巻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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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之矣以堯為君以舜為相而有三危之誅以舜為君以禹為相而有羣後之師此非其徳不至力不足也不得已也然聖朝獨得已之乎夫苗蠻異類者也其暴虎也其貪狼也其防猱貓也山林之與居鳥獸之與羣其險阻幽絶非人境也然而驅中國之士衣三注之甲負弩荷戈加糧糗其上夜則冐霧露晝則負赤日日夜不休與之馳逐是以難也然則雖欲急成功安可得哉今者上策莫若修堯舜之義明布其徳而物将自服其次嚴兵以守之絶其抄略之路而勿為深入之師其次誘而教之使去其穴則固可取也若夫恥不能追而探其巢不為緻人而緻于人釁于勇而啬于禍可進而不可退是以師僥幸也非國家之利也願使君不為昔者三苗之事益贊于禹故其功烈垂于後世而莫得過焉世不可誣安知後來者之非益也将在使君所以逹之而已何畏乎有苖 存舊論          唐 庚議論好切時便今通俗而不失正與世之好為高談闊論者不同為國家者不可不知存舊兩字已自好了 漢時儀注大抵率意制造不應古誼者十至八九其文采法度略矣然而天下之人見即喜不見即悲中更王氏之亂廢棄不用者十餘年光武入洛東都之民始見司僚屬歡喜踴躍父老或至垂泣曰不圖今日複見漢官威儀自是天下翕然歸之相與出力鋤去禍難以成中興之業而複其宗廟社稷蓋又二百餘年雖漢之所以複興者不專在是然亦不可謂無助也且漢官威儀非若三代之盛叔孫所為非有周公之學蕭何智識又雜以秦制非複聖人之法也而遺民見之如盲者複視廢者複起如流浪積歲而返其故鄉見其父子兄弟感防之極至于咨嗟流涕其得民心如此此何理邪方是之時以三代車服示之吾知其民不複泣矣何者漢之為漢十世于此矣民知有劉氏而已夫救天下于戰國秦項水火之中而措之于安全逸樂之地不數十年海内無事斯民得以養生得以送死得以事其父母而長育其子孫者漢之力也三代遠矣何有于我哉由是觀之古者帝王之興其正朔服色自為一王法而不慕前朝異姓已陳之迹其用意深矣由是觀之國家舊物宜使斯民常見而熟識之以習其耳目而系其心自非不得巳者不宜輕有改易變置以自絶于民也亦灼然矣向使今日變其一明日廢其二祖宗餘澤日益就盡不在目前不幸而奸人撼之則人心搖而天下去古者公卿大夫猶知守其家法至數十世不易其衣冠閥閱豈無隆替而國人信服終莫之敢抗謂之名家舊族而況數百年為天下國家者哉 名治論          唐 庚議論考究切中事情文字平淡有精神是他親見熙甯崇觀間一等紛更誇大之弊故其説如此與存舊論相出入○議論切實漢宣帝説漢家自有制度亦是此意 古者一代之興則有一代之治故曰夏後氏尚忠商人尚質周人尚文雖聖人之道不可以名言而施之政事必有稱号可指非但王者如此而一國之治亦然故曰周公治魯尚齒而親親太公治齊尚贒而尊尊自是以來漢唐之臣議論之士亦未有不明當世之治體而識其面目者故漢世每以雜伯自名而晉人亦雲以道勝寛和為本今宋之為政久矣其所尚者何也士之通經術知古誼者不為不衆日夜講究治道以遊于世者亦不為不熟其所稱引動以宗周為言而問以當代治體則茫然不知所以名之惟其無得于此是以有慕于彼愚誠不自揆蓋嘗妄論之矣屦不必同要之适足治不必同要之适時故成周之治任人而國朝之治任法任人者非不用法也以人為本而輔之以法任法者非不用人也以法為本而行之以人自古法無全是亦無全非而人之忠佞智愚賢不肖至為遼絶故任法之世無甚利亦無甚害而任人之世非大治則大亂矣周時公卿不過數族周召毛原執政至數百載不絶今之大臣更出疊入遠者十餘年極矣近者朞月而已雖無累世輔弼之利亦無妨賢專恣之害矣周之諸侯既錫以土宇則刑賞生殺之柄悉舉以委之今郡縣之權不過鞭樸爾過此以往則相顧而議法矣雖無藩屏形勢之利亦無戰争侵奪之害矣周時任官必考論人物謂之量才度徳今不然矣以資歴為高下以注籍為先後揭阙于道應法者得之雖無為官擇人之利亦無好惡狥私之害矣周時取士使之自推擇謂之鄉舉裡選今又異于此矣蓋自國初以來三易取士之法然要之不離文字糊名易書暗考而明取之雖無出長入治之利亦無毀譽比周之害矣其大略如此故周之極熾者刑措不用四十餘年典章文物之盛信有以絶人而晚節禍敗亦足以稱此國家受命百五六十年間海内晏然如一日者此任人任法之效也昔者李勣為将無大勝亦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