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見鲷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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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ldquo我就知道很快又會看到你。
&rdquo政宗邊說邊伸手召喚小厮櫻井八右衛門來到面前。
&ldquo今天宗薰大人要留在此地用膳，趕快命人準備一些粗酒粗菜來吧！&rdquo 但是，侍女所送上來的&ldquo粗酒粗菜&rdquo，卻是極其罕見的大鲷及裝滿砂金的袋子。
&ldquo少将大人，難道你早就知道我要來了？&rdquo &ldquo是的！&rdquo 政宗不加思索地回答： &ldquo打從宗薰大人離開堺地上京之時，我就立刻命人從泉州買來這新鮮的鲷魚了。
&rdquo &ldquo真是惶恐之至！看來不必等我開口，你就已經知道詳情了嘛！&rdquo &ldquo那當然！此外，我還知道在五大老的協議當中有這麼一條，那就是諸侯之間如欲締結姻緣，首先必須獲得在上位者的許可。
&rdquo &ldquo哦？這麼說來，令嫒和德川家六公子的婚事必須事先徵得殿下的許可喽？&rdquo &ldquo正是如此！不過，殿下已經死去，而政治則完全委由内府掌管，因此内府其實就是所謂的在上位者。
總之，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rdquo 宗薰不停地摸着鬓腳，似乎顯得有點尴尬。
&ldquo原來你早就料到了。
&rdquo &ldquo不！問題在于必須有人來點燃火苗。
現在石田治部大人的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不過我們暫且不去管他，随他去吧！&rdquo 雖然嘴裡這麼說，但是政宗卻仍掩不住内心的得意，一個人吃吃地笑了出來。
&ldquo你知道嗎？其實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必須去完成呢！宗薰大人。
&rdquo &ldquo你說什麼？我還有任務&hellip&hellip我不是已經如你所言，促使内府向你提出将令嫒五郎八姬嫁給其六男辰千代、也就是忠輝為妻的要求了嗎？&hellip&hellip我已經完成你所交付的任務了呀！&rdquo &ldquo冶哈哈&hellip&hellip這隻是其中的一項任務而已。
除此之外，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做，所以我才說你辛苦了呀！&rdquo &ldquo什麼？還有更重要的任務&hellip&hellip&rdquo 政宗舉起筷子挾了一口精心調制的鲷肉，放進口中細細地咀嚼着。
&ldquo鲷魚的味道鮮美，真不愧是海魚之王，哈哈哈&hellip&hellip再加上廚子高明的烹調手藝，吃起來更是齒頰留香。
不久以後，你也會和利休居士一樣，成為受人敬重的大人物了，真是可喜可賀！&rdquo 宗薰慢慢地放下杯子，以驚訝的眼神望着政宗。
他的表情似懂非懂，但是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詢問&hellip&hellip 他畢竟不是尋常之輩，因此當家康說： &ldquo還太早了！&rdquo 他直覺地認為兩家的姻緣可能不會很順利。
當時由于秀吉的病，再加上外征之事，根本沒有人敢預料未來會如何，故而談婚事的确是太早了一點。
更何況，如果執意要在當時談論婚事，則反而容易打草驚蛇，使石田三成和澱君産生戒心。
&ldquo現在還不是談論婚事的時候。
&rdquo 就好像接到了秀吉的命令一般，内府斷然表現出不願接受的态度。
但是随着秀吉的死，外征之事終于告一段落。
&ldquo太閣殿下已經厭倦戰争&hellip&hellip&rdquo 這是家臣們不負責任的說法。
