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二成打牌敬陪科長 五股拆賬大吃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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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宋陽泉因為郝科長說明了，這個點心東歸他做，不敢怎樣露出窮相，隻吃三個包子三個餃子。
其餘的這幾個人，誰也不肯客氣，都是一炮三響嘴裡一個，筷子上一個，眼睛裡射着又一個。
吃完了之後，宋忠恕喊了一聲茶房拿籠屜出去，那茶房進來，便問一聲：&ldquo這點心錢回頭給嗎？&rdquo郝科長手向衣袋一插，一陣亂摸索，口裡連道：&ldquo我這裡給，我這裡給。
&rdquo宋忠恕伸開了兩手，向前一攔道；&ldquo那如何使得？我付我付！&rdquo說着話，将手一揮讓茶房出去，茶房見忠恕要會賬，這就是個麻煩，手上捧了幾格籠屜，退一步，又望一望他，始終不曾痛快地走了出去，宋忠恕也明白他的用意，便道：&ldquo你在門外等一等，叫館子裡人不要走。
&rdquo說着，在身上一掏掏出一個皮夾子，在皮夾子裡拿出一疊鈔票看了一看，連忙又向裡面一塞道：&ldquo我的票子起碼是十元一張的。
&rdquo說着向宋陽泉道：&ldquo你身上有零的先掏一塊給他。
&rdquo宋陽泉雖十分不願意，但是一想有郝科長在座，這人求教他的日子還多，不能得罪的，隻得在身上摸了一塊錢交給那茶房。
心裡同時也納悶，宋忠恕身上，哪裡來許多鈔票？若完全是十元一張的，恐怕有二三百元，設若他在省城裡沒有差事，何至身上揣許多錢？身上有錢，偏不會賬，倒要我拿錢出來，真是豈有此理？自己出一塊錢隻吃了六個點心，這點心真貴得吓人，早知是自己會賬至少也吃十二個。
這位郝科長已經給錢了，宋忠恕偏要搶着攔住，這樣子，分明是拿我的錢開心。
越想越氣，坐着一邊，一言不發地出了神。
宋忠恕正待當着郝科長的面，給宋陽泉談一談差事，見他發了呆，心裡也有點明白，大概是為了這一塊點心錢之故，便拍着他的肩膀道：&ldquo這郝科長是财政廳裡最走紅的人，諸事請他幫一點忙，就容易成功了。
&rdquo宋陽泉這時才醒過來，隻得和郝科長拱了一拱手，臉上放出一陣苦笑，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郝科長用手擰着胡子尖笑道：&ldquo我可以幫忙，但是要請客呀。
&rdquo宋忠恕道：&ldquo帖子已經辦好了，就是明天，你能到嗎？&rdquo郝科長想了一想道：&ldquo再說吧，有我的上司在座，恐怕不便到。
&rdquo宋忠恕将宋陽泉的衣服一扯，接着就起身到隔壁魏有德屋子裡去了，宋陽泉會意，也跟了來，宋忠恕扯着他的袖子，低聲道：&ldquo這位科長，他位子雖低，權力很大，不聯絡他不行。
明天他又不能到場，怎麼辦呢？&rdquo宋陽泉一面聽他說話，一面向橫窗的桌子上看去。
隻見那桌子上疊了一大疊洋信封，信封上寫了，專呈張廳長台照。
宋忠恕見他眼光注意到此，就轉過話鋒來，笑道：&ldquo這就是為你忙的了。
&rdquo說着将那疊信封拿了過來交到宋陽泉手裡。
他一看那信封，上面有寫着廳長的，有寫着幫辦的，有寫着道尹的，都是中等以上的官。
那信封裡硬邦邦的，抽出裡面的東西一看，原來是一張白紙殼上面印了金字，是月日時恭候台光字樣，正中下列一行字，是宋陽泉敬訂。
除了宋陽泉三字，是墨筆填寫的而外，連謹訂兩字，也是金字。
他看到這裡，才明白這是請帖，心裡一番得意，不料我宋陽泉居然有和廳長道尹通姓名下請帖的日子，真是意外。
再看最後一行，印的是席設同春居，也是金字。
他忽然省悟，想起一件事來，便問道：&ldquo這帖子還是專門印的，花錢不少吧？&rdquo宋忠恕道：&ldquo這是飯館子裡印的，隻要每月能和他做三百塊洋錢生意的人，就可以得這種請帖，這是我拿來的，不花錢。
&rdquo說着這話，臉上表示出一種得意的樣子。
宋陽泉倒不料他每月要請這些錢的客，心想自己要做官，這一筆錢，自然也省不得了。
因問道：&ldquo你叫我到這屋子來，就是為了看這請帖嗎？&rdquo宋忠恕道：&ldquo我剛才說了，就是要敷衍這位郝科長。
他既是不能到場，今天可以留他在這裡打一場小牌&hellip&hellip&rdquo宋陽泉臉色一怔，宋忠恕不等他開口，連忙按着他的手道：&ldquo我知道你不會打牌，而且郝科長至小打十塊底一輸好幾十元，我也不能讓你來。
