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興工業富室延賓 掮地皮滑頭結客
關燈
小
中
大
三同坐，到得虹口，伯正卻不在家，到北廠去了。
慕蠡叫馬夫趕到北廠，找着伯正。
原來北廠竣工，鍋爐機器，都已位置妥貼，恰待開工，伯正十分得意。
見慕蠡來找他，就請他們二人，在公事房坐下。
慕蠡代浩三通了姓名，又着實誇獎他的本領。
伯正大喜。
當下便請慕、浩二人遍閱廠中工程，又看汽機。
浩三道：&ldquo汽機辦得齊全完好，隻這廠房，略欠堅固，恐怕被機器震壞。
&rdquo伯正聽了躊躇。
三人同回公事房。
慕蠡把要開工藝學堂的話告知伯正，伯正道：&ldquo廠房沒有餘地，要開學堂，還須買地造屋。
&rdquo慕蠡道：&ldquo正是。
你買這幾處地皮，都合若幹銀子一畝？&rdquo伯正道：&ldquo貴哩！虹口一畝，合到二萬銀子，其餘稍微便宜些，也都是一萬出頭。
&rdquo慕蠡道：&ldquo這還不算甚貴。
你是買吳和甫的麼？&rdquo伯正道：&ldquo正是。
&rdquo慕蠢道：&ldquo隻不知我們幾處廠房左近，還有地皮沒有？&rdquo伯正道：&ldquo怎麼沒有？都是吳姓産業。
&rdquo慕蠡道：&ldquo我去拜他。
&rdquo伯正道：&ldquo那裡找得到他呢？你要買地皮，須找捐客汪步青，他專捐吳姓的地皮。
&rdquo慕蠡道：&ldquo叨教，叨教！&rdquo當下範、劉二人辭回鐵廠。
伯正也就回公館。
過了兩日，慕蠡果然去拜汪步青。
原來步青住在老垃圾橋堍贻德北裡，專掮地皮出身。
他本是上海土著，小時讀書不成，去學洋文，學了幾個月，又覺得氣悶，便去學皮貨買賣。
帳目上卻很精明，管帳先生很喜他來得伶俐，不免交付他幾注正經買賣。
步青好容易得着買賣經手，如何肯輕輕放過，便每注賺他個一成的扣頭，管帳先生，那裡得知，還當他少年老成哩。
可巧一位販皮貨的客人，合管帳先生認識，一注皮貨，值銀八千兩，要賣給這位管帳先生；管帳先生沒工夫，就叫步青合他去做，講定了九千銀子，步青一扣就是九百兩。
皮貨客人不服，告訴了管帳先生，管帳先生大怒，把他辭悼了。
步青雖然歇業，手中很有幾文，便在堂子裡混混，意思結交幾位闊人，好吃口空心飯。
做的倌人是金寶钿，在汕頭路住家；還有一個陸媛媛，寓在清和坊三弄。
這天步青在金寶钿家擺酒，請了幾個時髦客人，是吳筱漁、張季軒、郭從殷、蔣少文、畢雲山一班，都是年輕喜頑，家裡都有十幾萬的家私，閑話休提。
當時請客到齊，步青大喜，便叫寫局票叫局。
彼漁搶筆在手，先把自己叫的四個條子寫好，就問雲山道：&ldquo你難道還叫王翠琴麼？&rdquo步青道：&ldquo雲山兄合翠琴，是幾時和好的？&rdquo雲山抿着嘴隻是笑。
筱漁把局票一一寫好，娘姨遞給相幫發去。
酒菜擺上，步青讓筱漁上坐。
金寶钿敬了一巡酒，自去應局。
一會兒，叫的局部到齊，各人拉着相好，亂鬧一陣。
須臾局散，這才安心吃酒。
步青對筱漁道：&ldquo令叔黃浦灘三畝的地皮，成交沒有？&rdquo筱漁道：&ldquo還沒成交哩，前途還到五萬四千銀子，家叔道：&lsquo不在乎他這幾萬娘子澆裹，不上四萬一畝的數，決不肯賣，&rdquo步青道：&ldquo昨天我碰着一位俄國商人，他托我找塊地，要在黃浦灘上。
我想令叔這三畝地，可巧合局，莫如賣給他吧，我來做個中人，包管十六萬銀子成交，多少都在我身上。
&rdquo筱漁道：&ldquo果然如此，是好極的了！&rdquo步青道：&ldquo你完合令叔緻意，我們後天三點鐘，在一品香談吧。
