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長筒襪 （一九一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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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dquo我要起床喽，泰迪林克。
&rdquo惠斯頓太太說，說完迅速地爬起來。
&ldquo你今天有什麼事情要做嗎？&rdquo惠斯頓問道。
&ldquo沒事。
&rdquo她回答。
那是四十年前的一個寒冷且灰蒙蒙的早晨，時間大約是七點。
惠斯頓生性不喜歡追根究底，所以隻能躺在床上盯着妻子看。
她是個漂亮的尤物，一頭略短蓬松的黑色頭發。
她迅速穿上衣服，一件件随便地往身上套。
她全身上下不修邊幅，但這卻讓惠斯頓覺得莞爾和溫暖，即使他還看到她随手撕下裙擺上的一條松了線的蕾絲，扔到梳妝台上。
她站在鏡子前，衣衫不整，草草地梳了梳蓬亂的短發。
他多麼愛她幼嫩肩膀的柔軟和利落。
&ldquo起床吧！&rdquo她笑着對他說，&ldquo發出光來！[1]&rdquo 他們結婚已有兩年了！但每當她一離開房間，他依舊覺得似乎生命力、溫暖和趣味也一并離開，他強烈意識到早晨的陰冷。
&ldquo她今天是哪裡不對勁？&rdquo他疑惑着。
往常，她不到九點絕不起床。
但既然床鋪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他也爬了起來。
他們住的是那種月租七先令六便士的小住宅。
穿上襯衫褲子和系好皮帶之後，他走下又陡又窄的樓梯。
他聽到她斷斷續續地唱着歌&mdash&mdash她唱歌都是這調調。
穿過狹窄的廳堂，他往廚房方向走去。
他身材壯碩，大約二十八歲。
他聽見她往燒水壺裡注水的聲音，又聽見她開始吹起口哨。
他愛她利落地點燃一根火柴往瓦斯爐的噴嘴裡送時閃躲的模樣。
然後，她以一個得意的小動作把燒水壺擱往火焰圈上。
當她轉身看見丈夫的時候，她驚呼了一句：&ldquo泰迪林克！&rdquo然後她走入陰暗的廚房。
她穿着一件繡有紫藤圖案的黑絲綢和服式罩衫，兩片衣襟用别針别在胸前。
有隻袖子松了線，裂開一個口，露出可愛的小手臂。
&ldquo為什麼不把袖子縫起來？&rdquo他問，一想到她外露的手臂會冷到便覺心疼。
&ldquo哪裡？&rdquo她問，左右打量，&ldquo啊，可惡！&rdquo當她看到裂口之後驚呼。
然後，她開始利落而輕盈地把餐具鋪排在桌子上。
他們住的是一棟老房子。
廚房中等大小，但頗為陰暗。
裡面陳設簡單，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突然，大門的郵箱蓋傳來聲音。
&ldquo我去。
&rdquo她大喊，一溜煙地跑過走廊。
惠斯頓開始準備柴枝和引火物。
惠斯頓太太打開大門。
郵差有張通紅的臉，曾經當過兵。
他此刻正笑得開懷。
&ldquo有幾封你的信。
&rdquo他說，聲音充滿讨好的味道。
她用一隻手整理頭發，向郵差點了點頭。
&ldquo真是謝謝你。
&rdquo她說。
&ldquo不用謝我，沒有一件是我寄的。
&rdquo他笑着說，站在門檻上，沒有打算離開。
&ldquo但如果不是好消息的話，你不會替我送來。
&rdquo她說，開始檢視郵件，立即忘記那郵差的存在。
他站着觀望她，等了一會兒，希望她會再跟他說說話。
然而，她卻渾然未覺地轉過身。
&ldquo再見。
&rdquo郵差說，有點沮喪。
&ldquo再見。