事實上，秀吉并不是厭倦戰争，而是以他當時的狀況，根本不可能指揮三軍作戰。
身為一個不世出的英雄，秀吉當然希望自己能壯烈地戰死沙場，然而命運之神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結果，不但他本人無法前往戰場，甚至連造好的船隻，也随着武将們相繼返國而無用武之地。
這個結果在堺地民衆的眼中看來，是相當可笑的一件事。
總之，秀吉根本沒有退卻之意。
事實上，在舉行醍醐賞花宴之前兩天，秀吉還發布了一道命令： &ldquo絕對不許輕言撤退，務必要堅守蔚山、順天、粱山諸城。
&rdquo 由于遵守這項命令的士兵，大多在戰場上慘遭殺戮，因此一些原本就抱着消極心态的人，便開始聚集船隻準備回國。
然而，國内方面卻始終不曾派船去接他們。
當然，除了派船出去可能遭敵軍擊沉之外，在秀吉手下擔任相當于參謀長一職的石田三成并未準備船隻，也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既然沒有船隻，如何能運送彈藥、糧食呢？ 秀吉死後，那些留在朝鮮的将士們，頓時有如戰場上的孤兒一般，完完全全地被人們所遺忘。
屈指算來，當時仍然留在朝鮮戰場的武将，包括有最勇猛的戰将島津義弘及同忠恒、加藤清正、黑田長政、淺野幸長、立花宗茂、有馬晴信、松蒲鎮信等人。
至于導緻這場戰事擴大的罪魁禍首&mdash&mdash宗義智和小西行長，當然也必須在戰場上留到最後。
對國内的主事者而言，如何讓這些人得以平安無事地回國，是一相當令人頭痛的問題。
一旦敵人得知秀吉死去的消息，則必定會加強兵力，嚴格封鎖海上各主要通路。
如此一來，日軍随時都有全軍覆滅的影響。
&ldquo這下子全得看五大老的手腕了。
&rdquo &ldquo可不是嗎？連諸侯和五奉行們也都束手無策了呀！&rdquo 在這段期間，德川家康和前田利家曾經數度聚在一起共商大計。
八月二十五日，兩人終于決定撤兵。
為了盡快将此項命令傳達給在韓諸将知道，家康特地于八月二十九日派遣淺野長政、石田三成、毛利秀元三人火速趕往博多。
到達博多之後，三人與德永壽昌、宮本豐盛會合，并于九月中旬再度出發前往戰地，将這個消息告知留在當地的諸将們。
雖然已經獲準返國，但是卻沒有船隻前來接應，因此諸将們也隻能望洋興歎、徒呼負負了。
當此時刻，即使命諸侯們趕工興造，也是緩不濟急。
更何況當時日本國内正因為秀吉的死而亂成一團，誰也不知道将來會演變成什麼情形，在自顧不暇的情況下，哪還有餘力去管那些留在戰場上的士兵們之命運呢？ 宗薰認為，在這場混亂當中，隻有家康還能保持其一貫的冷靜。
他不時地為那些主君出征的家臣們打氣，并且将自己所有的船隻全部派出去接運士兵們返國。
此外，他還設法聯系博多、堺地、小田原一帶的商家，請他們先把船隻借給政府使用。
&ldquo不論如何，一定要在正月前把他們全部接回來。
&rdquo 一直到聚集了三百多艘船隻以後，家康這才放松了緊繃的表情。
也就是在此時刻，他才再度談起與伊達家的婚事。
&ldquo伊達少将想必還在等我的消息呢！我想，現在該是談論這樁婚事的時候了。
&rdquo 當宗薰興沖沖地跑來告訴政宗這個好消息時，詛料對方竟然說出了令他意想不到的話來。
&ldquo除了婚事之外，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hellip&hellip到底是什麼呢？&rdquo 盡管内心十分氣憤政宗不肯說明詳情，但是宗薰卻不敢貿然開口詢問，隻得快快地沉默不語。
二 政宗仍然愉快地笑着。
&ldquo八右衛門，把酒杯呈上來。
&rdquo 小厮立即依言自桐木箱中取出一隻令人為之目眩的黃金大酒杯。
&ldquo在此先為你斟上一杯酒。
這隻酒杯是自第九代大膳大夫政宗以來的傳家之寶，如今則傳到了我這第十七代的政宗手中。
現在，我就用它來向你敬杯酒吧！&rdquo 宗薰目瞪口呆地望着酒杯。
在光可鑒人的杯面上，他看到了自己那被放大的臉孔。
&ldquo少将！&rdquo 宗薰微微地顫抖着。
&ldquo宗薰何德何能，不值得你用傳家之寶的酒杯來敬我啊！&rdquo &ldquo你說什麼？我認為光是這樣還不夠呢？老實說，我覺得将來你一定可以平定天下。