&rdquo筱漁點頭，恰好金寶钿應過局條回來，于是大家吃稀飯
慕蠡叫馬夫趕到北廠，找着伯正。
原來北廠竣工，鍋爐機器，都已位置妥貼，恰待開工，伯正十分得意。
見慕蠡來找他，就請他們二人，在公事房坐下。
慕蠡代浩三通了姓名，又着實誇獎他的本領。
伯正大喜。
當下便請慕、浩二人遍閱廠中工程，又看汽機。
浩三道：&ldquo汽機辦得齊全完好，隻這廠房，略欠堅固，恐怕被機器震壞。
&rdquo伯正聽了躊躇。
三人同回公事房。
慕蠡把要開工藝學堂的話告知伯正，伯正道：&ldquo廠房沒有餘地，要開學堂，還須買地造屋。
&rdquo慕蠡道：&ldquo正是。
你買這幾處地皮，都合若幹銀子一畝？&rdquo伯正道：&ldquo貴哩！虹口一畝，合到二萬銀子，其餘稍微便宜些，也都是一萬出頭。
&rdquo慕蠡道：&ldquo這還不算甚貴。
你是買吳和甫的麼？&rdquo伯正道：&ldquo正是。
&rdquo慕蠢道：&ldquo隻不知我們幾處廠房左近，還有地皮沒有？&rdquo伯正道：&ldquo怎麼沒有？都是吳姓産業。
&rdquo慕蠡道：&ldquo我去拜他。
&rdquo伯正道：&ldquo那裡找得到他呢？你要買地皮，須找捐客汪步青，他專捐吳姓的地皮。
&rdquo慕蠡道：&ldquo叨教，叨教！&rdquo當下範、劉二人辭回鐵廠。
伯正也就回公館。
過了兩日，慕蠡果然去拜汪步青。
原來步青住在老垃圾橋堍贻德北裡，專掮地皮出身。
他本是上海土著，小時讀書不成，去學洋文，學了幾個月，又覺得氣悶，便去學皮貨買賣。
帳目上卻很精明，管帳先生很喜他來得伶俐，不免交付他幾注正經買賣。
步青好容易得着買賣經手，如何肯輕輕放過，便每注賺他個一成的扣頭，管帳先生，那裡得知，還當他少年老成哩。
可巧一位販皮貨的客人，合管帳先生認識，一注皮貨，值銀八千兩，要賣給這位管帳先生；管帳先生沒工夫，就叫步青合他去做，講定了九千銀子，步青一扣就是九百兩。
皮貨客人不服，告訴了管帳先生，管帳先生大怒，把他辭悼了。
步青雖然歇業，手中很有幾文，便在堂子裡混混，意思結交幾位闊人，好吃口空心飯。
做的倌人是金寶钿，在汕頭路住家；還有一個陸媛媛，寓在清和坊三弄。
這天步青在金寶钿家擺酒，請了幾個時髦客人，是吳筱漁、張季軒、郭從殷、蔣少文、畢雲山一班，都是年輕喜頑，家裡都有十幾萬的家私，閑話休提。
當時請客到齊，步青大喜，便叫寫局票叫局。
彼漁搶筆在手，先把自己叫的四個條子寫好，就問雲山道：&ldquo你難道還叫王翠琴麼？&rdquo步青道：&ldquo雲山兄合翠琴，是幾時和好的？&rdquo雲山抿着嘴隻是笑。
筱漁把局票一一寫好，娘姨遞給相幫發去。
酒菜擺上，步青讓筱漁上坐。
金寶钿敬了一巡酒，自去應局。
一會兒，叫的局部到齊，各人拉着相好，亂鬧一陣。
須臾局散，這才安心吃酒。
步青對筱漁道：&ldquo令叔黃浦灘三畝的地皮，成交沒有？&rdquo筱漁道：&ldquo還沒成交哩，前途還到五萬四千銀子，家叔道：&lsquo不在乎他這幾萬娘子澆裹，不上四萬一畝的數，決不肯賣，&rdquo步青道：&ldquo昨天我碰着一位俄國商人，他托我找塊地，要在黃浦灘上。
我想令叔這三畝地，可巧合局，莫如賣給他吧，我來做個中人，包管十六萬銀子成交，多少都在我身上。
&rdquo筱漁道：&ldquo果然如此，是好極的了！&rdquo步青道：&ldquo你完合令叔緻意，我們後天三點鐘，在一品香談吧。
&rdquo筱漁點頭，恰好金寶钿應過局條回來，于是大家吃稀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