&rdquo她大聲地回答，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對誰說話。
關上門後，她撕開一封薄薄的信封。
裡面是一張長形情人節卡片[2]，漫畫裡畫着一個男人悲哀地回首，卻看到一個咧齒而笑的年輕女鬼。
圖說寫着：&ldquo她的燦爛笑容仍然萦魇着我。
&rdquo 她感到不悅，把信封和情人卡扔到地闆上。
第二個信封裡面裝着一方白色絲質手絹，她像鑒别似的聞了聞手絹的香氣，又用手絹摩挲臉頰，然後撕開第三個信封。
裡面裝的東西看似是條折疊整齊的白色西裝胸襟袋。
她使勁把它抖開，卻發現那是一隻白色棉布長筒襪，質地非常細緻。
随即，她便意識到襪頭裡面藏着東西。
她打開背後的門，走進起居室。
裡面的陳設相當雅緻，壁爐架上放置着鎏光的玻璃器皿，牆壁上挂着水彩畫。
她把白手絹扔在圓桌上，然後伸手到長襪襪筒裡。
她習慣性地咬住下唇，努力去拿藏在最深處的東西。
最後，帶着一點點勝利的喜悅，她把東西拿了出來，用靈巧的手指打開這個小盒子，裡面是一對珍珠耳環。
她因為高興而臉色绯紅。
然後，她匆匆走到鏡子前面，試着将耳環戴到穿了耳洞的耳朵上。
因為做這事需要費一點小氣力，她再次咬住下唇。
她把頭歪向一邊，手指摸索耳垂，神情充滿好奇，又顯得無比專注。
終于，珍珠耳環戴好了，珍珠在她玫瑰色的小巧玲珑耳朵下方懸蕩。
她滿意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搖晃着頭，想看看耳環搖蕩的模樣。
耳環輕輕摩擦她的脖子，帶給她一絲絲寒意。
她對着自己傻笑起來。
然後，她突然轉過身，拿起本來包裹在耳環上的小紙條，閱讀上面的詩句： 珍珠誠美麗，佳人更美麗。
為我戴上它，我愛佩戴人。
她不喜歡這詩，嗤之以鼻地&ldquo哼&rdquo了一聲，但随即快樂地走回鏡子前，耳墜閃爍。
正在生火的惠斯頓見太太遲遲不回來，意識到她可能收到噩耗，于是一躍而起，快步走過走廊。
聽到腳步聲，她吓了一跳，迅速轉身，雙頰绯紅，藍色的眸子警惕地觀望。
他站在門口，身材顯得益發高大，他蓄着濃密的胡須，一雙藍眼睛顯得非常寬厚。
&ldquo什麼事？&rdquo他問，走進了起居室。
&ldquo情人節禮物。
&rdquo她輕快地說，但又問心有愧地轉身，走向圓桌。
她抓過絲手絹，遞到丈夫的鼻子下。
&ldquo聞聞看，多香。
&rdquo她說。
&ldquo唔，&rdquo他說，&ldquo誰寄來的？&rdquo &ldquo既然是情人節禮物的話，我怎麼知道！&rdquo她說。
&ldquo怎麼？我以為你不會有情人節禮物，現在，竟然從你不知道的人那裡收到？&rdquo &ldquo為什麼不可以？我就是不知道是誰寄來的！&rdquo她說，故意逗他。
她搖頭，但又突然停住&mdash&mdash她記起自己耳朵上戴着耳環。
他默默地站着一會兒，表情慢慢凝重。
&ldquo他們現在無權送你情人節禮物。
&rdquo他說。
&ldquo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收别人的情人節禮物？反正你也沒送我任何情人節禮物。
&rdquo &ldquo我根本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
你真的不曉得東西是誰送的？&rdquo &ldquo不知道，一絲絲概念也沒有！看看，這手絹用淡紫色絲線繡着我的姓名縮寫。
E代表&lsquo埃爾茜&rsquo。
&rdquo她說，說着把手帕繡着字母的一角遞給丈夫看。
&ldquo說實話吧！&rdquo他說，&ldquo你一定知道是誰寄來的。
&rdquo &ldquo我說過了，我不知道。
