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澈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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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水戶的修史事業，主要是從相當於家康遺言的&ldquo公家法度&rdquo中衍生出來，但是卻很少有曆史家能夠正确地指出這一點。
曆史家們之所以疏忽了這一點，是因為江戶時代隻不過是一個缺乏傳統支柱的偶然之&ldquo太平時代&rdquo罷了。
不論是人類也好，時代也好，如果沒有支柱，就必然無法自立。
目前導緻人類之間發生戰争的最大原因，即是由於國家主義的自私自利。
盡管人們努力地想要改正此一缺點，但是卻始終無法解決國境的問題，因而令人困擾不已。
就這點而言，我們對於長達三百年不曾遭到異國侵略，也不曾侵略他國的日本之封建制度，應該從另一個不同的觀點來看。
如果地球上的人類真能摒棄國境的限制，亦即形成所謂的世界國家，那麼江戶時代當然也就會有所不同了。
換言之，對於現代人用來形容愚昧之人的&ldquo封建&rdquo一诃，我們應該以一種新的價值觀來加以估量。
&ldquo哦，這個人具有很好的封建思想。
&rdquo 也許，每個人都應重新修正對封建一詞的想法吧？由此我們不難理解，近代人權主義者的說法，即等於無法彌補之時代錯誤的同義語。
現在我們再來談談遊廓的先知先覺者，亦即人稱&ldquo遊女之父&rdquo的莊司甚内和太平盛世的代表人物&mdash&mdash年輕的水戶賴房之間的問答吧！ 莊司甚内以誇大的表情平伏在賴房面前，而賴房則不以為然地蹙眉說道： &ldquo你這麼做是不是故意奉承我呢？&rdquo 他用叱責的語氣對甚内說。
不過雖說是叱責，但是賴房的臉上并沒有生氣的樣子。
&ldquo你對男女之間的技法和心法仍嫌不足哩！&rdquo &ldquo哦？但是我自認為對遊廓的管理小有心得。
&rdquo &ldquo還是不夠！不管從哪一方面來看，你的思慮都嫌不足。
雖然你自稱是遊女們的父親，但是一個堂堂男子，怎麼可以在女人面前向他人跪拜呢？&rdquo &ldquo話是不錯，但&hellip&hellip因為對方是你啊！&rdquo &ldquo話雖如此，但如果世上的男人都像你這麼沒骨氣，那麼情形又将如何呢？&rdquo &ldquo所有的男人都像我這麼沒有骨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
如果所有的男人全都變得如此懦弱，那麼将會是身為女人的損失。
因為，世間會不斷地發生戰亂、紛争，屆時女子們就隻得自己挺身作戰了。
如此一來，世界将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呢？縱使這些女子們能在戰場上赢得勝利，但終歸還是失敗的，是吧？青蛙。
&rdquo 當聽到對方稱自己為青蛙時，柳生宗矩不禁瞪大了雙眼。
&ldquo青蛙&hellip&hellip你、你是指我嗎？&rdquo &ldquo正是！不過你放心，我隻會在遊廓當中稱你為青蛙的。
甚内，對於遊廓的管理，你還得多下一番工夫才行。
&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rdquo &ldquo你不要老是認為自己做得很好。
雖然男人都喜歡流連於遊廓這種地方，因此女子們可以在初會時拒絕對方的要求，而不必刻意奉承，但是到後來就不能再這麼驕縱了。
一旦熟識以後，則女人的地位就不再那麼受尊重了。
&rdquo &ldquo的确如此。
&rdquo &ldquo女人的心思最為單純，多半隻知滿足眼前的欲望，不知如何區别他人的煽惑之詞&hellip&hellip而且她們的嫉妒之心極強，根本不可能代替男人，揮舞着大刀馳騁於戰場上。
&rdquo &ldquo哦？照你的說法，女子們隻不過是飄浮在水上的一葉孤舟喽？&rdquo &ldquo所以我說你所下的工夫還不夠。
在開始喝酒以前，天下仍然屬於妓女們的，但一等酒過三巡，則情況就完全改變了。
按照往常的情形，隻要天下一有動亂，女子們就會瑟縮地躲在一旁&hellip&hellip事實難道不是如此嗎？&rdquo 甚内滿臉通紅地摸着鬓腳。
