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賣賤貨折卻倘來資 得主顧歡迎上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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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慕翁休得性急，這事總在小弟身上。
慕翁的大名，小弟是久仰的。
吳和甫那老頭兒，也早知道慕翁歡喜爽快。
小弟叫他定個老實價錢，省得噜蘇便了。
但不知近着北廠的那一塊地，總共多少畝？&rdquo慕蠡道：&ldquo北廠西邊一塊，約有十來畝，料想都是吳家的。
他肯賣時，就請說個價目，兄弟明天候信。
這片地，比不得熱鬧地方，總要便宜些才是。
&rdquo步青連連稱是，又道：&ldquo慕翁隻管放心，小弟總要替慕翁說合這樁事，不叫慕翁吃虧，一準明天晚上，在一品香給信吧。
弟去定了座，再行奉請。
浩翁也請同來。
&rdquo浩三道：&ldquo奉擾不當。
&rdquo步青道：&ldquo什麼話，我們一見如故。
小弟最愛朋友，巴不得多結幾位知己，熱鬧熱鬧。
&rdquo慕蠡道：&ldquo步翁也是個爽快人。
我們也不客氣，明天準到便了。
&rdquo說罷，起身。
步青這才放心送他們出去。
原來馬車已在大門口等着，隻因車輪是橡皮包的，所以來時并沒聽見聲音。
步青送客回來，心裡很喜，暗道：&ldquo我濕貨上折了一萬銀子，就在這注買賣上連本搭利收回，有何不可？&rdquo轉念道：&ldquo我那陸小姐，好容易被我哄下樓來，又被他這兩人沖散了，如今不知回去沒回去哩？&rdquo一面躊躇，一面急急的跨上扶梯。
他娘子迎着。
步青問道：&ldquo陸小姐呢？&rdquo他娘子道：&ldquo她家裡的娘姨，叫她回去了。
&rdquo步青大失所望，隻得以為後圖。
當晚步青有事在心，飯也沒得心思吃，要想去找筱漁；奈為時已晚，他是早經出門的了，隻得耐心過了一宿再說。
娘子的房裡沒趣，就到姨娘的房裡躺煙鋪。
十二點鐘，就睡了。
次日一早起來，早膳已畢，過了瘾，看看表上，已經九點鐘了。
料想筱漁也要起身，随即上車到得吳公館門口。
步青是出進慣的，一直走到筱漁的書房。
家人送上煙茶二事，回道：&ldquo少爺昨天回來得遲，這時還沒起身哩。
汪少爺要有話說，請坐一會兒等等吧。
&rdquo步青道：&ldquo你不要驚動他，我坐一會兒便了。
&rdquo家人去了。
一會兒，又送了四碟幹點心來。
又是一具極精緻的煙家夥。
步青大喜，便躺下燒煙，補吸了兩筒。
筱漁還不見出來。
步青覺得沒趣，回頭見榻上有幾本長方的小字石印書，取來消遣。
打開看時，是一部&ldquo滑頭記&rdquo。
逐回看去，都是罵的滑頭，怎樣騙人錢财，竊人貨物；後來又說什麼掮地皮的滑頭，怎樣以賤作貴，怎樣欺瞞買主。
步青讀了一遍，由不得良心發現，悟到自己執業的不堪處來，面紅耳熱。
過了一陣，良心複昧，忖道：&ldquo我吃這碗飯，雖說混帳，然而他們那般有錢的，來曆也就不正，知道他是怎樣訛索人家來的？騙他幾文用用，也不傷天理。
我雖說會騙，還沒這書上說得厲害。
他那法兒，尤其周到，叫人一時間勘不出他細底，所以做這注生意，身分還要擡高些。
昨天我恭維範慕蠡，幸未被他看出破綻；千萬不該請他吃番菜，這是我沒主意，露出馬腳，叫他猜定我有大好處在内，貪圖做這一注買賣。
将來還起價來，總不能如我願的了。
唉！可恨，可恨！&rdquo步青正在後悔不疊，搦着這本書出神，不提防筱漁掀簾進來，叫聲：&ldquo步哥。
&rdquo原來筱漁合步青，近來結拜了個異姓兄弟，所以叫他步哥，閑話休提。
步青聽得筱漁喚他，猛不防吓了一跳。
見是筱漁出來，将書擲過一旁，立起身歡然答道：&ldquo筱弟，你今天起得恁遲，昨兒在那裡吃酒的？&rdquo筱漁道：&ldquo步哥，不瞞你說，我昨天在清和坊洪寓擺了一台酒。