&rdquo她說，又問，&ldquo你看到那幅漫畫了嗎？&rdquo &ldquo沒有。
&rdquo他咕哝着說，然後看到了那隻躺在桌上的白色長筒襪。
&ldquo這也是情人節禮物？&rdquo他問，拿起襪子。
她的臉變得通紅，身體一動也不動。
&ldquo是從山姆·亞當斯[3]寄來的&hellip&hellip&rdquo她回答，&ldquo他去年也送了我一隻白色長筒襪。
我是怕你氣炸才沒告訴你。
&rdquo 惠斯頓撿起那張紙條，另一隻手繼續懸垂着長筒襪。
珍珠誠美麗，佳人更美麗。
為我戴上它，我愛佩戴人。
&ldquo該死的蠢貨！&rdquo他生氣地說，&ldquo白色長筒襪應該留給他自己穿，最适合他了！你去年幹嗎不告訴我？&rdquo &ldquo因為我不想你生氣。
&rdquo &ldquo我才要讓那蠢蛋生氣！&rdquo他說，愠怒地轉過身。
他并不英俊，粗糙的皮膚像得過天花似的滿是坑疤。
不過，他的脖子光滑，而且身體壯碩。
另外，他還有雙真誠而寬厚的藍眼睛，當初就是這雙眼睛讓她一見鐘情。
他的其他優點還包括好脾氣和易相處。
她害怕他會看到耳環，便不聲不響地從他身邊走過，回到走廊，然後再一次高聲問他： &ldquo你有看過那幅漫畫嗎？&rdquo &ldquo沒有。
&rdquo他說，尾随她走出起居室。
看到她赤裸的手臂仍然從罩衫撕裂的袖口外露，他便用大手輕柔地抓緊，滿是疼惜。
這動作讓她意識到他有多愛她，有一刹那，她隻覺得天地都靜止了。
&ldquo好恐怖的漫畫。
&rdquo她指着走廊地闆上的情人節卡片說，接着她飛快跑上樓，站到鏡子前面，一面喘氣，一面摘下耳環。
惠斯頓彎腰撿起那幅漫畫。
&ldquo她明亮的眼睛仍然萦魇着我。
&rdquo他低聲默念漫畫圖說，&ldquo垃圾！&rdquo但這幅漫畫并沒有引起他太大激動。
&ldquo很恐怖吧！&rdquo她高聲說，再次出現在樓梯頂端。
&ldquo一群白癡。
&rdquo他說。
他站着看那漫畫。
她從樓梯輕快地往下走，走到最後幾級時一躍而下，伸開雙手，摟住他脖子，身體垂挂在他身上。
因為喉嚨被她的手
&rdquo惠斯頓太太說，說完迅速地爬起來。
&ldquo你今天有什麼事情要做嗎？&rdquo惠斯頓問道。
&ldquo沒事。
&rdquo她回答。
那是四十年前的一個寒冷且灰蒙蒙的早晨，時間大約是七點。
惠斯頓生性不喜歡追根究底，所以隻能躺在床上盯着妻子看。
她是個漂亮的尤物，一頭略短蓬松的黑色頭發。
她迅速穿上衣服，一件件随便地往身上套。
她全身上下不修邊幅，但這卻讓惠斯頓覺得莞爾和溫暖，即使他還看到她随手撕下裙擺上的一條松了線的蕾絲，扔到梳妝台上。
她站在鏡子前，衣衫不整，草草地梳了梳蓬亂的短發。
他多麼愛她幼嫩肩膀的柔軟和利落。
&ldquo起床吧！&rdquo她笑着對他說，&ldquo發出光來！[1]&rdquo 他們結婚已有兩年了！但每當她一離開房間，他依舊覺得似乎生命力、溫暖和趣味也一并離開，他強烈意識到早晨的陰冷。
&ldquo她今天是哪裡不對勁？&rdquo他疑惑着。
往常，她不到九點絕不起床。
但既然床鋪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他也爬了起來。
他們住的是那種月租七先令六便士的小住宅。
穿上襯衫褲子和系好皮帶之後，他走下又陡又窄的樓梯。
他聽到她斷斷續續地唱着歌&mdash&mdash她唱歌都是這調調。
穿過狹窄的廳堂，他往廚房方向走去。
他身材壯碩，大約二十八歲。
他聽見她往燒水壺裡注水的聲音，又聽見她開始吹起口哨。
他愛她利落地點燃一根火柴往瓦斯爐的噴嘴裡送時閃躲的模樣。
然後，她以一個得意的小動作把燒水壺擱往火焰圈上。
當她轉身看見丈夫的時候，她驚呼了一句：&ldquo泰迪林克！&rdquo然後她走入陰暗的廚房。
