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改廠房井上結知交 辭茶棧伯廉訪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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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都在那裡。
張四見人多不便細談，好容易候他們碰完了和，拉慕蠡到裡間屋裡煙榻上，問他見伯廉沒有。
慕蠡道：&ldquo前月裡他來過一次，閑談一會就走了。
我聽說他買賣折本，開的甚麼天新茶葉店倒了，你沒吃虧麼？&rdquo老四道：&ldquo天新是不相幹的。
我棧裡買賣，遠不如前，他又時常不到。
他那存放的款子，早經提完的了，我所以要訪着他，問個下落。
他要不願就時，我好另外請人。
誰知找到他兩處家裡，都說不知，出去了多天，還沒回家哩。
我又找到周仲和家，誰知仲和也虧了本，逃走他方，店面的門都封釘了。
你說上海的事靠得住靠不住，可怕不可怕！一般場面上的人，鬧得坍了台，便給腳底你看哩！&rdquo慕蠡道：&ldquo我們從前做繭子的時候，我隻以為錢伯廉很不大方，周仲和倒是個朋友。
誰知伯廉倒帳，還不至于拿錢贖身；仲和倒把這上海碼頭賣掉了。
世上的事，真是論不定的。
但你要找伯廉，也非難事，隻叫人在陸姗姗那裡打聽；他既前情未絕，總要去走走的。
&rdquo 老四點頭要走，慕蠡約他吃一品香。
老四橫豎沒事，就陪他同去。
到得一品香時，第一号房間己被人占去了，隻得占了第二号。
老四聽得隔壁喧呼嘻笑之聲，偶然踱出張望，隻見錢伯廉坐了主位，旁邊坐的一班人，一個也不認得，都是極時路的衣履。
局早到了。
伯廉瞥眼見他，故意别轉了身子。
老四也不便招呼，叫恃者過來，問他們那一班是甚麼樣的人物，侍者道：&ldquo聽得馬夫說，都是承辦織綢北廠的工頭。
&rdquo老四記在肚裡，吃過番菜各散。
次日便去拜李伯正。
伯正接見老四。
老四問起錢伯廉來，伯正道：&ldquo他正在這裡替我辦北廠造屋的事哩，果然是個有本領的人，連東洋人都很佩服他！&rdquo老四聽了頓口無言，隻得作别。
找到北廠，伯廉卻不在家，出門辦料去了。
次日伯廉一早趕到老四那裡。
老四大喜接見。
伯廉道：&ldquo我實在對不住你！我連年折本，撐不下去，隻得靠着那位财東，指望恢複舊業。
茶棧裡的事，我原不能兼顧，請你另請高明吧。
帳是我都結算好了的，隻為一見伯正觀察，他就派了我這個事。
我一直忙到如今，所以沒來面辭，還望你恕罪則個！&rdquo老四聽他說得婉轉，要責備他，也不能了。
當下同到棧裡，伯廉把帳目銀錢，一一交代清楚。
老四見他來去分明，倒很佩服。
伯廉交代好了帳目，便去拜範慕蠡。
慕蠡道：&ldquo伯翁，你到那裡去的？ 老四到處找你，幾乎要登告白貼招子。
&rdquo伯廉道：&ldquo休得取笑！我是被伯正觀察硬拉着辦織綢北廠的工程。
&rdquo慕蠡喜道：&ldquo你替他辦事甚好，隻不知薪水怎樣？&rdquo伯廉道：&ldquo慕翁是知道兄弟的脾氣，不在錢上面計較的。
伯正觀察，也就為這點器重我。
他被陸桐山鬧得慌了，連工匠的錢都要扣個八折，因此把他登時撤了，見委下來，我隻得替他幫忙。
但是對不住張四先生，他找我兩次，都沒遇着，今天特地拜他，已把帳目交代清楚了。
&rdquo慕蠡道：&ldquo原來如此。
伯翁辦事，果然來去分明。
&rdquo伯廉道：&ldquo豈敢，弟是一向這個脾氣。
&rdquo慕蠢又把周仲和的事告知了他。
伯廉跌足道：&ldquo唉！他怎麼不合我們斟酌斟酌？我倒受過他的好處，可惜他急難之時，我不能救他，他也不該合我疏遠到這步田地。