&rdquo &ldquo什麼？平定天下？&rdquo 宗薰捧着酒杯，顫抖着接受政宗為他斟酒。
&ldquo是啊！雖然我有點失望，但迫于情勢所需，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總之，你将成為平定太閣殿下死後所引發的紛争，使天下重歸太平的唯一人選，并且成為深受萬民景仰的大恩人。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還不了解嗎？&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的！少将所說的話太過玄奇，資質平庸的我實在無法理解。
&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真正具有實力的大鷹，總是會收起它的利爪。
現在，你還需要我作說明嗎？&rdquo &ldquo是的，非常需要&hellip&hellip否則這杯酒我根本喝下下去。
&rdquo &ldquo坦白說，我也和其他人一樣，很想擁有這個汽球，我是指天下。
&rdquo &ldquo那是可以理解的。
&rdquo &ldquo但是仔細想一想，汽球并不會平白落入我的手中。
畢竟，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嘛！&rdquo &ldquo的、的确如此！&rdquo &ldquo你也知道，縱使汽球已經飄近我的眼前，但是能否真正得到它，則必須适當時的風向而定，不是嗎？&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的！你說得很對&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果汽球飄向毛利的手中，那麼我在奧羽之地是絕對不可能抓住它的。
&rdquo &ldquo啊！&rdquo 宗薰訝然低呼。
&ldquo你&hellip&hellip少将的意思是要把它暫時交給德川大人？&rdquo &ldquo正是如此！&rdquo 政宗的臉上露出奇妙的表情，并且下停地點着頭。
&ldquo我打算暫時把汽球交給江戶大人，等到将會有機可乘之時，再把它拿回來。
既然如此，當然我必須先和他結為親戚才行。
&rdquo &ldquo當&hellip&hellip當然！&rdquo &ldquo你不要這麼震驚嘛！對于我的打算，想必内府早已十分清楚，因此才特地由你來辦這件事情。
&rdquo &ldquo真的？&rdquo &ldquo那當然！所以你盡可以安心地辦這件事，宗薰大人。
一旦内府和我結為親家之後，我必然會把汽球交給他來管理。
不過，要想奪得汽球，光靠内府的力量是不夠的。
如今治部大人已經挾持秀賴殿下作為人質，再加上毛利、宇喜多、上杉等人也蠢蠢欲動，要想赢得最後的勝利，勢必得要費一番心血才行。
在這種情況下，德川家若想取得天下，就必須積極籠絡我：而籠絡我的最好方式，就是和我結為親家。
&rdquo &ldquo原&hellip&hellip原來如此，這下子我總算了解了。
&rdquo &ldquo光了解是不夠的！&rdquo 政宗慢條斯理地說道： &ldquo如今甚至連上杉都能擁有會津及其周圍一百二十萬石的領地&hellip&hellip而身為德川親戚的政宗，領地卻不及其一半。
這不但于理下台，而且也無法獲得伊達家臣及領民們的諒解，不是嗎？&rdquo &ldquo正&hellip&hellip正是如此！&rdquo &ldquo因此隻好麻煩宗薰大人再跑一趟了。
&rdquo &ldquo再跑一趟&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隻要再跑一趟。
既然你具有安定天下的能力，那麼待我和德川家簽署婚約之後，自必有所報答，絕對不會令你感到遺憾的&hellip&hellip當然，我也絕對不敢再有其他要求。
因此我希望你去告訴家康大人，隻要他把刈田、伊達、信夫、二本松、鹽田、田村、長井等七處舊領歸還伊達家，我就答應交出我最心愛的女兒。
