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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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以科舉自逹者皆争為之往往積功以取旄钺雖老奸巨盜或出其中而名卿賢将如髙仙芝封常清李光弼來瑱李抱玉段秀實之流所得亦已多矣王者之用人如江河江河所趨百川赴焉蛟龍生之及其去而之他則魚鼈無所還其體而鲵鳅為之制今世胥史牙校皆奴仆庸人者無他以陛下不用也今欲用胥史牙校而胥史行文書治刑獄錢谷其勢不可廢鞭撻鞭撻一行則豪傑不出于其間故凡士之刑者不可用用者不可刑故臣願陛下采唐之舊使五路監司郡守共選士人以補牙職皆取人材心力有足過人而不能從事于科舉者祿之以今之庸錢而課之鎮稅塲務督捕盜賊之類自公罪杖以下聴贖依将校法使長吏得薦其材者第其功閥書其嵗月使得出仕比任子而不以流外限其所至朝廷察其尤異者擢用數人則豪傑英偉之士漸出于此塗而奸猾之黨可得而籠取也其條目委曲臣未敢盡言惟陛下留神省察昔晉武平吳之後诏天下罷軍役州郡悉去武備惟山濤論其不可帝見之曰天下名言也而不能用及永甯之後盜賊蠭起郡國皆以無備不能制其言乃騐今臣于無事之時屢以盜賊為言其私憂過計亦已甚矣陛下縱能容之必為議者所笑使天下無事而臣獲笑可也不然事至而圖之則已晚矣幹冐天威罪在不赦 策略五          蘇 轼此篇主意在通下情間架整波瀾濶議論佳可為策格作散文生踈苦于斷續不相連者或語句費力者熟讀不患不進 臣聞天子者以其一身寄之乎巍巍之上以其一心運之乎茫茫之中安而為泰山危而為累卵其間不容毫厘是故古之聖人不恃其有可畏之資而恃其有可愛之實不恃其有不可防之勢而恃其有不忍叛之心何則其所居者天下之至危也天子恃公卿以有其天下公卿大夫士以至于民轉相屬也以有其富貴苟不得其心而欲覊之以區區之名控之以不足恃之勢者其平居無事猶有以相制一旦有急是皆行道之人掉臂而去尚安得而用之古之失天下者皆非一日之故其君臣之權去已久矣适防其變是以一散而不可複收方其未也天子甚尊大夫士甚賤奔走萬裡無敢後先俨然南靣以臨其臣曰天何言哉百官俯首就位斂足而退兢兢惟恐有罪羣臣相率為苟安之計賢者既無所施其才而愚者亦有所容其不肖舉天下之事聴其自為而已及乎事出于非常變起于不測視天下莫與同其患雖欲分國以與人而且不及矣秦二世唐徳宗蓋用此術以至于顚沛而不悟豈不悲哉天下者器也天子者有此器者也器久不用而置諸箧笥則噐與人不相習是以扞格而難操良工者使手習知其器而器亦習知其手手與器相信而不相疑夫是故所為而成也天下之患非經營禍亂之足憂而安養無事之可畏何者懼其一旦至于扞格而難操也昔之有天下者日夜淬勵其百官撫摩其人民為之朝聘防同防享以交諸侯之歡嵗時月朔緻民讀法飲酒蠟臘以遂萬民之情有大事自庻人以上皆得至于外朝以盡其詞猶以為未也而五載一廵守朝諸侯于方嶽之下親見其耆老賢士大夫以周知天下之風俗凡此者非以為苟勞而已将以馴緻服習天下之心使不緻扞格而難操也及至後世壊先王之法安于逸樂而惡聞其過是以養尊而自髙務為深嚴使天下拱手以貌相承而心不服其腐儒老生又出而為之説曰天子不可以妄有言也史且書之後世且以為譏使其君臣相視而不相知如此則偶人而已矣天下之心既已去而伥伥然抱其空器不知英雄豪傑已議其後臣嘗觀西漢之初髙祖創業之際事變之興亦已繁矣而髙祖以項氏創殘之餘與信布之徒争馳于中原此六七公者皆以絶人之姿據有土地甲兵之衆其勢足以為亂然天下終以不搖卒定于漢傳十數世矣而至元成哀平四夷向風兵革不試而王莽一竪子乃舉而移之不用寸兵尺鐡而天下屏息莫敢或争此其故何也創業之君出于布衣其大臣将相皆握手之歡凡在朝廷者皆嘗試擠掇以知其才之短長彼其視天下如一身苟有疾痛其手足不期而自救當此之時雖有近憂而無逺患及其子孫生于深宮之中而狃于富貴之勢尊卑濶絶而上下之情踈禮節繁多而君臣之義薄是故不為近憂而常為逺患及其一旦固已不可救矣聖人知其然是以去苛禮而務至誠黜虛名而求實效不愛髙位重祿以緻山林之士而欲聞切直不隠之言者凡皆以通上下之情也昔我太祖太宗既有天下法令簡約不為崖岸當時大臣将相皆得從容終日歡如平生下至士庻人亦得以自効故天下稱其言至今非有文采緣飾而開心見誠有以入人之深者此英主之竒術禦天下之大權也方今治平之日乆矣臣愚以為宜日新盛徳以激昻天下乆安怠惰之氣故陳其五事以備采擇其一曰将相之臣天子所恃以為治者宜日夜召論天下之大計且以熟觀其為人其二曰太守刺史天子所寄以逺方之民者其罷歸皆當問其所以為政民情風俗之所安亦以揣知其才之所堪其三曰左右扈從侍讀侍講之人本以論説古今興衰之大要非以應故事備數而已經籍之外苟有以訪之無傷也其四曰吏民上書苟小有可觀者宜皆召問優防以養其敢言之氣其五曰天下之吏自一命以上雖其至賤無以自通于朝廷然人主之為豈有所不可哉察其善者卒然召見之使不知其所從來如此則逺方之賤吏亦務自激發為善不以位卑祿薄無由自通于上而不修飾使天下習知天子樂善親賢恤民之心孜孜不倦如此翕然皆有所感發知愛于君而不可與為不善亦将贒人衆多而奸吏衰少刑法之外有以大慰天下之心焉耳 崇古文訣卷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