她穿着一件繡有紫藤圖案的黑絲綢和服式罩衫，兩片衣襟用别針别在胸前。
有隻袖子松了線，裂開一個口，露出可愛的小手臂。
&ldquo為什麼不把袖子縫起來？&rdquo他問，一想到她外露的手臂會冷到便覺心疼。
&ldquo哪裡？&rdquo她問，左右打量，&ldquo啊，可惡！&rdquo當她看到裂口之後驚呼。
然後，她開始利落而輕盈地把餐具鋪排在桌子上。
他們住的是一棟老房子。
廚房中等大小，但頗為陰暗。
裡面陳設簡單，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突然，大門的郵箱蓋傳來聲音。
&ldquo我去。
&rdquo她大喊，一溜煙地跑過走廊。
惠斯頓開始準備柴枝和引火物。
惠斯頓太太打開大門。
郵差有張通紅的臉，曾經當過兵。
他此刻正笑得開懷。
&ldquo有幾封你的信。
&rdquo他說，聲音充滿讨好的味道。
她用一隻手整理頭發，向郵差點了點頭。
&ldquo真是謝謝你。
&rdquo她說。
&ldquo不用謝我，沒有一件是我寄的。
&rdquo他笑着說，站在門檻上，沒有打算離開。
&ldquo但如果不是好消息的話，你不會替我送來。
&rdquo她說，開始檢視郵件，立即忘記那郵差的存在。
他站着觀望她，等了一會兒，希望她會再跟他說說話。
然而，她卻渾然未覺地轉過身。
&ldquo再見。
&rdquo郵差說，有點沮喪。
&ldquo再見。
&rdquo她大聲地回答，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對誰說話。
關上門後，她撕開一封薄薄的信封。
裡面是一張長形情人節卡片[2]，漫畫裡畫着一個男人悲哀地回首，卻看到一個咧齒而笑的年輕女鬼。
圖說寫着：&ldquo她的燦爛笑容仍然萦魇着我。
&rdquo 她感到不悅，把信封和情人卡扔到地闆上。
第二個信封裡面裝着一方白色絲質手絹，她像鑒别似的聞了聞手絹的香氣，又用手絹摩挲臉頰，然後撕開第三個信封。
裡面裝的東西看似是條折疊整齊的白色西裝胸襟袋。
她使勁把它抖開，卻發現那是一隻白色棉布長筒襪，質地非常細緻。
随即，她便意識到襪頭裡面藏着東西。
她打開背後的門，走進起居室。
裡面的陳設相當雅緻，壁爐架上放置着鎏光的玻璃器皿，牆壁上挂着水彩畫。
她把白手絹扔在圓桌上，然後伸手到長襪襪筒裡。
她習慣性地咬住下唇，努力去拿藏在最深處的東西。
最後，帶着一點點勝利的喜悅，她把東西拿了出來，用靈巧的手指打開這個小盒子，裡面是一對珍珠耳環。
她因為高興而臉色绯紅。
然後，她匆匆走到鏡子前面，試着将耳環戴到穿了耳洞的耳朵上。
因為做這事需要費一點小氣力，她再次咬住下唇。
她把頭歪向一邊，手指摸索耳垂，神情充滿好奇，又顯得無比專注。
終于，珍珠耳環戴好了，珍珠在她玫瑰色的小巧玲珑耳朵下方懸蕩。
她滿意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搖晃着頭，想看看耳環搖蕩的模樣。
耳環輕輕摩擦她的脖子，帶給她一絲絲寒意。
她對着自己傻笑起來。
然後，她突然轉過身，拿起本來包裹在耳環上的小紙條，閱讀上面的詩句： 珍珠誠美麗，佳人更美麗。
為我戴上它，我愛佩戴人。
她不喜歡這詩，嗤之以鼻地&ldquo哼&rdquo了一聲，但随即快樂地走回鏡子前，耳墜閃爍。
正在生火的惠斯頓見太太遲遲不回來，意識到她可能收到噩耗，于是一躍而起，快步走過走廊。
聽到腳步聲，她吓了一跳，迅速轉身，雙頰绯紅，藍色的眸子警惕地觀望。
他站在門口，身材顯得益發高大，他蓄着濃密的胡須，一雙藍眼睛顯得非常寬厚。
&ldquo什麼事？&rdquo他問，走進了起居室。
&ldquo情人節禮物。
