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還花銀俠友解囊 遇茶商公司創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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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好共事，他除非不信這個人就不用；要用了他，随你别人想盡千方百計，要攻讦這人，他總不聽的。
你的事不要緊，我借給你三千銀子還他，看他怎麼說！要是總辦辭你，也不怕，我薦你到茶棧裡去。
張老四前天還托我找朋友哩。
&rdquo伯廉感激不盡。
煙後就同仲和回行，打了三千兩的銀票，交給伯廉。
次早，伯廉起得遲了，實甫已在外面等了多時，見面後，伯廉很發一場話，道他不顧交情。
實甫道：&ldquo須不幹我事，這是你同事不好，到總辦那裡說過話，我是奉總辦差遣，不能不合你接談。
據我的愚見：伯翁，還是合他結清了這注帳吧，大家好聚好散，有何不美。
&rdquo伯廉道：&ldquo銀子是有在這裡，我雖然窮，何至拐人家的銀子呢。
&rdquo說罷，把銀票取出給實甫看。
實甫道：&ldquo好極了！我原合總辦說過，伯翁不是那種人，盡可放心，争奈總辦膽小，急得沒法，差一點兒要打官司，還是我從中阻擋的。
這銀票交給我代還吧。
&rdquo伯廉道：&ldquo我自己當面交。
你不放心，同去便了。
&rdquo實甫無奈。
二人雇了車子，同到楊樹浦。
這時金總辦已到公事房。
實甫領了伯廉，同會總辦。
仲華對伯廉道：&ldquo你答應我三天交還銀子，如何一去不來，少見這樣沒信的。
&rdquo伯廉不似上回那樣謙恭，搶着說道：&ldquo我怎樣沒信？銀子是硬貨，我既借用了，總要設法才得歸還。
原是你吩咐我，沒銀子休來見的，我是遵命而行。
&rdquo仲華大怒道：&ldquo你這算什麼話！銀子不是我的，你要不還，自有人來同你讨！&rdquo伯廉冷笑道：&ldquo你折閱的銀子，也就不少，向那個讨去？我今天是來還銀子的，你休要動氣。
&rdquo仲華聽他說來還銀子，不覺回嗔作喜道：&ldquo老兄，果然來還銀子麼？兄弟錯怪了你！&rdquo伯廉呵呵冷笑，袖中取出銀票交上。
仲華細認銀票，是純泰莊的，料想不至做假，就叫實甫同他去驗票。
伯廉道：&ldquo盡驗便了。
&rdquo當下沒法，隻得同去驗過是真。
次日，伍實甫奉到金總辦條子，接伯廉的手。
伯廉早知有此一舉，就把各帳交代清楚。
回到上海，滿心不自在，去找仲和訴說冤苦。
仲和也代為不平，寬慰了幾句道：&ldquo我明天見張老四，一準替你設法便了。
倒是我們繭子的事，很不好，如今跌到三十九兩了，再跌下去，隻怕我們本錢都要折光哩！&rdquo伯廉這兩天，沒工夫理論到繭子，聽見仲和這般說，大吃一驚道：&ldquo我們莫如分貨，各人自己去賣吧。
我是隻想撈回本錢，還好做别的事業。
慕翁太執性，依了他時，定然撈不回本錢。
他雖說折本獨認，不過說說罷了，那裡肯呢！&rdquo仲和道：&ldquo那倒論不定，這人本是個賽闊的，隻消恭維幾句，怕不獨認了去。
我所以合老四約定，這繭子聽他做主，折了本，看他怎麼交代便了。
分繭的話，雖然不錯，已自吃虧，你仔細想想。