&rdquo 看到政宗臉上認真的表情，宗薰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原來他早就有此打算&h
&rdquo政宗邊說邊伸手召喚小厮櫻井八右衛門來到面前。
&ldquo今天宗薰大人要留在此地用膳，趕快命人準備一些粗酒粗菜來吧！&rdquo 但是，侍女所送上來的&ldquo粗酒粗菜&rdquo，卻是極其罕見的大鲷及裝滿砂金的袋子。
&ldquo少将大人，難道你早就知道我要來了？&rdquo &ldquo是的！&rdquo 政宗不加思索地回答： &ldquo打從宗薰大人離開堺地上京之時，我就立刻命人從泉州買來這新鮮的鲷魚了。
&rdquo &ldquo真是惶恐之至！看來不必等我開口，你就已經知道詳情了嘛！&rdquo &ldquo那當然！此外，我還知道在五大老的協議當中有這麼一條，那就是諸侯之間如欲締結姻緣，首先必須獲得在上位者的許可。
&rdquo &ldquo哦？這麼說來，令嫒和德川家六公子的婚事必須事先徵得殿下的許可喽？&rdquo &ldquo正是如此！不過，殿下已經死去，而政治則完全委由内府掌管，因此内府其實就是所謂的在上位者。
總之，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rdquo 宗薰不停地摸着鬓腳，似乎顯得有點尴尬。
&ldquo原來你早就料到了。
&rdquo &ldquo不！問題在于必須有人來點燃火苗。
現在石田治部大人的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不過我們暫且不去管他，随他去吧！&rdquo 雖然嘴裡這麼說，但是政宗卻仍掩不住内心的得意，一個人吃吃地笑了出來。
&ldquo你知道嗎？其實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必須去完成呢！宗薰大人。
&rdquo &ldquo你說什麼？我還有任務&hellip&hellip我不是已經如你所言，促使内府向你提出将令嫒五郎八姬嫁給其六男辰千代、也就是忠輝為妻的要求了嗎？&hellip&hellip我已經完成你所交付的任務了呀！&rdquo &ldquo冶哈哈&hellip&hellip這隻是其中的一項任務而已。
除此之外，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做，所以我才說你辛苦了呀！&rdquo &ldquo什麼？還有更重要的任務&hellip&hellip&rdquo 政宗舉起筷子挾了一口精心調制的鲷肉，放進口中細細地咀嚼着。
&ldquo鲷魚的味道鮮美，真不愧是海魚之王，哈哈哈&hellip&hellip再加上廚子高明的烹調手藝，吃起來更是齒頰留香。
不久以後，你也會和利休居士一樣，成為受人敬重的大人物了，真是可喜可賀！&rdquo 宗薰慢慢地放下杯子，以驚訝的眼神望着政宗。
他的表情似懂非懂，但是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詢問&hellip&hellip 他畢竟不是尋常之輩，因此當家康說： &ldquo還太早了！&rdquo 他直覺地認為兩家的姻緣可能不會很順利。
當時由于秀吉的病，再加上外征之事，根本沒有人敢預料未來會如何，故而談婚事的确是太早了一點。
更何況，如果執意要在當時談論婚事，則反而容易打草驚蛇，使石田三成和澱君産生戒心。
&ldquo現在還不是談論婚事的時候。
&rdquo 就好像接到了秀吉的命令一般，内府斷然表現出不願接受的态度。
但是随着秀吉的死，外征之事終于告一段落。
&ldquo太閣殿下已經厭倦戰争&hellip&hellip&rdquo 這是家臣們不負責任的說法。
事實上，秀吉并不是厭倦戰争，而是以他當時的狀況，根本不可能指揮三軍作戰。
身為一個不世出的英雄，秀吉當然希望自己能壯烈地戰死沙場，然而命運之神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結果，不但他本人無法前往戰場，甚至連造好的船隻，也随着武将們相繼返國而無用武之地。
