑，印第安人怕跟白人開戰，才遲疑不決沒殺我們；但是，他們趁黑夜把我們的船纜解了。
我把手按在我的朋友肩上。
他睜開眼睛，我向他指指空無一物的河面。
我們整天在一群灰心喪氣的水手中間，讨論還有什麼得救的機會。
攻擊印第安人，奪取他們的獨木舟和糧食，這是辦不到的，他們人數太多了。
用斧子刨樹幹做獨木舟，繼續往下流駛去，又過于冒險：前面幾個村子無疑抱有敵意，我們已經沒有貨物來換取糧食；如果我們遇到湍流，還需要幾艘結實的船。
&ldquo隻有一個辦法，&rdquo我說，&ldquo我們動手建一個要塞，保護自己對付印第安人的襲擊。
我們儲存一些臘肉熏魚過冬。
同時，我往回走到蒙特利爾，河面一開，我就帶着船、糧食、槍支彈藥和人回來。
&rdquo &ldquo蒙特利爾離此地一千六百古裡，&rdquo卡利埃說。
&ldquo我三四個月也可走完了。
&rdquo &ldquo冬天會把你困在半途。
&rdquo &ldquo我能在雪地上趕路。
&rdquo 他低下頭，沉吟良久。
當他擡起頭時，臉色陰郁。
&ldquo我自己去蒙特利爾，&rdquo他說。
&ldquo不行，&rdquo我說。
&ldquo我也走得快，我也能在雪地上趕路。
&rdquo &ldquo你也可能死在路上，&rdquo我說，&ldquo那些人怎麼辦？&rdquo 他站起身，雙手插在口袋裡。
他喉間有樣東西在哽動。
有過這麼一天，有一個人站在我面前，帶着這樣的眼神和哽動的喉結。
&ldquo這話說得有理。
&rdquo他簡單地說。
他轉過身，走了幾步，并用腳尖踢一塊石頭。
我想起來了：是安托納，他曾用這樣的眼神望過我。
&ldquo你們看！&rdquo我對船上的夥伴大聲說，&ldquo卡利埃要塞！&rdquo 他們停住木槳不劃了。
要塞矗立在第二道河灣後面，直線距離隻有幾尋遠。
這是一個堅固的建築物，用粗大的紅木樹幹搭成，周圍再加三道木栅欄。
附近看不到一個人影。
我立在船頭喊：&ldquo喂！喂！&rdquo我不停地喊，直到靠岸。
我跳上長滿嫩草春花的岸邊，朝着要塞奔去。
在第一道寨門前，卡利埃倚着槍支在等我。
我抓住他的肩膀叫道： &ldquo又看到你我多麼高興！&rdquo &ldquo我也是。
&rdquo他說。
他沒有笑容。
臉孔蒼白浮腫；他老多了。
我指一指八艘裝了糧食、槍支彈藥、貨物的船： &ldquo看！&rdquo &ldquo我看見了，&rdquo他說，&ldquo謝謝。
&rdquo 他推開門，我跟了他走進要塞内部。
這是一間天花闆很低的大房間，地上是夯土。
有一個人躺在角落裡，下面墊的是幹草和獸皮。
&ldquo其餘人呢？&rdquo &ldquo其餘兩個人上房頂了。
他們瞭望大草原。
&rdquo &ldquo其餘兩個人？&rdquo &ldquo是兩個人，&rdquo他說。
&ldquo發生什麼事了？&rdquo我問。
&ldquo壞血病，&rdquo他說，&ldquo死了十三人。
這個人或許有救：春天了，我給他喝白雲杉煎的湯，我就是這樣治好的。
我自己也差點兒死去。
&rdquo 他望我一眼，好像終于看見我了。
&ldquo你來得正是時候。
&rdquo &ldquo我帶來了一些新鮮水果，&rdquo我說，&ldquo還有玉米。
你來看。
&rdquo 他走到那個人跟前： &ldquo你什麼都不要嗎？&rdquo &ldquo不要，&rdquo那個人說。
&ldquo我去給你拿水果。
&rdquo卡利埃說。
他走在我後面，我們朝着小船走去。
&ldquo印第安人向你們進攻了嗎？&rdquo &ldquo第一個月進攻了三四次。
但是我們把他們擊退了。
那時候我們人多。
&rdquo &ldquo後來呢？&rdquo &ldquo後來？我們瞞住傷亡人數，不讓他們知道。
我們趁黑夜把死人埋掉，隻是把他們埋在雪裡，凍土太硬，沒法挖坑。
&rdquo 他的目光在遠處遊移。
