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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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肯定跟蘇西毫無保留地說了所有朋友之間該說的話,她們倆最近幾次長談的内容不僅包括她們分開時人們明說以及暗示的一切,還涉及許許多多其他的東西。

    下午四點的時候,她的确可能按場合的要求表現得很超然,但是,她到了夜裡跟蘇珊·謝潑德在一起的時候,就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擺脫了所有的禁忌。

    同樣,本不應該拖了這麼久才說明,就在六天之後,她的同伴向她發布了一則重磅消息,這是她所提供的消息都不能比拟的。

    為了換個口味,她與勞德夫人坐車到巴特西公園去,她們在那裡散步,進一步溝通了感情。

    當然,與此同時,那對年輕的朋友則從米莉旅館搭乘了一輛笨重但金碧輝煌的馬車,開展了更大膽、更富有想象的旅程。

    她在老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壯觀的馬車,可能是在紐約養不出那樣的馬匹。

    在她們的長談中,斯特林厄姆太太無意中提到,蘭開斯特大門的姨媽和外甥女居然認識米莉的另外一位英國朋友,這位朋友就是英國某家報社派遣到美國、在她們出發之前不久在紐約和她一起度過一段時間的那位先生,至于這位先生的名字,蘇西遲疑了一會兒才說了出來。

    他的名字肯定在巴特西公園出現過,否則她們就不會認定就是他,而在她坦白交代自己透露了什麼情況之前,蘇西很自然不得不說明,她所指的就是莫頓·丹什先生。

    這是因為米莉剛開始顯得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她所指的人是誰;那個女孩隻是很平淡地說,這樣的事情令人感到驚訝,說這隻是千分之一的概率。

    她還說,她們肯定都認識他,莫德和克羅依小姐都跟他很熟悉,雖然她們提起他的名字時,可能并沒有顯得很親熱。

    蘇西說得沒錯,她沒有主動提到這個名字,而事實上也沒有人主動要提到他,隻是勞德夫人說她剛好認識一位年輕的記者,最近被他的雜志社派到她們美妙的國家去了,勞德夫人提到美國的時候總是說“你們美妙的國家”。

    但是,斯特林厄姆太太顯然在無意中接了茬,她坦白交代說,她也說起她認識丹什先生,說他和米莉也是認識的,她并沒有絲毫惡意,應該算是說漏嘴的,雖然還沒有走得太遠她就醒悟了過來。

    很明顯,勞德夫人也很驚訝,這樣說應該不過分,不過,當時她也顯得很平靜,此後有一段時間,她們倆似乎都在隐瞞着對方什麼東西。

    “不過,”米莉的信息提供者說,“我幸好及時想起來,我其實沒有秘密一定要保守的,這樣事情就簡單得多,也舒服很多。

    我不知道莫德有什麼秘密,不過這就是問題所在。

    顯然,對于你認識他,她很感興趣,而且,他剛到那裡就認識了你。

    但是,我鬥膽跟她說,那段時間還不很長,不至于讓你們成為深交的朋友。

    我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

    ” 那位年長婦人剛解釋完,還來不及恢複良心的平靜,米莉就回答說,雖然這件事無疑有一定的重要性,但她猜想,她們不至于覺得天會塌下來。

    她們所指的居然是同一個英國人,這确實很奇怪,但也不是什麼奇迹,她們肯定會經常發現,大家也都這麼說,世界就是這麼小。

    同樣,毫無疑問,至于蘇西提起他的名字,那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這個世界幹嗎非得有秘密呢?他回來以後,要是發現她們居然都隐瞞着與他認識的事實,那麼大家會多麼尴尬。

    “親愛的蘇西,”那個女孩說,“我不知道你覺得我必須隐瞞什麼。

    ” “在某些時候,”斯特林厄姆太太回答說,“你知道或者不知道我覺得怎麼樣,并沒有多大關系;因為你馬上就能知道,再說,即便你真的知道了,你也不會真的在乎。

    隻是,”她随即又問,“你聽克羅依小姐提起過他嗎?” “提起過丹什先生?沒有,從來沒有。

    我們都沒有提起過他。

    我們為什麼要提起他呢?” “你沒提起他,我完全能理解,可是,她沒提起過,”蘇西評論說,“那就可能意味着什麼。

    ” “可能意味着什麼?” “哦,”斯特林厄姆太太脫口而出說,“莫德讓我向你暗示說目前也許不要提起他最好,也就是不要在她的外甥女面前提起他,除非她先跟你提起他。

    這就很說明問題。

    不過,莫德認為她是不會的。

    ” 米莉似乎對任何事情都能理解;不過,對于這件事,她似乎覺得太複雜,難以理解。

    “是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什麼秘密?” “不,我想不是;不過,莫德一直很有戒心。

    她可能在擔心着什麼情況,也許,要說她對所有情況都很擔心,那樣會更加準确。

    ” “你是不是說,她擔心他們互相喜歡對方?”米莉問。

     蘇西很努力地想了想,然後很激動地說:“親愛的孩子,我們走進迷宮了。

    ” “當然。

    那樣才好玩!”米莉很愉快地說。

    随後,她又接着說,“不要跟我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陷阱,比如說這個地方。

    我希望看到陷阱。

    ” 她的朋友看着她,她這樣看着她也不是不經常的,不過,她這次的眼神異常專注,如果當場還有另一個人在,這個人恐怕要感到納悶,不知道這位善良的女士有什麼深刻的思想需要表達。

    毫無疑問,按她的習慣,她會把這個同伴所說的話當成某種疾病的征兆。

    不過,當女孩不當回事的時候,她也不當回事,這是她的最高準則。

    面對不合常理的事情,她知道怎麼做出不合常理的反應,這是波士頓人的天賦,她在雜志上發表的文章也體現了這種精神。

    正因為如此,莫德·勞德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