&rdquo她輕快地說，但又問心有愧地轉身，走向圓桌。
她抓過絲手絹，遞到丈夫的鼻子下。
&ldquo聞聞看，多香。
&rdquo她說。
&ldquo唔，&rdquo他說，&ldquo誰寄來的？&rdquo &ldquo既然是情人節禮物的話，我怎麼知道！&rdquo她說。
&ldquo怎麼？我以為你不會有情人節禮物，現在，竟然從你不知道的人那裡收到？&rdquo &ldquo為什麼不可以？我就是不知道是誰寄來的！&rdquo她說，故意逗他。
她搖頭，但又突然停住&mdash&mdash她記起自己耳朵上戴着耳環。
他默默地站着一會兒，表情慢慢凝重。
&ldquo他們現在無權送你情人節禮物。
&rdquo他說。
&ldquo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收别人的情人節禮物？反正你也沒送我任何情人節禮物。
&rdquo &ldquo我根本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
你真的不曉得東西是誰送的？&rdquo &ldquo不知道，一絲絲概念也沒有！看看，這手絹用淡紫色絲線繡着我的姓名縮寫。
E代表&lsquo埃爾茜&rsquo。
&rdquo她說，說着把手帕繡着字母的一角遞給丈夫看。
&ldquo說實話吧！&rdquo他說，&ldquo你一定知道是誰寄來的。
&rdquo &ldquo我說過了，我不知道。
&rdquo她說，又問，&ldquo你看到那幅漫畫了嗎？&rdquo &ldquo沒有。
&rdquo他咕哝着說，然後看到了那隻躺在桌上的白色長筒襪。
&ldquo這也是情人節禮物？&rdquo他問，拿起襪子。
她的臉變得通紅，身體一動也不動。
&ldquo是從山姆·亞當斯[3]寄來的&hellip&hellip&rdquo她回答，&ldquo他去年也送了我一隻白色長筒襪。
我是怕你氣炸才沒告訴你。
&rdquo 惠斯頓撿起那張紙條，另一隻手繼續懸垂着長筒襪。
珍珠誠美麗，佳人更美麗。
為我戴上它，我愛佩戴人。
&ldquo該死的蠢貨！&rdquo他生氣地說，&ldquo白色長筒襪應該留給他自己穿，最适合他了！你去年幹嗎不告訴我？&rdquo &ldquo因為我不想你生氣。
&rdquo &ldquo我才要讓那蠢蛋生氣！&rdquo他說，愠怒地轉過身。
他并不英俊，粗糙的皮膚像得過天花似的滿是坑疤。
不過，他的脖子光滑，而且身體壯碩。
另外，他還有雙真誠而寬厚的藍眼睛，當初就是這雙眼睛讓她一見鐘情。
他的其他優點還包括好脾氣和易相處。
她害怕他會看到耳環，便不聲不響地從他身邊走過，回到走廊，然後再一次高聲問他： &ldquo你有看過那幅漫畫嗎？&rdquo &ldquo沒有。
&rdquo他說，尾随她走出起居室。
看到她赤裸的手臂仍然從罩衫撕裂的袖口外露，他便用大手輕柔地抓緊，滿是疼惜。
這動作讓她意識到他有多愛她，有一刹那，她隻覺得天地都靜止了。
&ldquo好恐怖的漫畫。
&rdquo她指着走廊地闆上的情人節卡片說，接着她飛快跑上樓，站到鏡子前面，一面喘氣，一面摘下耳環。
惠斯頓彎腰撿起那幅漫畫。
&ldquo她明亮的眼睛仍然萦魇着我。
&rdquo他低聲默念漫畫圖說，&ldquo垃圾！&rdquo但這幅漫畫并沒有引起他太大激動。
&ldquo很恐怖吧！&rdquo她高聲說，再次出現在樓梯頂端。
&ldquo一群白癡。
&rdquo他說。
他站着看那漫畫。
她從樓梯輕快地往下走，走到最後幾級時一躍而下，伸開雙手，摟住他脖子，身體垂挂在他身上。
因為喉嚨被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