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談交易洋行愛國 托知音公館留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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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肉,不好就奪過來,提起精神合仲魚講些閑話,做出滿面孔正氣。

    仲魚倒覺欽佩他。

    再看别人多隻叫一個局,杭覺後面卻坐了三個倌人。

    他那衣服裝柬,都很值錢,舉止也還大方,像是個世家子弟,氣味相投。

    贊臣雖精明,到底不脫滑頭習氣,便思請教杭覺一番話,也礙着贊臣,不便發表。

    酒闌客散,自回客寓不提。

    次日,仲魚那裡有人來拜,看名片上寫的是蕭虛二字,仲魚詫異道:&ldquo原來上海人拜客,都不消素來認識,就好投名片的;倒要請他上來,看是何人。

    &rdquo想罷,便吩咐家人道請。

    不多時,客上樓來,仲魚一眼見是杭覺,這才明白,原來是熟識的,隻沒知道他大名。

    當下會面甚喜,談了許久才去。

    次日,仲魚回拜杭覺,見他公館房子很寬敞,一般有馬房、馬夫、馬車,門口還排着許多銜牌,知他上輩是署過上海道的。

    杭覺請他在花廳上坐了。

    仲魚見他花廳上列着四個熏籠,都是銅的,古色斓斑,十分可愛,問起來才知是漢朝之物,因而談到古玩。

    杭覺請他到書房裡,把家裡藏的珍貴寶石,名人手迹,一齊搬出來,給仲魚看。

    仲魚最喜這些東西,一一品題,大約假的多,真的少,就隻一部米南宮的手迹,倒還像真,約莫值百來兩銀子。

    杭覺說他這些書畫,都是重價買來的。

    當天杭覺叫廚房裡備了菜,請仲魚吃飯。

    雖是五盆八碟,卻也樣樣豐盛可口。

    仲魚在客寓裡沒吃過一頓好飯,這時胃口頓開,飽餐一頓,贊不絕口。

    杭覺道:&ldquo五馬路洪寓的菜,比别處好得多,今兒晚生本打算在他家請客,屈觀察去一陪吧。

    &rdquo仲魚應允。

    晚上果然到洪寓。

    杭覺請的客,卻合贊臣不同,問起來都是官家子弟,擺酒又叫雙台。

    仲魚愈加信他是個闊人,銀錢上先靠得住,不覺想把自己的正經公事和他談幾句。

    酒後客都散了,仲魚拉杭覺躺在榻上,問道:&ldquo杭翁住在上海多年,總知道軍裝洋行哪家公道些,還望你指教,指教!&rdquo杭覺道:&ldquo觀察不問,晚生也不敢說。

    隻因辦這事的滑頭太多,就是黃贊臣,不是晚生背後說他,也就不甚靠得住哩。

    晚生卻合采聲洋行的外國人熟識,要合他們做買賣,連九五扣都可以省卻。

    觀察不信,到别家去打聽行市,就知道他家的貨色,便宜得許多。

    &rdquo仲魚大喜道:&ldquo既然如此,你何不早說?我款子都是現成的,講定了價錢,就好訂合同。

    &rdquo杭覺道:&ldquo且慢,晚生先去找行裡的外國人,約定時刻,合觀察會面,那時再講價錢不遲。

    &rdquo仲魚稱是。

    當晚各散。

     隔兩日,杭覺來找仲魚,道外國人約的,明天十二下鐘在一品香會話。

     仲魚道:&ldquo甚好。

    &rdquo杭覺道:&ldquo晚生還要赴幾處的約,我們明天在一品香會吧。

    座呢,晚生去定好,寫信來通知觀察便了。

    &rdquo仲魚道謝,杭覺自去。

    次日果然有人送來一函,是杭覺知會仲魚定的第一号。

    仲魚看表上已是十一下半鐘,忙換了衣服,套車到一品香。

    直等到十二下半鐘,杭覺領了個外國人來,脫帽為禮。

    仲魚隻是點頭。

    通問姓名。

    杭覺的外國話原來甚好,翻譯出來才知他是穆尼斯,英國倫敦人,東洋行的總經理。

    仲魚生性最怕外國人,見了上司倒能不懼,侃侃而談的;見了外國人,說不出那一種忸怩之色。

    他的意思,覺着外國人的勢力,比上司大了百倍。

    外國人說的話,上司尚且不肯駁回,何況自己?又且他們文明,自己腐敗,有些愧對他哩。

    這種跼蹐的樣子;早被蕭杭覺看出,肚子裡暗暗的笑他。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