&ldquo正是如此&hellip&hellip你的意思是說，男人可以任意在此做出粗暴的舉動嗎？&rdquo &ldquo所以我要把自己的智慧告訴你。
現在，你給我仔細聽着。
既然武家的住所表裏都要嚴格地加以區分，那麼這裏當然也要如法炮制才行。
&rdquo &ldquo的确如此。
這也就是說&hellip&hellip表是男人的世界，而女人則隻有在裏才能表現出得意洋洋的姿态，是嗎？&rdquo &ldquo如果你無法了解這一點的話，那麼我也隻好放棄你了。
聽着，我的意思是說，這座酒肆必須建造成像武家的表一樣。
&rdquo 說到這兒，賴房的語氣愈加激昂，并且很快地下了結論。
&ldquo正是如此！以遊玩為主的茶屋和以嫖妓為主的妓院，在建築方面應該清楚地加以區别才對。
&rdquo &ldquo你、你是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真是個愚蠢的家夥！我是說，茶屋和妓院的建築必須區分清楚&hellip&hellip在這座城裏，光有茶屋就夠了。
&rdquo &ldquo光有茶屋&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你可以仿照唐人建築。
在茶屋裏飲酒作樂，是男人的世界，但一旦走出茶屋、進入妓院，那就是女人的世界了。
如果沒有這種區别，那麼妓女們豈不是毫無喘息的餘地了嗎？&rdquo 賴房兀自說道，絲毫不曾留意甚内的反應。
突然，他用力一拍膝蓋，然後迅速地轉頭望着宗矩。
&ldquo真是好計劃！青蛙，我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計劃。
&rdquo &ldquo哦，你要把它區分成兩種建築物嗎？&rdquo &ldquo妓女們隻不過是這兒的裝飾品罷了。
她們在妓館及茶屋之間往來穿梭，客人可以自茶屋揚聲召喚妓女前來&hellip&hellip因此茶屋也可以稱為召妓屋。
奉召前來的女子可以依其階級，帶着男女仆人堂而皇之地自館中出來。
當然，她們也可以持燈而來。
&rdquo 宗矩目不轉睛地凝視着賴房幻想時的神情。
&ldquo呵呵呵&hellip&hellip&rdquo賴房笑着。
&ldquo應客人之召前來的太夫，往來於茶屋和妓館之間的道上。
當此之際，茶屋為表，客人可以和朋友在此飲酒作樂，但一旦酒宴結束，回到妓館以後，就是女人的世界了&hellip&hellip青蛙。
&rdquo &ldquo什麼事？&rdquo &ldquo男女的交往必須循禮而行，因此進入室内以後，你也必須聽從女掌櫃的話喔！&rdquo &ldquo哦，是嗎？&rdquo &ldquo那當然、那當然喽！在男人的眼中，女人原本就是天真浪漫的愛奴。
&rdquo &ldquo的确如此！&rdquo &ldquo一旦回到館内能夠獲得男女平等的待遇，則女子們在表所受的氣必然能夠消除&hellip&hellip就是這樣，真是太好了！甚内，這個智慧十分重要，甚至足以作為世間男女交往的典範。
表面上是征夷大将軍，但是一回到室内，就必須聽從妻子的指示。
甚内，你必須好好地做才行&hellip&hellip怎麼樣？青蛙。
現在你去建議大将軍，請他把阿振（池田的振姬）送到仙台去了吧？唯有如此，才能鞏固德川家的家業啊！你能了解嗎？&rdquo 賴房這番天衣無縫的談話，使得宗矩的内心波濤洶湧。
二 在柳營的黑木禦殿中，将軍秀忠帶着沈痛的表情低頭深思。
坐在下方的柳生宗矩，則面無表情地環視四周。
此時庭院内早已覆上一片白霜，而中庭牆角處的紅葉及其下方的草菊葉，也都顯現出冬天的景象。
不過，室内并未點上爐火。
那是因為秀忠為了要表示對父親之死的哀悼，所以特意命人不準在其房内點上爐火。
生性嚴謹的秀忠認為，自己必須持續對亡父的孝養才行。
&ldquo你覺得自己已經對我盡到忠義了嗎？宗矩。
&rdquo 宗矩沈默不語。
最近，宗矩經常保持沈默，而臉上則帶着笑容。
當然，他的笑容招緻了大老階級的土井利勝之厭惡。
因為，那是一種似乎完全看透對方内心想法而露出來的微笑。
&ldquo我命你去觀察賴房的行為，但是你并沒有據實向我提出報告。
&rdquo &ldquo你是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原先有關政治方面的問題，我一向先徵詢大炊頭的意見。