&ldquo開春後，得把他們重新埋了。
我們那時隻剩下五個人，我的膝蓋開始腫了。
&rdquo 我的水手已把船隻系住，向要塞走了過來，箱子、袋子把他們的身子壓成兩截。
&ldquo你認為印第安人會擋住我們不讓過去嗎？&rdquo我問。
&ldquo不會，&rdquo卡利埃說，&ldquo印第安人離開村子已兩個星期了。
我相信大草原上發生了戰争。
&rdquo &ldquo船員體力稍稍恢複後咱們就動身，&rdquo我說，&ldquo隻三四天工夫。
&rdquo 我指指船： &ldquo這些船又結實又漂亮，我們經得住湍流。
&rdquo 他點點頭： &ldquo這很好！&rdquo 接着幾天，我們做好動身的準備。
我注意到卡利埃對我旅途的事幾乎一句也沒問。
他對我講他在要塞度過的嚴冬：為了向印第安人隐瞞自己這方的兵力，他逼迫所有強壯的人不停地玩弄詐術，讓他們跑出要塞，裝着追他們，好像他們違反了他的命令。
他談起這些事口吻輕快，但是不帶一絲笑容。
簡直可以說他再也不會笑了。
一個五月晴朗的早晨，我們上船了。
那個病人開始好轉，我們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小艇裡。
我們平安無事地駛過印第安村子，村裡隻留了幾個老人和婦女，白天又變得緩慢而單調，随着橹槳的節奏悄然逝去。
&ldquo河還是從東北流向西南，&rdquo我對卡利埃說。
他臉上容光煥發： &ldquo不錯。
&rdquo &ldquo将來有一天，沿着這條河會出現要塞和商行，&rdquo我說，&ldquo在卡利埃要塞的地方，将有一座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城市。
&rdquo &ldquo将來有一天，&rdquo他說，&ldquo我已不在了，看不着了。
&rdquo &ldquo那又怎麼樣？&rdquo我說，&ldquo你完成了你願意完成的事業。
&rdquo 他望着黃濁的河水、野花爛漫的大草原，樹梢已萌出了新綠。
&ldquo從前我也這樣想的，&rdquo他說。
&ldquo現在呢？&rdquo &ldquo現在，想到你會看到這些東西，我看不到，我就受不了。
&rdquo他激動地說。
我的心揪緊了。
&ldquo果然來了，&rdquo我想，&ldquo跟他也逃不出這一條。
&rdquo 我于是說： &ldquo其他人會看到的。
&rdquo &ldquo但是他們看不到我看到的東西。
将來有一天，他們也會死去：天命如此。
我不羨慕他們。
&rdquo &ldquo你也不應該羨慕我。
&rdquo我說。
我望着泥濁的河流、平坦的草原。
有時，我覺得這塊大地隻屬于我一個人的，任何哪個過路旅客都無法與我抗衡；但是有時，看到他們凝視這塊大地時懷着那麼深邃的感情，我又覺得大地隻是對我一個人既沒有聲音，又沒有表情。
我與大地朝夕相處，卻又與它格格不入。
白天逐漸熱
我看到這些印第安人把鳄魚綁在一根大柱子上，十分驚訝；柱子塗成紅色的，豎在廣場的另一端。
頭領站起，莊重地走近去，從腰間拔出一把刀子，摳出鳄魚的眼珠，然後走回來坐下。
戰士厲聲高喊，開始一條條割下活鳄魚身上的肉。
然後又拿起弓箭朝它身上射去。
卡利埃和船上的人臉無血色。
印第安頭領照樣吸他的煙鬥，泰然自若。
我舉起仆從遞給我的瓢，喝了一大口。
我聽到卡利埃的聲音命令說：&ldquo不要喝。
&rdquo但是所有人都喝了。
而他，他僅僅潤了潤嘴唇。
頭領向他吆喝幾聲，他隻是笑笑。
瓢又遞回到我面前時，我大口大口地喝。
鼓聲，印第安人的嚷叫聲，他們瘋狂的舞蹈，我剛才親眼目睹的奇怪場面，以及我咽下去的辛辣的液體，使我的血液也變了顔色。
我好似變成了一個印第安人。
他們跳着舞；隔了一會兒，他們中間走出一個人，揮舞戰斧，去砍綁鳄魚的紅柱子，又大聲歌頌他完成的偉績。
我又喝了一口。