&rdquo慕蠡聽他說得這樣慷慨誠摯，忖道：&ldquo伯廉原來是個好人，我一向失敬了。
&rdquo當下不免合伯廉談起心上話來，訪問
張四見人多不便細談，好容易候他們碰完了和，拉慕蠡到裡間屋裡煙榻上，問他見伯廉沒有。
慕蠡道：&ldquo前月裡他來過一次，閑談一會就走了。
我聽說他買賣折本，開的甚麼天新茶葉店倒了，你沒吃虧麼？&rdquo老四道：&ldquo天新是不相幹的。
我棧裡買賣，遠不如前，他又時常不到。
他那存放的款子，早經提完的了，我所以要訪着他，問個下落。
他要不願就時，我好另外請人。
誰知找到他兩處家裡，都說不知，出去了多天，還沒回家哩。
我又找到周仲和家，誰知仲和也虧了本，逃走他方，店面的門都封釘了。
你說上海的事靠得住靠不住，可怕不可怕！一般場面上的人，鬧得坍了台，便給腳底你看哩！&rdquo慕蠡道：&ldquo我們從前做繭子的時候，我隻以為錢伯廉很不大方，周仲和倒是個朋友。
誰知伯廉倒帳，還不至于拿錢贖身；仲和倒把這上海碼頭賣掉了。
世上的事，真是論不定的。
但你要找伯廉，也非難事，隻叫人在陸姗姗那裡打聽；他既前情未絕，總要去走走的。
&rdquo 老四點頭要走，慕蠡約他吃一品香。
老四橫豎沒事，就陪他同去。
到得一品香時，第一号房間己被人占去了，隻得占了第二号。
老四聽得隔壁喧呼嘻笑之聲，偶然踱出張望，隻見錢伯廉坐了主位，旁邊坐的一班人，一個也不認得，都是極時路的衣履。
局早到了。
伯廉瞥眼見他，故意别轉了身子。
老四也不便招呼，叫恃者過來，問他們那一班是甚麼樣的人物，侍者道：&ldquo聽得馬夫說，都是承辦織綢北廠的工頭。
&rdquo老四記在肚裡，吃過番菜各散。
次日便去拜李伯正。
伯正接見老四。
老四問起錢伯廉來，伯正道：&ldquo他正在這裡替我辦北廠造屋的事哩，果然是個有本領的人，連東洋人都很佩服他！&rdquo老四聽了頓口無言，隻得作别。
找到北廠，伯廉卻不在家，出門辦料去了。
次日伯廉一早趕到老四那裡。
老四大喜接見。
伯廉道：&ldquo我實在對不住你！我連年折本，撐不下去，隻得靠着那位财東，指望恢複舊業。
茶棧裡的事，我原不能兼顧，請你另請高明吧。
帳是我都結算好了的，隻為一見伯正觀察，他就派了我這個事。
我一直忙到如今，所以沒來面辭，還望你恕罪則個！&rdquo老四聽他說得婉轉，要責備他，也不能了。
當下同到棧裡，伯廉把帳目銀錢，一一交代清楚。
老四見他來去分明，倒很佩服。
伯廉交代好了帳目，便去拜範慕蠡。
慕蠡道：&ldquo伯翁，你到那裡去的？ 老四到處找你，幾乎要登告白貼招子。
&rdquo伯廉道：&ldquo休得取笑！我是被伯正觀察硬拉着辦織綢北廠的工程。
&rdquo慕蠡喜道：&ldquo你替他辦事甚好，隻不知薪水怎樣？&rdquo伯廉道：&ldquo慕翁是知道兄弟的脾氣，不在錢上面計較的。
伯正觀察，也就為這點器重我。
他被陸桐山鬧得慌了，連工匠的錢都要扣個八折，因此把他登時撤了，見委下來，我隻得替他幫忙。
但是對不住張四先生，他找我兩次，都沒遇着，今天特地拜他，已把帳目交代清楚了。
&rdquo慕蠡道：&ldquo原來如此。
伯翁辦事，果然來去分明。
&rdquo伯廉道：&ldquo豈敢，弟是一向這個脾氣。
&rdquo慕蠢又把周仲和的事告知了他。
伯廉跌足道：&ldquo唉！他怎麼不合我們斟酌斟酌？我倒受過他的好處，可惜他急難之時，我不能救他，他也不該合我疏遠到這步田地。
&rdquo慕蠡聽他說得這樣慷慨誠摯，忖道：&ldquo伯廉原來是個好人，我一向失敬了。
&rdquo當下不免合伯廉談起心上話來，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