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炫東家騙子吹牛皮 押西牢委員露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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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古老三、尚小棠當夜為了捐照的事,去尋常宮保門政,商量一切。

     一時急切難見。

    次日一早,尚小棠又趕到古老三家中,催逼老三來尋。

    是日恰逢禮拜,老三正是遊散的日子。

    老三便寫了請條,約了這門政,到海天春便飯,并約小棠一同晚餐。

    到了晚間,小棠遂赴古老三之約。

    其時半夜笙歌,六街燈火,正是嘈雜的時候。

    小棠惦念着陳太史之事,無心留戀,急急忙忙,走到海天春,尋到古老三座上。

    一看,滿座坐的都是熟人。

    除了道台衙門門政周榮卿,便是常宮保門政,以及包探癞痢阿五,新衙門差頭林老頭兒;再有幾個報館訪事的。

    主賓雜坐,頗極歡洽。

    也是滿堂聲伎,并不寂寞。

    尚小棠也便坐下,叫局點茶。

    無非是些老花樣,也無可記的。

     酒闌人散,老三便對小棠說:&ldquo那件事已經辦妥了,你還是今夜讨回信去吧。

    &rdquo小棠點頭稱是,遂各自分散。

    小棠再跑到汪步青公館裡。

    步青并不在家。

    又尋到金小玉家去打聽畢雲山,恰好雲山、步青都在一起。

    彼此招呼讓坐,問及古老三那張合同之事,小棠隻推不知。

    等不一會,樓下傳呼客來,有人走上樓梯,即問:&ldquo畢老爺在麼?&rdquo小棠側耳聽去,明是古老三的聲音,深恐兩頭見面,說話不接頭,露出馬腳。

    幸喜畢雲山乖巧,知道汪步青這個人,有财主脾氣,不願見古老三的面。

    忙呼娘姨大姐,領到外間坐下。

    小棠也不出去,靜聽古老三發話,無非是一派誇張之言。

    一會又說:&ldquo我是新拜北洋阮大臣門下,方才弄到這個差使。

    這裡上海道,就是兄弟的把兄弟;這裡新衙門委員,都是兄弟的晚輩;就是常官保,也不敢難為兄弟。

    見了兄弟,還要客氣三分。

    我本來不願意當這個差使,因為馬上就有阮大臣的兄弟,調我兄弟到蘇州去做帶兵官,我不過暫時代人經手的。

    我的東家,也是阮大臣本家。

    雲翁,你想像兄弟這般的人,難道會做假戲的嗎?步青未免太多疑了!&rdquo雲山聽了這一派炎炎大言,竟無從回答,隻得唯唯稱是。

    古老三又道:&ldquo步青他既敢和我立合同,我也不怕他少的!步青他當的買辦,我會有本事,明天就要常宮保撤他的差事!&rdquo步青在裡房,雖未聽得明白,倒是雲山捏了一把汗,恐怕兩個人見了又打架,忙敷衍過去,請他到樓下自己相好的地方暫坐,遲刻再說。

    古老三揚揚得意,即分手下樓,走進葉如花房門,對着葉如花道:&ldquo這些臭買辦,弄了幾個錢,又不懂做官的道理,便要和人拌嘴,這不是梅香要和小姐争風嗎?&rdquo如花也覺得做着一戶有光彩的客人,自己臉上也添了光彩;也可借此在相幫、烏龜、娘姨、大姐面前,吓吓他們。

    一時便興頭的了不得。

    忽而說茶冷了,又不換茶;忽而又說煙燒壞了,又不換煙。

    打雞罵狗,弄得樓下人一片聲快響。

    小棠靜聽,聲聲入耳,不覺暗中好笑。

    原來上海這班富翁,如此無用的,從此遂起了一個輕視之心。

     這裡雲山受了古老三激刺,不覺動怒,接連寫了幾張請客條,到處找尋陳太史。

    &mdash&mdash回複俱說不在。

    雲山反急了,送了客走之後,便到陳太史公館,親自來尋。

    坐待許久,也未見回。

    大家都是酒色昏迷之輩,除在火頭上不能辦事,一時火性過了,又将這事擱起來了。

    倒是小棠,專在此中讨尋生活,反催了古老三好幾次,要向汪步青索這筆罰款。

    汪步青隻要自己捐照不錯,不上人家當,那張合同上,罰款不罰款,以為有了陳太史這位朋友,斷不誤事,也置之九霄雲外,并無心挂及此事。

    單單一位尚小棠,以為這些富翁都是無用的廢物,樂得訛詐幾個錢花用花用。

     大凡人一存了歪心,就沒有好結果。

    于是日複一日,時時逼着古老三,來催雲山向步青要立索罰款。

    雲山始而不問,繼而看見古老三勢脈來得兇,自己想想,也犯不着幫了汪步青得罪古老三,就此向外推出不管。

    古老三又隻得來逼步青。

    終是賊膽心虛,又恐過于激烈,惹起旁人代抱不平。

    無奈節關已近,别處再無張羅,又經不起小棠的日夜撺掇,久而久之,竟忘其本,幾次來向步青力索。

    步青不是推出門,就說是生病。

    古老三看得待他太淡薄,也不免動了真氣,看看節期将近,又是步青親筆簽字的東西,這一次要弄不到手一筆大錢,上海也不用住了!竟自橫了心,向各處書差說好了,竟自在新衙門告了一狀。

    新衙門向來老例,隻要有了公事,便可出票傳人。

    過了幾日,新衙門傳票出來。

    大家以為此案,都可以借此發财,那一個不趕着去辦。

    不一會,傳票到了汪步青的公館裡。

    汪步青一見大為不悅:世上那有捐了官,一點光彩事沒有進門,倒光吃官司。

    然而木已成舟,怨也無益,隻得硬着頭皮,再去找雲山。

    再由雲山去催陳太史,說不了,再破費幾個、送禮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