有兩位朋友，定要翻台，情不可卻。
三台吃完，幾乎天光大亮。
今天起得遲了，倒累步哥坐候了許久。
&rdquo步青道：&ldquo那倒不要緊，
慕翁的大名，小弟是久仰的。
吳和甫那老頭兒，也早知道慕翁歡喜爽快。
小弟叫他定個老實價錢，省得噜蘇便了。
但不知近着北廠的那一塊地，總共多少畝？&rdquo慕蠡道：&ldquo北廠西邊一塊，約有十來畝，料想都是吳家的。
他肯賣時，就請說個價目，兄弟明天候信。
這片地，比不得熱鬧地方，總要便宜些才是。
&rdquo步青連連稱是，又道：&ldquo慕翁隻管放心，小弟總要替慕翁說合這樁事，不叫慕翁吃虧，一準明天晚上，在一品香給信吧。
弟去定了座，再行奉請。
浩翁也請同來。
&rdquo浩三道：&ldquo奉擾不當。
&rdquo步青道：&ldquo什麼話，我們一見如故。
小弟最愛朋友，巴不得多結幾位知己，熱鬧熱鬧。
&rdquo慕蠡道：&ldquo步翁也是個爽快人。
我們也不客氣，明天準到便了。
&rdquo說罷，起身。
步青這才放心送他們出去。
原來馬車已在大門口等着，隻因車輪是橡皮包的，所以來時并沒聽見聲音。
步青送客回來，心裡很喜，暗道：&ldquo我濕貨上折了一萬銀子，就在這注買賣上連本搭利收回，有何不可？&rdquo轉念道：&ldquo我那陸小姐，好容易被我哄下樓來，又被他這兩人沖散了，如今不知回去沒回去哩？&rdquo一面躊躇，一面急急的跨上扶梯。
他娘子迎着。
步青問道：&ldquo陸小姐呢？&rdquo他娘子道：&ldquo她家裡的娘姨，叫她回去了。
&rdquo步青大失所望，隻得以為後圖。
當晚步青有事在心，飯也沒得心思吃，要想去找筱漁；奈為時已晚，他是早經出門的了，隻得耐心過了一宿再說。
娘子的房裡沒趣，就到姨娘的房裡躺煙鋪。
十二點鐘，就睡了。
次日一早起來，早膳已畢，過了瘾，看看表上，已經九點鐘了。
料想筱漁也要起身，随即上車到得吳公館門口。
步青是出進慣的，一直走到筱漁的書房。
家人送上煙茶二事，回道：&ldquo少爺昨天回來得遲，這時還沒起身哩。
汪少爺要有話說，請坐一會兒等等吧。
&rdquo步青道：&ldquo你不要驚動他，我坐一會兒便了。
&rdquo家人去了。
一會兒，又送了四碟幹點心來。
又是一具極精緻的煙家夥。
步青大喜，便躺下燒煙，補吸了兩筒。
筱漁還不見出來。
步青覺得沒趣，回頭見榻上有幾本長方的小字石印書，取來消遣。
打開看時，是一部&ldquo滑頭記&rdquo。
逐回看去，都是罵的滑頭，怎樣騙人錢财，竊人貨物；後來又說什麼掮地皮的滑頭，怎樣以賤作貴，怎樣欺瞞買主。
步青讀了一遍，由不得良心發現，悟到自己執業的不堪處來，面紅耳熱。
過了一陣，良心複昧，忖道：&ldquo我吃這碗飯，雖說混帳，然而他們那般有錢的，來曆也就不正，知道他是怎樣訛索人家來的？騙他幾文用用，也不傷天理。
我雖說會騙，還沒這書上說得厲害。
他那法兒，尤其周到，叫人一時間勘不出他細底，所以做這注生意，身分還要擡高些。
昨天我恭維範慕蠡，幸未被他看出破綻；千萬不該請他吃番菜，這是我沒主意，露出馬腳，叫他猜定我有大好處在内，貪圖做這一注買賣。
将來還起價來，總不能如我願的了。
唉！可恨，可恨！&rdquo步青正在後悔不疊，搦着這本書出神，不提防筱漁掀簾進來，叫聲：&ldquo步哥。
&rdquo原來筱漁合步青，近來結拜了個異姓兄弟，所以叫他步哥，閑話休提。
步青聽得筱漁喚他，猛不防吓了一跳。
見是筱漁出來，将書擲過一旁，立起身歡然答道：&ldquo筱弟，你今天起得恁遲，昨兒在那裡吃酒的？&rdquo筱漁道：&ldquo步哥，不瞞你說，我昨天在清和坊洪寓擺了一台酒。
有兩位朋友，定要翻台，情不可卻。
三台吃完，幾乎天光大亮。
今天起得遲了，倒累步哥坐候了許久。
&rdquo步青道：&ldquo那倒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