我的腦袋是一隻裝滿卵石的葫蘆，我的血沸騰了。
我是一個印第安人。
出世以來，我就對着這條河流的河灘沉思，可怕的刺花文身的神統治着我的天空，鼓聲的節奏和兄弟們的尖叫塞滿了我的心；總有一天，我朝着一個有舞蹈、有盛宴、有血腥勝利的天堂走去&hellip&hellip 當我睜開眼睛，我裹在被窩裡，在村子的前頭，就在我們系船的地方。
我頭痛得厲害。
我望着黃濁的河水；在我周圍，空氣是淡的，是熟悉的。
我想：&ldquo我永遠做不成印第安人。
我生命的味道永遠不會改變。
&rdquo總是同樣的過去，同樣的經曆，同樣的推理思考，同樣的厭倦。
一千年，一萬年。
我永遠離不了我自己。
我望着黃濁的河水，突然跳了起來：船不在啦！ 我朝卡利埃跑去。
他睡着了。
所有人都睡着了，他們的槍支放在身邊。
無疑，印第安人怕跟白人開戰，才遲疑不決沒殺我們；但是，他們趁黑夜把我們的船纜解了。
我把手按在我的朋友肩上。
他睜開眼睛，我向他指指空無一物的河面。
我們整天在一群灰心喪氣的水手中間，讨論還有什麼得救的機會。
攻擊印第安人，奪取他們的獨木舟和糧食，這是辦不到的，他們人數太多了。
用斧子刨樹幹做獨木舟，繼續往下流駛去，又過于冒險：前面幾個村子無疑抱有敵意，我們已經沒有貨物來換取糧食；如果我們遇到湍流，還需要幾艘結實的船。
&ldquo隻有一個辦法，&rdquo我說，&ldquo我們動手建一個要塞，保護自己對付印第安人的襲擊。
我們儲存一些臘肉熏魚過冬。
同時，我往回走到蒙特利爾，河面一開，我就帶着船、糧食、槍支彈藥和人回來。
&rdquo &ldquo蒙特利爾離此地一千六百古裡，&rdquo卡利埃說。
&ldquo我三四個月也可走完了。
&rdquo &ldquo冬天會把你困在半途。
&rdquo &ldquo我能在雪地上趕路。
&rdquo 他低下頭，沉吟良久。
當他擡起頭時，臉色陰郁。
&ldquo我自己去蒙特利爾，&rdquo他說。
&ldquo不行，&rdquo我說。
&ldquo我也走得快，我也能在雪地上趕路。
&rdquo &ldquo你也可能死在路上，&rdquo我說，&ldquo那些人怎麼辦？&rdquo 他站起身，雙手插在口袋裡。
他喉間有樣東西在哽動。
有過這麼一天，有一個人站在我面前，帶着這樣的眼神和哽動的喉結。
&ldquo這話說得有理。
&rdquo他簡單地說。
他轉過身，走了幾步，并用腳尖踢一塊石頭。
我想起來了：是安托納，他曾用這樣的眼神望過我。
&ldquo你們看！&rdquo我對船上的夥伴大聲說，&ldquo卡利埃要塞！&rdquo 他們停住木槳不劃了。
要塞矗立在第二道河灣後面，直線距離隻有幾尋遠。
這是一個堅固的建築物，用粗大的紅木樹幹搭成，周圍再加三道木栅欄。
附近看不到一個人影。
我立在船頭喊：&ldquo喂！喂！&rdquo我不停地喊，直到靠岸。
我跳上長滿嫩草春花的岸邊，朝着要塞奔去。
在第一道寨門前，卡利埃倚着槍支在等我。
我抓住他的肩膀叫道： &ldquo又看到你我多麼高興！&rdquo &ldquo我也是。
&rdquo他說。
他沒有笑容。
臉孔蒼白浮腫；他老多了。
我指一指八艘裝了糧食、槍支彈藥、貨物的船： &ldquo看！&rdquo &ldquo我看見了，&rdquo他說，&ldquo謝謝。
&rdquo 他推開門，我跟了他走進要塞内部。
這是一間天花闆很低的大房間，地上是夯土。
有一個人躺在角落裡，下面墊的是幹草和獸皮。
&ldquo其餘人呢？&rdquo &ldquo其餘兩個人上房頂了。
他們瞭望大草原。
&rdquo &ldquo其餘兩個人？&rdquo &ldquo是兩個人，&rdquo他說。
&ldquo發生什麼事了？&rdquo我問。
&ldquo壞血病，&rdquo他說，&ldquo死了十三人。
這個人或許有救：春天了，我給他喝白雲杉煎的湯，我就是這樣治好的。
我自己也差點兒死去。
