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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橫貫村莊南北的一條道路旁,有座農舍。

    農舍裡面又髒又臭,與其說是人的住處,不如說它是鳥窩倒更為合适。

    加上窗戶少,屋裡非常陰暗。

     在六公尺見方的土間上亂扔着東西,從那屋梁上的悶熱的雞窩裡,傳來正在孵蛋的母雞的咯咯聲。

     挨牆立着一架細樹枝做的雞用的梯子,一隻瘦公雞立在滿是雞屎和黃白雞毛的梯子的橫檔上,保護着那隻屋梁上的母雞。

     在這一切都顯得腌髒、發臭、窮困的農舍裡,三個男孩子正圍着地爐,眼巴巴地盼着白薯快點煮熟;他們已經等得疲倦了。

     有一個男孩子伸出壓在頭下的一隻胳膊,拿着燒了一半的木柴撥弄着就要熄滅的火,歎了一口氣另一個男孩子不耐煩地用消瘦的兩腳吧蹬吧蹬地踢着地闆,他時而偷偷地看着還沒有冒蒸氣的鍋裡,時而又向兄弟們的臉上掃視一眼。

     他們都不作聲,都以無比的熱心閃亮着粗野的眼睛,一心想着正在煮的白薯。

     他們以豐富的想像力幻想不久就要到口的食物的顔色、形狀和味道,口腔裡熟睡了的唾腺突然被喚醒過來,舌根裡湧出了口水,下腮怪痛的,幾乎要哭出來。

    他們似乎覺得頭有些疼痛,不住啊咕、啊咕地咽着口水。

     這些孩子一年到頭餓着肚子,從來也不知道什麼叫飽,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他們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ldquo我想吃、我想吃&rdquo。

    所以事關吃食,他們就失去了理智,顯出饑腸辘辘的樣子來。

     現在,這三個孩子都在想着同樣的事:&ldquo要是我一個人能吃到這些白薯,那該多好啊!&rdquo就在這樣的時候,他們深深地感到平日難舍難分的兄弟,如今也成了十分多餘的、十分讨厭的東西了。

    因為這樣,他們一點也沒注意到有一群雞不知什麼時候争先恐後地把嘴插進草袋的破洞裡去啄米,這些米正是他們父親平常不離嘴地告誡不可浪費一粒,否則就要瞎眼睛的米。

     這些雞和孩子們,全神都貫注在吃食上。

     正在這時候,一隻從剛才起就站在門口目不轉睛地望着裡面的野狗,不知怎的,突然一縱身撲進雞群裡來。

     那群沉迷在美餐之中有點得意忘形的雞,受到了敵人意外的襲擊都吓得魂不附體。

    &ldquo喔咯咯咯咯!喔咯咯咯咯!&rdquo叫出刺耳的聲音;它們叩巴達、吧達&rdquo地拍着翅膀,騷聲震動了屋裡的空氣,揚起的塵土,在屋子裡彌漫着。

     這場騷動太大了,闖禍的狗反而吓得不知所措,它用濕鼻子擦着地面來回嗅着。

     從它嘴裡搭拉出舌頭、一層薄皮下面的肋骨都不住顫動着,它嘴裡籲籲喘着氣。

     這件意外事使孩子們都站了起來。

    最年長的孩子從爐裡拿起一根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