好在這裡有魏童兩位，加上我和他，就夠一桌了。
&rdquo宋陽泉聽說他們三人完全出馬代勞，這很可感激，馬上拱拱手道：&ldquo多謝多謝！&rdquo宋忠恕道：&ldquo這不算什麼，我們哪一天不打幾圈哩。
隻是一層，這場牌，若是你一點
其餘的這幾個人，誰也不肯客氣，都是一炮三響嘴裡一個，筷子上一個，眼睛裡射着又一個。
吃完了之後，宋忠恕喊了一聲茶房拿籠屜出去，那茶房進來，便問一聲：&ldquo這點心錢回頭給嗎？&rdquo郝科長手向衣袋一插，一陣亂摸索，口裡連道：&ldquo我這裡給，我這裡給。
&rdquo宋忠恕伸開了兩手，向前一攔道；&ldquo那如何使得？我付我付！&rdquo說着話，将手一揮讓茶房出去，茶房見忠恕要會賬，這就是個麻煩，手上捧了幾格籠屜，退一步，又望一望他，始終不曾痛快地走了出去，宋忠恕也明白他的用意，便道：&ldquo你在門外等一等，叫館子裡人不要走。
&rdquo說着，在身上一掏掏出一個皮夾子，在皮夾子裡拿出一疊鈔票看了一看，連忙又向裡面一塞道：&ldquo我的票子起碼是十元一張的。
&rdquo說着向宋陽泉道：&ldquo你身上有零的先掏一塊給他。
&rdquo宋陽泉雖十分不願意，但是一想有郝科長在座，這人求教他的日子還多，不能得罪的，隻得在身上摸了一塊錢交給那茶房。
心裡同時也納悶，宋忠恕身上，哪裡來許多鈔票？若完全是十元一張的，恐怕有二三百元，設若他在省城裡沒有差事，何至身上揣許多錢？身上有錢，偏不會賬，倒要我拿錢出來，真是豈有此理？自己出一塊錢隻吃了六個點心，這點心真貴得吓人，早知是自己會賬至少也吃十二個。
這位郝科長已經給錢了，宋忠恕偏要搶着攔住，這樣子，分明是拿我的錢開心。
越想越氣，坐着一邊，一言不發地出了神。
宋忠恕正待當着郝科長的面，給宋陽泉談一談差事，見他發了呆，心裡也有點明白，大概是為了這一塊點心錢之故，便拍着他的肩膀道：&ldquo這郝科長是财政廳裡最走紅的人，諸事請他幫一點忙，就容易成功了。
&rdquo宋陽泉這時才醒過來，隻得和郝科長拱了一拱手，臉上放出一陣苦笑，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郝科長用手擰着胡子尖笑道：&ldquo我可以幫忙，但是要請客呀。
&rdquo宋忠恕道：&ldquo帖子已經辦好了，就是明天，你能到嗎？&rdquo郝科長想了一想道：&ldquo再說吧，有我的上司在座，恐怕不便到。
&rdquo宋忠恕将宋陽泉的衣服一扯，接着就起身到隔壁魏有德屋子裡去了，宋陽泉會意，也跟了來，宋忠恕扯着他的袖子，低聲道：&ldquo這位科長，他位子雖低，權力很大，不聯絡他不行。
明天他又不能到場，怎麼辦呢？&rdquo宋陽泉一面聽他說話，一面向橫窗的桌子上看去。
隻見那桌子上疊了一大疊洋信封，信封上寫了，專呈張廳長台照。
宋忠恕見他眼光注意到此，就轉過話鋒來，笑道：&ldquo這就是為你忙的了。
&rdquo說着将那疊信封拿了過來交到宋陽泉手裡。
他一看那信封，上面有寫着廳長的，有寫着幫辦的，有寫着道尹的，都是中等以上的官。
那信封裡硬邦邦的，抽出裡面的東西一看，原來是一張白紙殼上面印了金字，是月日時恭候台光字樣，正中下列一行字，是宋陽泉敬訂。
除了宋陽泉三字，是墨筆填寫的而外，連謹訂兩字，也是金字。
他看到這裡，才明白這是請帖，心裡一番得意，不料我宋陽泉居然有和廳長道尹通姓名下請帖的日子，真是意外。
再看最後一行，印的是席設同春居，也是金字。
他忽然省悟，想起一件事來，便問道：&ldquo這帖子還是專門印的，花錢不少吧？&rdquo宋忠恕道：&ldquo這是飯館子裡印的，隻要每月能和他做三百塊洋錢生意的人，就可以得這種請帖，這是我拿來的，不花錢。
&rdquo說着這話，臉上表示出一種得意的樣子。
宋陽泉倒不料他每月要請這些錢的客，心想自己要做官，這一筆錢，自然也省不得了。
因問道：&ldquo你叫我到這屋子來，就是為了看這請帖嗎？&rdquo宋忠恕道：&ldquo我剛才說了，就是要敷衍這位郝科長。
他既是不能到場，今天可以留他在這裡打一場小牌&hellip&hellip&rdquo宋陽泉臉色一怔，宋忠恕不等他開口，連忙按着他的手道：&ldquo我知道你不會打牌，而且郝科長至小打十塊底一輸好幾十元，我也不能讓你來。
好在這裡有魏童兩位，加上我和他，就夠一桌了。
&rdquo宋陽泉聽說他們三人完全出馬代勞，這很可感激，馬上拱拱手道：&ldquo多謝多謝！&rdquo宋忠恕道：&ldquo這不算什麼，我們哪一天不打幾圈哩。
隻是一層，這場牌，若是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