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無故酬情疏朋送禮 有心借饷武士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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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飯也不吃了去,人家要說我不懂禮了。

    &rdquo胡二海道:&ldquo我實在有事,你老的這一餐飯,暫時存着,讓我下次來吃吧。

    &rdquo曹國政搓着兩手道:&ldquo這如何是好呢?要不然,和你下點面吃吧?&rdquo說話時,偷眼看胡二海的臉色,又轉了口風道:&ldquo不然,無論如何,還是請你在我這裡便飯了去。

    &rdquo胡二海又說了一句實在有事。

    曹國政道:&ldquo我正想煨壺酒和你談談心,偏是你又這樣的客氣,怎麼辦呢?這茶倒是好徽州末子,你多喝一碗吧。

    &rdquo說着,就倒了一碗馬尿似的濃茶,送到胡二海面前來。

    胡二海空着肚子,跑了這樣遠的路,肚皮也就夠餓的,隻是用這種濃茶向空肚子裡倒下去,心裡更是難受。

    他手捧茶碗,似喝不喝地呷了一口,卻微微側着頭,似乎在聽一種什麼聲音,果然在這個時候,屋外有一片犬吠聲,接着一個小夥子狂奔進來,站在客廳門口,兩手撐了門框,口裡不住地喘着氣,望着人隻翻了一雙白眼。

    曹國政見他這種情形,料有事故,便站起來問道:&ldquo什麼事?什麼事?&rdquo那個人一手向外指,口裡的舌頭打卷道:&ldquo有兵&hellip&hellip兵&hellip&hellip兵來了。

    還有&hellip&hellip有&hellip&hellip有槍。

    &rdquo曹國政究竟是個武舉出身,并不像别人那樣膽小。

    自己鎮靜着道:&ldquo不要慌,你慢慢地說。

    &rdquo但是那個小夥子心已慌了,哪裡說得清楚,頓着腳道:&ldquo是兵,是兵,你不信,就去看看,去看看!&rdquo說着,手隻管向外面指,簡直縮不回來。

    曹國政被他又一急,也不知如何是好,接着又是一個長工撞跌着跑了進來,面無人色的,一句話也不說,隻用手向外面指了兩指,就跑到後面去了。

    曹國政也呆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是胡二海從從容容地站起來,搖着手道:&ldquo他們一定是弄錯了,這裡怎麼會有兵來?大老爹,我們一塊兒出去看看吧。

    &rdquo曹國政一聲不響,跟他一路走出大門來,向前一看,也是一驚。

    原來果然有四個兵,身上各背了一支槍,用黃布包着。

    後面一乘轎子,已經朝着大門歇下,一個長袍馬褂的青年老爺,由轎子裡鑽了出來。

    曹國政心裡有些明白,大概是過路的官員,前來拜會來了。

    身上隻穿了一件長将過膝的腰襖,還是踏了沒有後跟的布鞋,這個樣子,怎麼可以去見由外路來的老爺。

    因之連忙身子向裡一閃,打算要進到裡面去換衣服,胡二海一把将他拉住,連連叫道:&ldquo大老爹,不要緊,這位老爺,我認識,是我們隔村子裡的宋陽泉老爺,現在新從省裡回來掃墓,大概也是仰慕大老爹的聲名,特意前來拜訪來了。

    &rdquo說着話時,那宋陽泉已經走向前來。

    和曹國政拱了一拱手。

    曹國政也曾聽到人說,本鄉有個姓宋的,在省裡很活動,快要做縣知事了,大概就是他。

    既是本鄉本土的人,雖然是個官,就也不必那樣十分害怕,因就停住了腳,等宋陽泉走了過去。

    然而宋陽泉走過來的時候,那四個衛兵,每人背上,各背着一支黃布包裹的槍,也跟了上前,緊緊地擁在宋陽泉身後。

    宋陽泉雖不必去理會,這四個衛兵的形狀,卻是可怕。

    他們一面走着,一面返過一隻手去,大有取槍下來之勢,而且都把一雙兇眼,睜了多大看着人。

    曹國政雖有幾斤氣力,見了火器,便是一籌莫展,而況自己又是上了歲數的人。

    所以對于宋陽泉忽視的态度,立刻又轉變過來,退後一步,彎身向他作了三個長揖,口稱失迎失迎。

    宋陽泉回頭對四個衛兵望了一眼,然後才向曹國政一拱手道:&ldquo兄弟昨天回來,本來就要來拜訪老先生的,隻是抽不動身。

    哎呀!這位是胡二老爹,也在這裡碰到了,幸會幸會。

    &rdquo胡二海也作了兩個揖道:&ldquo宋老爺真是個好人啦,做了官了,像從前一樣,還是認得我們啦。

    大老爹,我們把宋老爺請到裡面去坐吧。

    &rdquo說着,一牽曹國政的衣服,将他拉到一邊,閃出宋陽泉要走的路,他也就不再客氣,帶了四個衛兵,如衆星捧月的一般,一直向裡走。

    胡二海在身後輕輕地對曹國政道:&ldquo大老爹,你看見嗎?他們把槍都用布捆上了,那意思就是說在這裡不會用槍的。

    當大兵的人,平常哪裡會這樣地客氣,這自然都是宋老爺的吩咐,不讓他們吓着你,你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