這個結果在堺地民衆的眼中看來，是相當可笑的一件事。
總之，秀吉根本沒有退卻之意。
事實上，在舉行醍醐賞花宴之前兩天，秀吉還發布了一道命令： &ldquo絕對不許輕言撤退，務必要堅守蔚山、順天、粱山諸城。
&rdquo 由于遵守這項命令的士兵，大多在戰場上慘遭殺戮，因此一些原本就抱着消極心态的人，便開始聚集船隻準備回國。
然而，國内方面卻始終不曾派船去接他們。
當然，除了派船出去可能遭敵軍擊沉之外，在秀吉手下擔任相當于參謀長一職的石田三成并未準備船隻，也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既然沒有船隻，如何能運送彈藥、糧食呢？ 秀吉死後，那些留在朝鮮的将士們，頓時有如戰場上的孤兒一般，完完全全地被人們所遺忘。
屈指算來，當時仍然留在朝鮮戰場的武将，包括有最勇猛的戰将島津義弘及同忠恒、加藤清正、黑田長政、淺野幸長、立花宗茂、有馬晴信、松蒲鎮信等人。
至于導緻這場戰事擴大的罪魁禍首&mdash&mdash宗義智和小西行長，當然也必須在戰場上留到最後。
對國内的主事者而言，如何讓這些人得以平安無事地回國，是一相當令人頭痛的問題。
一旦敵人得知秀吉死去的消息，則必定會加強兵力，嚴格封鎖海上各主要通路。
如此一來，日軍随時都有全軍覆滅的影響。
&ldquo這下子全得看五大老的手腕了。
&rdquo &ldquo可不是嗎？連諸侯和五奉行們也都束手無策了呀！&rdquo 在這段期間，德川家康和前田利家曾經數度聚在一起共商大計。
八月二十五日，兩人終于決定撤兵。
為了盡快将此項命令傳達給在韓諸将知道，家康特地于八月二十九日派遣淺野長政、石田三成、毛利秀元三人火速趕往博多。
到達博多之後，三人與德永壽昌、宮本豐盛會合，并于九月中旬再度出發前往戰地，将這個消息告知留在當地的諸将們。
雖然已經獲準返國，但是卻沒有船隻前來接應，因此諸将們也隻能望洋興歎、徒呼負負了。
當此時刻，即使命諸侯們趕工興造，也是緩不濟急。
更何況當時日本國内正因為秀吉的死而亂成一團，誰也不知道将來會演變成什麼情形，在自顧不暇的情況下，哪還有餘力去管那些留在戰場上的士兵們之命運呢？ 宗薰認為，在這場混亂當中，隻有家康還能保持其一貫的冷靜。
他不時地為那些主君出征的家臣們打氣，并且将自己所有的船隻全部派出去接運士兵們返國。
此外，他還設法聯系博多、堺地、小田原一帶的商家，請他們先把船隻借給政府使用。
&ldquo不論如何，一定要在正月前把他們全部接回來。
&rdquo 一直到聚集了三百多艘船隻以後，家康這才放松了緊繃的表情。
也就是在此時刻，他才再度談起與伊達家的婚事。
&ldquo伊達少将想必還在等我的消息呢！我想，現在該是談論這樁婚事的時候了。
&rdquo 當宗薰興沖沖地跑來告訴政宗這個好消息時，詛料對方竟然說出了令他意想不到的話來。
&ldquo除了婚事之外，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hellip&hellip到底是什麼呢？&rdquo 盡管内心十分氣憤政宗不肯說明詳情，但是宗薰卻不敢貿然開口詢問，隻得快快地沉默不語。
二 政宗仍然愉快地笑着。
&ldquo八右衛門，把酒杯呈上來。
&rdquo 小厮立即依言自桐木箱中取出一隻令人為之目眩的黃金大酒杯。
&ldquo在此先為你斟上一杯酒。
這隻酒杯是自第九代大膳大夫政宗以來的傳家之寶，如今則傳到了我這第十七代的政宗手中。
現在，我就用它來向你敬杯酒吧！&rdquo 宗薰目瞪口呆地望着酒杯。
在光可鑒人的杯面上，他看到了自己那被放大的臉孔。
&ldquo少将！&rdquo 宗薰微微地顫抖着。
&ldquo宗薰何德何能，不值得你用傳家之寶的酒杯來敬我啊！&rdquo &ldquo你說什麼？我認為光是這樣還不夠呢？老實說，我覺得将來你一定可以平定天下。
&rdquo &ldquo什麼？平定天下？&rdquo 宗薰捧着酒杯，顫抖着接受政宗為他斟酒。