但是，如果事情不宜傳進大炊頭的耳中，則我一定會詢問你。
對於我的作法，你是不是覺得太過冒失了呢？&rdquo &ldquo呃，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rdquo &ldquo那麼你有話就應該坦白告訴我呀！萬一我的行為過於冒失，你可以叱責我嘛！&rdquo 這時宗矩真正地微笑起來。
&ldquo真是惶恐之至。
将軍，政治的根本早就已經決定了。
朝廷必須盡仁慈之心&hellip&hellip來實踐這個根本，此乃任何人都必須考慮到的問題。
賴房大人認為，伊勢大廟的修建工作既已結束，參詣者必将絡繹不絕：對一心想要建立太平之世的幕府而言，這個現象是很值得慶賀的。
但是為了避免發生不測，賴房大人希望你把越後（忠輝）大人自朝熊移往飛彈&hellip&hellip我認為在詢問大炊頭的意見及向将軍禀報之前，應該事先徵求飛彈城主金森的意見&hellip&hellip所以我就這麼做了。
&rdquo &ldquo不隻如此而已。
對於與伊達家締結姻緣之事，你不覺得決定得太早了嗎？&rdquo &ldquo的确是太早了點。
&rdquo 宗矩仍然滿面笑容。
&ldquo将軍之所以将和子姬送入宮中，不也是希望能使天下臻於太平嗎？因此，遊說池田大人把振姬送給将軍當養女，然後下嫁伊達家&hellip&hellip如果坦白這麼告訴池田大人，相信他應該不會反對，但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但是什麼？&rdquo &ldquo萬一他反對，而且斷然地加以拒絕，那麼我伯将軍的顔面會挂不住，所以我必須事先去探探他的意思。
&rdquo 秀忠沉默良久。
&ldquo這麼說來，池田家并沒有異議喽？&rdquo &ldquo正是如此。
而且，伊達大人也感到十分高興。
&rdquo &ldquo什麼？伊達也很高興&hellip&hellip？&rdquo &ldquo畢竟，姻緣是雙方面的事。
如果不能獲得彼此的認同，那麼往往可能導緻婚姻破裂。
因此，在這個消息傳進将軍和大炊頭耳中之前，我必須謹慎從事才行。
更何況，我相信不論何時向将軍你提出這樁婚事，你都會感到非常高興的。
&rdquo &ldquo宗矩。
&rdquo &ldquo在！&rdquo &ldquo這件事你做得可真好啊！不論是忠輝或振姬
曆史家們之所以疏忽了這一點，是因為江戶時代隻不過是一個缺乏傳統支柱的偶然之&ldquo太平時代&rdquo罷了。
不論是人類也好，時代也好，如果沒有支柱，就必然無法自立。
目前導緻人類之間發生戰争的最大原因，即是由於國家主義的自私自利。
盡管人們努力地想要改正此一缺點，但是卻始終無法解決國境的問題，因而令人困擾不已。
就這點而言，我們對於長達三百年不曾遭到異國侵略，也不曾侵略他國的日本之封建制度，應該從另一個不同的觀點來看。
如果地球上的人類真能摒棄國境的限制，亦即形成所謂的世界國家，那麼江戶時代當然也就會有所不同了。
換言之，對於現代人用來形容愚昧之人的&ldquo封建&rdquo一诃，我們應該以一種新的價值觀來加以估量。
&ldquo哦，這個人具有很好的封建思想。
&rdquo 也許，每個人都應重新修正對封建一詞的想法吧？由此我們不難理解，近代人權主義者的說法，即等於無法彌補之時代錯誤的同義語。
現在我們再來談談遊廓的先知先覺者，亦即人稱&ldquo遊女之父&rdquo的莊司甚内和太平盛世的代表人物&mdash&mdash年輕的水戶賴房之間的問答吧！ 莊司甚内以誇大的表情平伏在賴房面前，而賴房則不以為然地蹙眉說道： &ldquo你這麼做是不是故意奉承我呢？&rdquo 他用叱責的語氣對甚内說。
不過雖說是叱責，但是賴房的臉上并沒有生氣的樣子。
&ldquo你對男女之間的技法和心法仍嫌不足哩！&rdquo &ldquo哦？但是我自認為對遊廓的管理小有心得。
&rdquo &ldquo還是不夠！不管從哪一方面來看，你的思慮都嫌不足。
雖然你自稱是遊女們的父親，但是一個堂堂男子，怎麼可以在女人面前向他人跪拜呢？&rdquo &ldquo話是不錯，但&hellip&hellip因為對方是你啊！&rdquo &ldquo話雖如此，但如果世上的男人都像你這麼沒骨氣，那麼情形又将如何呢？&rdquo &ldquo所有的男人都像我這麼沒有骨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
