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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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 我一個人吃了晚飯,阿黛拉很自然地端着菜,好像下午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我都沒有撫摸一下她那結實的臀部。

    首先,因為帕蘭德雷的周末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我妻子随時都可能回來。

    其次是因為我的欲望已經退去了。

    說實話,我已經得到我心底真正想要的了吧? 又一天,我捧着本書把自己埋在沙發裡,享受着周圍的甯靜,天氣惡劣,但外面仍然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

    可是,從早上一直到現在,我都覺得很孤單。

    我突然覺得自己需要與人聯系,至少,需要知道别人此時都在幹些什麼。

     我往弗洛裡奧家打電話,是莫妮克接的電話。

    她一說話我就聽出她的聲音裡帶着沮喪和擔憂。

     &ldquo你丈夫不在家嗎?&rdquo &ldquo我從上午到現在還沒見過他。

    他隻是給我打了幾通電話。

    &rdquo &ldquo他去參加解剖了嗎?&rdquo &ldquo是的。

    結果跟我們之前預料的一樣。

    安托萬大伯吞了二十多片巴比妥酸劑。

    大家之前一直在擔心他的心髒有問題,結果發現其實他的心髒功能很健全。

    他本來還可以活上十年。

    &rdquo &ldquo科萊特怎麼樣了?&rdquo 她的聲音更低沉更不确定了。

     &ldquo聽說,她好像突然變得很平靜很理智了。

    但是她拒絕留在醫院裡。

    那個精神病醫生是讓的朋友,此時也束手無策,因為按照她目前的狀态,不可以強行将她留在醫院。

    而且,如果沒有她的允許,他也沒有權利再給她用鎮定劑。

    她太聰明了。

    &rdquo 此時莫妮克的聲音有點心酸和苦澀,她本來是個那麼平靜開朗的一個人,可謂賢妻良母的典範。

    她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婚姻很危險了嗎? &ldquo她會回家嗎?&rdquo &ldquo她估計已經回去了。

    讓對她表現出來的平靜不放心。

    他不得不找了兩個醫護人員去聖母碼頭輪流看着她。

    我想,她估計不會讓他走吧&hellip&hellip&rdquo 艾琳那個時候已經回家了,臉色很差,一臉挑釁的表情。

    我連忙把電話挂了。

     &ldquo怎麼樣?那筆遺産,于埃家族的人有還是沒有呢?&rdquo &ldquo要等到把他下葬之後公證人才會公布遺囑。

    &rdquo 她将大衣扔到一個沙發上,然後坐到另外一個沙發上,将腳伸到壁爐前。

     &ldquo好吧,我個人覺得,&rdquo她說道,&ldquo我雖然也是當事人,但覺得我們如果真的為了得到這筆一直争論不休,那就太卑鄙了。

    不管科萊特是真瘋還是假瘋,也不管她到底有沒有精神病,她把自己最美好的幾年青春給了那個男人,我想不通為什麼到頭來反而是你們于埃家的人得到了他的财産&hellip&hellip&rdquo 我沒有反駁她。

    我也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如此生氣。

    她去換睡衣了。

    然後,我們倆待在一個角落裡,她看一本雜志,我看一本傳記。

    十一點時,我們上床睡覺。

     &ldquo今晚不做了,好嗎?&rdquo她邊說邊往床邊挪了挪。

     第二天是追思亡靈節,早上我一般都起得比她早,九點半我出門時她還在睡,或者是假裝在睡。

    這次,我沒忘帶車鑰匙。

    我開車到聖母碼頭。

    很多行業今天都放假了,但街上還是有許多店子開着門。

    我看到很多人手裡抱着花,向墓地走去。

     我故意将車開到聖母碼頭,看一眼我大伯家。

     我很吃驚地看到一輛靈車停在大門口,那兩扇大門打開了。

    頭發花白的弗朗索瓦一身黑,戴着白領結,正在拱門下看着兩個人從車上搬下大包大包的黑紗。

     誰這麼快就開始工作了?公證人、秘書小姐還是我弟弟?要準備在這裡搭一個靈棚嗎? 我去了墓地。

    暴雨沖刷着擋風玻璃,刮水器動動停停。

    我在門口買了一束菊花,踏上那條鋪滿落葉的小道。

     裡面有很多人,有些女人手裡牽着一兩個孩子,男人們各自在潮濕的墓地裡徘徊着。

    我看見一個背都駝了的老婦人正在用一個木十字架翻着腳下的粘土,也許那隻是一個臨時做的十字架吧。

     墓地最近又擴大了。

    我花了很大的工夫才找到爸爸的墓。

    他名字下面寫着生卒年:一八九三&mdash&mdash一九四三。

    墳墓維護得很好。

    墓碑下已經有花了,花被石頭壓着。

    我把自己的花放上去,默默哀悼了一會兒。

     我正準備離開時,在不遠處看到瑪麗(愛德華的妻子)的身影。

     她撐着傘站在一個玫瑰色大理石墓碑前,那塊墓碑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她轉向我這邊,我看到她時,她已經勇敢地朝着我走過來。

     &ldquo勇敢&rdquo這個詞一點也不誇張。

    瑪麗&mdash&mdash我總是喜歡叫她嫁人前的名字瑪麗·塔布艾&mdash&mdash是一個勇敢的女人。

    毫不誇張地說,她敢于直面人生,敢于笑着接受命運。

     而天知道她有多少理由抱怨!她面容幹淨,心地也純潔。

    她穿着藍色大衣,戴着白緞無邊軟帽,很容易讓人覺得是護士,實際上她在醫院做前台。

     &ldquo早上好,布雷斯。

    你媽媽跟我說你今天早上會很早來這裡。

    我正好也要來給父母掃墓,所以就在這裡等你。

    &rdquo &ldquo你兒子沒跟你一起來?&rdquo 她看上去那麼年輕,一般人都以為她尚未出嫁,不敢相信她已經有一個十六歲半的兒子。

    她兒子叫菲利普,剛剛在第二次高中畢業會考中取得輝煌成績,順利進入大學。

     &ldquo我想和你說說話。

    我在這裡等你,你不會生氣吧?&rdquo 我不知道她會跟我談什麼,不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