&ldquo是啊！雖然我有點失望，但迫于情勢所需，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總之，你将成為平定太閣殿下死後所引發的紛争，使天下重歸太平的唯一人選，并且成為深受萬民景仰的大恩人。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還不了解嗎？&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的！少将所說的話太過玄奇，資質平庸的我實在無法理解。
&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真正具有實力的大鷹，總是會收起它的利爪。
現在，你還需要我作說明嗎？&rdquo &ldquo是的，非常需要&hellip&hellip否則這杯酒我根本喝下下去。
&rdquo &ldquo坦白說，我也和其他人一樣，很想擁有這個汽球，我是指天下。
&rdquo &ldquo那是可以理解的。
&rdquo &ldquo但是仔細想一想，汽球并不會平白落入我的手中。
畢竟，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嘛！&rdquo &ldquo的、的确如此！&rdquo &ldquo你也知道，縱使汽球已經飄近我的眼前，但是能否真正得到它，則必須适當時的風向而定，不是嗎？&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的！你說得很對&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果汽球飄向毛利的手中，那麼我在奧羽之地是絕對不可能抓住它的。
&rdquo &ldquo啊！&rdquo 宗薰訝然低呼。
&ldquo你&hellip&hellip少将的意思是要把它暫時交給德川大人？&rdquo &ldquo正是如此！&rdquo 政宗的臉上露出奇妙的表情，并且下停地點着頭。
&ldquo我打算暫時把汽球交給江戶大人，等到将會有機可乘之時，再把它拿回來。
既然如此，當然我必須先和他結為親戚才行。
&rdquo &ldquo當&hellip&hellip當然！&rdquo &ldquo你不要這麼震驚嘛！對于我的打算，想必内府早已十分清楚，因此才特地由你來辦這件事情。
&rdquo &ldquo真的？&rdquo &ldquo那當然！所以你盡可以安心地辦這件事，宗薰大人。
一旦内府和我結為親家之後，我必然會把汽球交給他來管理。
不過，要想奪得汽球，光靠内府的力量是不夠的。
如今治部大人已經挾持秀賴殿下作為人質，再加上毛利、宇喜多、上杉等人也蠢蠢欲動，要想赢得最後的勝利，勢必得要費一番心血才行。
在這種情況下，德川家若想取得天下，就必須積極籠絡我：而籠絡我的最好方式，就是和我結為親家。
&rdquo &ldquo原&hellip&hellip原來如此，這下子我總算了解了。
&rdquo &ldquo光了解是不夠的！&rdquo 政宗慢條斯理地說道： &ldquo如今甚至連上杉都能擁有會津及其周圍一百二十萬石的領地&hellip&hellip而身為德川親戚的政宗，領地卻不及其一半。
這不但于理下台，而且也無法獲得伊達家臣及領民們的諒解，不是嗎？&rdquo &ldquo正&hellip&hellip正是如此！&rdquo &ldquo因此隻好麻煩宗薰大人再跑一趟了。
&rdquo &ldquo再跑一趟&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隻要再跑一趟。
既然你具有安定天下的能力，那麼待我和德川家簽署婚約之後，自必有所報答，絕對不會令你感到遺憾的&hellip&hellip當然，我也絕對不敢再有其他要求。
因此我希望你去告訴家康大人，隻要他把刈田、伊達、信夫、二本松、鹽田、田村、長井等七處舊領歸還伊達家，我就答應交出我最心愛的女兒。
&rdquo 看到政宗臉上認真的表情，宗薰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原來他早就有此打算&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