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關燈
你是不是覺得,像我們說得這麼輕松,被你形容得無與倫比的年輕女士,隻要我提出來,她就歸我了?” “哦,馬克勳爵,你要試試看。

    她很了不起,但你也不要自卑。

    ”她很歡快地說。

     他終于憋不住了。

    “可是,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覺得自己的智慧的确很一般,但對于這樣的挑戰,她當然要問個明白。

    “我當然知道,有一個人很愛她。

    ” “那麼,你要知道,她也深愛着一個人。

    ” “啊?你說什麼?”米莉臉很紅,因為她覺得明明是人家錯了,人家還說她搞錯了。

    “你弄錯了。

    ” “我說得不對嗎?” “不對。

    ” 他本來盯着她,現在笑了起來。

    “你真的很有把握嗎?” “絕對有把握。

    ”可是,米莉的表情和她的表态不很相符。

    “人家給了我最權威的信息。

    ” 他猶豫了一下。

    “是勞德夫人?” “不是。

    我不覺得勞德夫人的信息是最權威的。

    ” “哦,我記得你剛才說,”他笑着說,“她不管哪個方面都是極好的。

    ” “對你而言。

    ”她說得毫不含糊,“對你而言,”她接着說,“她是最權威的。

    你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你必須知道,對你說的話,她接受了多少。

    所以你可以相信她。

    不過,我是聽……”米莉剛用一個顫音表示強調,就突然停下來。

     “你是聽凱特說的?” “聽凱特自己說的。

    ” “她說她沒有愛上誰?” “沒有。

    ”然後,她語氣強烈地接着說,“她向我保證過。

    ” “哦!”馬克勳爵說。

    然後,他又說:“她是怎麼保證的?” 這讓米莉睜大了眼睛盯着他,她同時也意識到,她陷進去了,深度超過她的設想。

    “怎麼了?馬克勳爵,你覺得她應該怎麼保證?” “不應該由我說。

    我沒有問過她。

    你顯然是問過的。

    ” 好吧,這就把她逼急了,她主要是為凱特着急。

    “我們關系很親密,”她過了一會兒說,“雖然我們不問對方的隐私,但她會主動告訴我。

    ” 馬克勳爵笑了,他好像聽明白了。

    “你是說你剛才說的事是她主動告訴你的?” 米莉再次陷入沉思,她好像看到了超出言語之外的東西,雖然他們的眼光相對沒有幫助,反而是障礙。

    她感覺她自己看到的是這個同伴的品行很惡劣,居然會這麼質疑凱特的真誠。

    她隻能挺身而出。

     “我說的是真話,她說她沒有對誰特别……” “她跟你發誓了嗎?”馬克勳爵沒等她說完就問。

     米莉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盤問她。

    但是,她還是要替凱特辯護。

    “她跟我說她是自由的。

    ” 聽到這句話,馬克勳爵看着她,雖然他的臉上還挂着微笑。

    “所以她讓你覺得你自己也是自由的?”不過,好像他一說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說不清是否因為她的雙眼冒着怒火。

    他沒有讓她的怒火噴發出來,他馬上用很輕松的語氣說,“好吧,親愛的,她到底為什麼要跟你發誓呢?” 她知道這個“親愛的”是指她本人,所以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因為這個詞本應用在被他诋毀的凱特身上的。

    她再次感覺到,她必須替凱特解圍。

    “因為我跟你說過,我們是很親密的朋友。

    ” “哦。

    ”馬克勳爵說。

    從他的臉上,好像看不見他有窮追不舍的動力。

    不過,他好像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

    當他在說一些告别的話的時候,米莉感覺她說得太多了,她本來應該說不了這麼多的,她是被逼的。

    很奇怪的是,事實上,他從她這裡得到的關于她本人的信息,遠遠超過凱特、莫德姨媽、莫頓·丹什和蘇珊·謝潑德,這可能是這個地方的魅力和氛圍使然。

    她意識到,他很快就讓她失去了神志,她真希望他快點離開,這樣她才能盡快恢複神志,或者單獨品味失去神志的痛苦。

    不過,他并沒有馬上走,那是因為他看見,她與此同時也看到了,從長廳的另一頭走來一個貢多拉船夫。

    這個船夫理論上要一直守在這個宮殿周圍,穿着漂漂亮亮的,随時等候她的召喚,不過她一直享受着她在籠子裡的自由,所以沒有召喚過他。

    這個船夫叫布朗·帕斯誇裡,他穿着白色的鞋子,在大理石地闆上走路的時候總是悄然無聲,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可以說他像一個溫柔的印度人,他總是蹑手蹑腳,簡直要讓她受不了,也可以說他像一個赤腳站在甲闆上的海員。

    帕斯誇裡端着一個小托盤,上面放着一張名片,他把這個托盤送到她的面前。

    馬克勳爵沒有馬上告辭,好像很欣賞這個船夫;主要是讓她有時間收那張名片。

    她剛看了那張名片一眼,她的神志似乎又迷失了。

    面對帕斯誇裡,她感覺自己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必須盡力去掩蓋這個尴尬。

    最後,她問那位先生是不是在下面,然後她看到他已經上來了。

    他是跟着船夫上來的,此時正站在樓梯頭。

     “我很樂意見他。

    ”然後,等帕斯誇裡走開後,她對她的同伴說,“是莫頓·丹什先生。

    ” “哦!”馬克勳爵說。

    他的聲音表明他知道那個人,聲音在大廳裡回蕩着,應該可以傳到丹什的耳朵裡面。

     *** (1) 位于奧地利西部和意大利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