如果所有的男人全都變得如此懦弱，那麼将會是身為女人的損失。
因為，世間會不斷地發生戰亂、紛争，屆時女子們就隻得自己挺身作戰了。
如此一來，世界将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呢？縱使這些女子們能在戰場上赢得勝利，但終歸還是失敗的，是吧？青蛙。
&rdquo 當聽到對方稱自己為青蛙時，柳生宗矩不禁瞪大了雙眼。
&ldquo青蛙&hellip&hellip你、你是指我嗎？&rdquo &ldquo正是！不過你放心，我隻會在遊廓當中稱你為青蛙的。
甚内，對於遊廓的管理，你還得多下一番工夫才行。
&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rdquo &ldquo你不要老是認為自己做得很好。
雖然男人都喜歡流連於遊廓這種地方，因此女子們可以在初會時拒絕對方的要求，而不必刻意奉承，但是到後來就不能再這麼驕縱了。
一旦熟識以後，則女人的地位就不再那麼受尊重了。
&rdquo &ldquo的确如此。
&rdquo &ldquo女人的心思最為單純，多半隻知滿足眼前的欲望，不知如何區别他人的煽惑之詞&hellip&hellip而且她們的嫉妒之心極強，根本不可能代替男人，揮舞着大刀馳騁於戰場上。
&rdquo &ldquo哦？照你的說法，女子們隻不過是飄浮在水上的一葉孤舟喽？&rdquo &ldquo所以我說你所下的工夫還不夠。
在開始喝酒以前，天下仍然屬於妓女們的，但一等酒過三巡，則情況就完全改變了。
按照往常的情形，隻要天下一有動亂，女子們就會瑟縮地躲在一旁&hellip&hellip事實難道不是如此嗎？&rdquo 甚内滿臉通紅地摸着鬓腳。
&ldquo正是如此&hellip&hellip你的意思是說，男人可以任意在此做出粗暴的舉動嗎？&rdquo &ldquo所以我要把自己的智慧告訴你。
現在，你給我仔細聽着。
既然武家的住所表裏都要嚴格地加以區分，那麼這裏當然也要如法炮制才行。
&rdquo &ldquo的确如此。
這也就是說&hellip&hellip表是男人的世界，而女人則隻有在裏才能表現出得意洋洋的姿态，是嗎？&rdquo &ldquo如果你無法了解這一點的話，那麼我也隻好放棄你了。
聽着，我的意思是說，這座酒肆必須建造成像武家的表一樣。
&rdquo 說到這兒，賴房的語氣愈加激昂，并且很快地下了結論。
&ldquo正是如此！以遊玩為主的茶屋和以嫖妓為主的妓院，在建築方面應該清楚地加以區别才對。
&rdquo &ldquo你、你是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真是個愚蠢的家夥！我是說，茶屋和妓院的建築必須區分清楚&hellip&hellip在這座城裏，光有茶屋就夠了。
&rdquo &ldquo光有茶屋&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你可以仿照唐人建築。
在茶屋裏飲酒作樂，是男人的世界，但一旦走出茶屋、進入妓院，那就是女人的世界了。
如果沒有這種區别，那麼妓女們豈不是毫無喘息的餘地了嗎？&rdquo 賴房兀自說道，絲毫不曾留意甚内的反應。
突然，他用力一拍膝蓋，然後迅速地轉頭望着宗矩。
&ldquo真是好計劃！青蛙，我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計劃。
&rdquo &ldquo哦，你要把它區分成兩種建築物嗎？&rdquo &ldquo妓女們隻不過是這兒的裝飾品罷了。
她們在妓館及茶屋之間往來穿梭，客人可以自茶屋揚聲召喚妓女前來&hellip&hellip因此茶屋也可以稱為召妓屋。
奉召前來的女子可以依其階級，帶着男女仆人堂而皇之地自館中出來。
當然，她們也可以持燈而來。
&rdquo 宗矩目不轉睛地凝視着賴房幻想時的神情。
&ldquo呵呵呵&hellip&hellip&rdquo賴房笑着。
&ldquo應客人之召前來的太夫，往來於茶屋和妓館之間的道上。
當此之際，茶屋為表，客人可以和朋友在此飲酒作樂，但一旦酒宴結束，回到妓館以後，就是女人的世界了&hellip&hellip青蛙。