&rdquo 他望我一眼，好像終于看見我了。
&ldquo你來得正是時候。
&rdquo &ldquo我帶來了一些新鮮水果，&rdquo我說，&ldquo還有玉米。
你來看。
&rdquo 他走到那個人跟前： &ldquo你什麼都不要嗎？&rdquo &ldquo不要，&rdquo那個人說。
&ldquo我去給你拿水果。
&rdquo卡利埃說。
他走在我後面，我們朝着小船走去。
&ldquo印第安人向你們進攻了嗎？&rdquo &ldquo第一個月進攻了三四次。
但是我們把他們擊退了。
那時候我們人多。
&rdquo &ldquo後來呢？&rdquo &ldquo後來？我們瞞住傷亡人數，不讓他們知道。
我們趁黑夜把死人埋掉，隻是把他們埋在雪裡，凍土太硬，沒法挖坑。
&rdquo 他的目光在遠處遊移。
&ldquo開春後，得把他們重新埋了。
我們那時隻剩下五個人，我的膝蓋開始腫了。
&rdquo 我的水手已把船隻系住，向要塞走了過來，箱子、袋子把他們的身子壓成兩截。
&ldquo你認為印第安人會擋住我們不讓過去嗎？&rdquo我問。
&ldquo不會，&rdquo卡利埃說，&ldquo印第安人離開村子已兩個星期了。
我相信大草原上發生了戰争。
&rdquo &ldquo船員體力稍稍恢複後咱們就動身，&rdquo我說，&ldquo隻三四天工夫。
&rdquo 我指指船： &ldquo這些船又結實又漂亮，我們經得住湍流。
&rdquo 他點點頭： &ldquo這很好！&rdquo 接着幾天，我們做好動身的準備。
我注意到卡利埃對我旅途的事幾乎一句也沒問。
他對我講他在要塞度過的嚴冬：為了向印第安人隐瞞自己這方的兵力，他逼迫所有強壯的人不停地玩弄詐術，讓他們跑出要塞，裝着追他們，好像他們違反了他的命令。
他談起這些事口吻輕快，但是不帶一絲笑容。
簡直可以說他再也不會笑了。
一個五月晴朗的早晨，我們上船了。
那個病人開始好轉，我們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小艇裡。
我們平安無事地駛過印第安村子，村裡隻留了幾個老人和婦女，白天又變得緩慢而單調，随着橹槳的節奏悄然逝去。
&ldquo河還是從東北流向西南，&rdquo我對卡利埃說。
他臉上容光煥發： &ldquo不錯。
&rdquo &ldquo将來有一天，沿着這條河會出現要塞和商行，&rdquo我說，&ldquo在卡利埃要塞的地方，将有一座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城市。
&rdquo &ldquo将來有一天，&rdquo他說，&ldquo我已不在了，看不着了。
&rdquo &ldquo那又怎麼樣？&rdquo我說，&ldquo你完成了你願意完成的事業。
&rdquo 他望着黃濁的河水、野花爛漫的大草原，樹梢已萌出了新綠。
&ldquo從前我也這樣想的，&rdquo他說。
&ldquo現在呢？&rdquo &ldquo現在，想到你會看到這些東西，我看不到，我就受不了。
&rdquo他激動地說。
我的心揪緊了。
&ldquo果然來了，&rdquo我想，&ldquo跟他也逃不出這一條。
&rdquo 我于是說： &ldquo其他人會看到的。
&rdquo &ldquo但是他們看不到我看到的東西。
将來有一天，他們也會死去：天命如此。
我不羨慕他們。
&rdquo &ldquo你也不應該羨慕我。
&rdquo我說。
我望着泥濁的河流、平坦的草原。
有時，我覺得這塊大地隻屬于我一個人的，任何哪個過路旅客都無法與我抗衡；但是有時，看到他們凝視這塊大地時懷着那麼深邃的感情，我又覺得大地隻是對我一個人既沒有聲音，又沒有表情。
我與大地朝夕相處，卻又與它格格不入。
白天逐漸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