&rdquo伯廉道：&ldquo我真佩服你，看得透徹！我這小股分，也沒什麼說頭，随着大家怎樣便了，橫豎也少不了我的。
&rdquo仲和道：&ldquo正是。
&rdquo伯廉别了仲和，到王寶仙家裡吃了便飯，自回寓處。
隔了兩天，仲和招呼他同去見了張老四，本系熟人，免了好些禮節。
伯廉就将行李搬入天新茶棧。
不過是管的帳目，沒甚出入，遠不如花行活動了。
一天，忽有三位廣東人來找張老四，伯廉接見，通問姓名。
一位戴眼鏡的，姓歐名鳌，表字戴山。
一位穿蔥綠湖绉單衫的，姓邝名豫中，表字子華。
一位穿官紗大衫的，姓盧名商彜，表字伯器。
三位都是潮州人。
伯廉問他們：&ldquo找敝東什麼事？他還在公館沒來哩。
&rdquo戴山道&ldquo我們想開個制茶公司。
如今中國茶業，日見銷乏，推原其故，是印度、錫蘭産的茶多了。
他們是有公司的，一切種茶采茶的事，都是公司裡派人監視着；況且他那茶，是用機器所制，外國人喜吃這種，隻覺中國茶沒味。
我記得十數年前，中國茶出口，多至一百八十八萬九千多擔，後來隻一百二十幾萬擔了。
逐漸減少，茶商還有什麼生色呢！我開這個公司的主意，是想挽回利權，學印度的法子，合園戶說通，歸我們經理。
叫園戶合商家聯成一氣，把四散的園戶，結成個團體，湊合的商人，也許做一公司。
再者，制茶的法子，就使暫用人工，也要十分講究。
我另有說法，将來細談。
最壞是我們茶戶，專能作假：綠茶呢，把顔色染好；紅茶呢，攙和些土在裡面；甚至把似茶非茶的樹葉，混在裡面。
難怪人家上過一次當，第二次不敢請教了。
倘若合了公司戶商一氣，好好監視，這種弊病先絕了，茶能暢銷外洋，這不是商家的大幸麼！素知貴東焙茶出名，特來合他商議，請教各事，能合股更好，不知他甚時來棧？&rdquo伯廉道：&ldquo他不定的，也許今天不來。
我叫人去請他便了。
&rdquo不知三商合老四見面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你的事不要緊，我借給你三千銀子還他，看他怎麼說！要是總辦辭你，也不怕，我薦你到茶棧裡去。
張老四前天還托我找朋友哩。
&rdquo伯廉感激不盡。
煙後就同仲和回行，打了三千兩的銀票，交給伯廉。
次早，伯廉起得遲了，實甫已在外面等了多時，見面後，伯廉很發一場話，道他不顧交情。
實甫道：&ldquo須不幹我事，這是你同事不好，到總辦那裡說過話，我是奉總辦差遣，不能不合你接談。
據我的愚見：伯翁，還是合他結清了這注帳吧，大家好聚好散，有何不美。
&rdquo伯廉道：&ldquo銀子是有在這裡，我雖然窮，何至拐人家的銀子呢。
&rdquo說罷，把銀票取出給實甫看。
實甫道：&ldquo好極了！我原合總辦說過，伯翁不是那種人，盡可放心，争奈總辦膽小，急得沒法，差一點兒要打官司，還是我從中阻擋的。
這銀票交給我代還吧。
&rdquo伯廉道：&ldquo我自己當面交。
你不放心，同去便了。
&rdquo實甫無奈。
二人雇了車子，同到楊樹浦。
這時金總辦已到公事房。
實甫領了伯廉，同會總辦。
仲華對伯廉道：&ldquo你答應我三天交還銀子，如何一去不來，少見這樣沒信的。
&rdquo伯廉不似上回那樣謙恭，搶着說道：&ldquo我怎樣沒信？銀子是硬貨，我既借用了，總要設法才得歸還。
原是你吩咐我，沒銀子休來見的，我是遵命而行。