&rdquo &ldquo什麼事？&rdquo &ldquo男女的交往必須循禮而行，因此進入室内以後，你也必須聽從女掌櫃的話喔！&rdquo &ldquo哦，是嗎？&rdquo &ldquo那當然、那當然喽！在男人的眼中，女人原本就是天真浪漫的愛奴。
&rdquo &ldquo的确如此！&rdquo &ldquo一旦回到館内能夠獲得男女平等的待遇，則女子們在表所受的氣必然能夠消除&hellip&hellip就是這樣，真是太好了！甚内，這個智慧十分重要，甚至足以作為世間男女交往的典範。
表面上是征夷大将軍，但是一回到室内，就必須聽從妻子的指示。
甚内，你必須好好地做才行&hellip&hellip怎麼樣？青蛙。
現在你去建議大将軍，請他把阿振（池田的振姬）送到仙台去了吧？唯有如此，才能鞏固德川家的家業啊！你能了解嗎？&rdquo 賴房這番天衣無縫的談話，使得宗矩的内心波濤洶湧。
二 在柳營的黑木禦殿中，将軍秀忠帶着沈痛的表情低頭深思。
坐在下方的柳生宗矩，則面無表情地環視四周。
此時庭院内早已覆上一片白霜，而中庭牆角處的紅葉及其下方的草菊葉，也都顯現出冬天的景象。
不過，室内并未點上爐火。
那是因為秀忠為了要表示對父親之死的哀悼，所以特意命人不準在其房内點上爐火。
生性嚴謹的秀忠認為，自己必須持續對亡父的孝養才行。
&ldquo你覺得自己已經對我盡到忠義了嗎？宗矩。
&rdquo 宗矩沈默不語。
最近，宗矩經常保持沈默，而臉上則帶着笑容。
當然，他的笑容招緻了大老階級的土井利勝之厭惡。
因為，那是一種似乎完全看透對方内心想法而露出來的微笑。
&ldquo我命你去觀察賴房的行為，但是你并沒有據實向我提出報告。
&rdquo &ldquo你是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原先有關政治方面的問題，我一向先徵詢大炊頭的意見。
但是，如果事情不宜傳進大炊頭的耳中，則我一定會詢問你。
對於我的作法，你是不是覺得太過冒失了呢？&rdquo &ldquo呃，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rdquo &ldquo那麼你有話就應該坦白告訴我呀！萬一我的行為過於冒失，你可以叱責我嘛！&rdquo 這時宗矩真正地微笑起來。
&ldquo真是惶恐之至。
将軍，政治的根本早就已經決定了。
朝廷必須盡仁慈之心&hellip&hellip來實踐這個根本，此乃任何人都必須考慮到的問題。
賴房大人認為，伊勢大廟的修建工作既已結束，參詣者必将絡繹不絕：對一心想要建立太平之世的幕府而言，這個現象是很值得慶賀的。
但是為了避免發生不測，賴房大人希望你把越後（忠輝）大人自朝熊移往飛彈&hellip&hellip我認為在詢問大炊頭的意見及向将軍禀報之前，應該事先徵求飛彈城主金森的意見&hellip&hellip所以我就這麼做了。
&rdquo &ldquo不隻如此而已。
對於與伊達家締結姻緣之事，你不覺得決定得太早了嗎？&rdquo &ldquo的确是太早了點。
&rdquo 宗矩仍然滿面笑容。
&ldquo将軍之所以将和子姬送入宮中，不也是希望能使天下臻於太平嗎？因此，遊說池田大人把振姬送給将軍當養女，然後下嫁伊達家&hellip&hellip如果坦白這麼告訴池田大人，相信他應該不會反對，但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但是什麼？&rdquo &ldquo萬一他反對，而且斷然地加以拒絕，那麼我伯将軍的顔面會挂不住，所以我必須事先去探探他的意思。
&rdquo 秀忠沉默良久。
&ldquo這麼說來，池田家并沒有異議喽？&rdquo &ldquo正是如此。
而且，伊達大人也感到十分高興。
&rdquo &ldquo什麼？伊達也很高興&hellip&hellip？&rdquo &ldquo畢竟，姻緣是雙方面的事。
如果不能獲得彼此的認同，那麼往往可能導緻婚姻破裂。
因此，在這個消息傳進将軍和大炊頭耳中之前，我必須謹慎從事才行。
更何況，我相信不論何時向将軍你提出這樁婚事，你都會感到非常高興的。
&rdquo &ldquo宗矩。
&rdquo &ldquo在！&rdquo &ldquo這件事你做得可真好啊！不論是忠輝或振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