&rdquo仲華大怒道：&ldquo你這算什麼話！銀子不是我的，你要不還，自有人來同你讨！&rdquo伯廉冷笑道：&ldquo你折閱的銀子，也就不少，向那個讨去？我今天是來還銀子的，你休要動氣。
&rdquo仲華聽他說來還銀子，不覺回嗔作喜道：&ldquo老兄，果然來還銀子麼？兄弟錯怪了你！&rdquo伯廉呵呵冷笑，袖中取出銀票交上。
仲華細認銀票，是純泰莊的，料想不至做假，就叫實甫同他去驗票。
伯廉道：&ldquo盡驗便了。
&rdquo當下沒法，隻得同去驗過是真。
次日，伍實甫奉到金總辦條子，接伯廉的手。
伯廉早知有此一舉，就把各帳交代清楚。
回到上海，滿心不自在，去找仲和訴說冤苦。
仲和也代為不平，寬慰了幾句道：&ldquo我明天見張老四，一準替你設法便了。
倒是我們繭子的事，很不好，如今跌到三十九兩了，再跌下去，隻怕我們本錢都要折光哩！&rdquo伯廉這兩天，沒工夫理論到繭子，聽見仲和這般說，大吃一驚道：&ldquo我們莫如分貨，各人自己去賣吧。
我是隻想撈回本錢，還好做别的事業。
慕翁太執性，依了他時，定然撈不回本錢。
他雖說折本獨認，不過說說罷了，那裡肯呢！&rdquo仲和道：&ldquo那倒論不定，這人本是個賽闊的，隻消恭維幾句，怕不獨認了去。
我所以合老四約定，這繭子聽他做主，折了本，看他怎麼交代便了。
分繭的話，雖然不錯，已自吃虧，你仔細想想。
&rdquo伯廉道：&ldquo我真佩服你，看得透徹！我這小股分，也沒什麼說頭，随着大家怎樣便了，橫豎也少不了我的。
&rdquo仲和道：&ldquo正是。
&rdquo伯廉别了仲和，到王寶仙家裡吃了便飯，自回寓處。
隔了兩天，仲和招呼他同去見了張老四，本系熟人，免了好些禮節。
伯廉就将行李搬入天新茶棧。
不過是管的帳目，沒甚出入，遠不如花行活動了。
一天，忽有三位廣東人來找張老四，伯廉接見，通問姓名。
一位戴眼鏡的，姓歐名鳌，表字戴山。
一位穿蔥綠湖绉單衫的，姓邝名豫中，表字子華。
一位穿官紗大衫的，姓盧名商彜，表字伯器。
三位都是潮州人。
伯廉問他們：&ldquo找敝東什麼事？他還在公館沒來哩。
&rdquo戴山道&ldquo我們想開個制茶公司。
如今中國茶業，日見銷乏，推原其故，是印度、錫蘭産的茶多了。
他們是有公司的，一切種茶采茶的事，都是公司裡派人監視着；況且他那茶，是用機器所制，外國人喜吃這種，隻覺中國茶沒味。
我記得十數年前，中國茶出口，多至一百八十八萬九千多擔，後來隻一百二十幾萬擔了。
逐漸減少，茶商還有什麼生色呢！我開這個公司的主意，是想挽回利權，學印度的法子，合園戶說通，歸我們經理。
叫園戶合商家聯成一氣，把四散的園戶，結成個團體，湊合的商人，也許做一公司。
再者，制茶的法子，就使暫用人工，也要十分講究。
我另有說法，将來細談。
最壞是我們茶戶，專能作假：綠茶呢，把顔色染好；紅茶呢，攙和些土在裡面；甚至把似茶非茶的樹葉，混在裡面。
難怪人家上過一次當，第二次不敢請教了。
倘若合了公司戶商一氣，好好監視，這種弊病先絕了，茶能暢銷外洋，這不是商家的大幸麼！素知貴東焙茶出名，特來合他商議，請教各事，能合股更好，不知他甚時來棧？&rdquo伯廉道：&ldquo他不定的，也許今天不來。
我叫人去請他便了。
&rdquo不知三商合老四見面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