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雄競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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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求武運長久而來的執事人員，忙不疊地打開廟門迎接赫赫有名的關白殿下。
秀吉緩緩地走向木像，然後極其虔誠地跪地膜拜，口中則不斷地喃喃念着&ldquo賴朝君&rdquo！ 行禮過後，秀吉一邊撚着胡須，一邊對木像說話。
&ldquo在整個日本史上，能夠在一代之間平定天下的，恐怕隻有你和我了。
可是，你是著名的源氏嫡流，而秀吉卻是道道地地的草莽武夫，因此對于自己能夠成就和你一樣的偉大事業，内心格外感到欣慰。
自今而後，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了。
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再次頂禮膜拜之後，他便取道藤澤繼續朝奧州之路前進了。
秀吉并未說出自己有何打算。
不過，由于家康已經順利地抑制家臣的不平，接收了江戶城，因此雖說并未出兵，但是卻已經使得各地的大名聞風喪膽。
秀吉到達宇都宮城時，已經是七月二十六日。
&ldquo伊達家的小鬼會遵守諾言，很快地交出會津嗎？&rdquo 秀吉在與策馬陪伴在轎旁的大谷刑部吉隆之談話間，不時流露出對政宗的懷疑。
畢竟，政宗隻不過是個二十四歲的年輕人罷了，怎麼可能輕易地将犧牲了許多重臣的性命所換來的領地放棄了呢？ &ldquo隻要他有一絲絲猶豫，我就不會放過他。
&rdquo 然而，當他到達宇都宮城時，卻發現政宗正率領着最上義光在城門迎接自己。
&ldquo噢，是政宗啊？竟然擺出這麼大的場面來迎接我，真是愧不敢當。
不過，這次你總算帶着家臣前來了。
&rdquo 秀吉故意對他冷嘲熱諷一番。
&ldquo是啊，我帶來了片倉景綱等幾位家臣。
&rdquo &ldquo在城外，憑這幾個人當然不能對我怎樣，不過，我猜城中可能埋伏了二、三百人吧？&rdquo &ldquo臣惶恐之至！政宗敢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對殿下有任何不良企圖。
事實上，我隻是帶了數名家臣來迎接你，希望你住到城下的禅寺去。
&rdquo &ldquo是嗎？好吧！那麼稍後我再見你。
&rdquo 之後秀吉便進入城中，接受諸大、小名的行禮。
至于擔任行列奉行的大谷刑部吉隆，則帶着兩口加了封印的箱子進來。
&ldquo刑部吉隆，這箱子裡放了什麼東西啊？&rdquo &ldquo是伊達政宗為了讓殿下在處置時有所參考，特地在很短時間内準備好的東西。
&rdquo &ldquo我問你那裡面到底是什麼？是不是又是那小鬼送我的砂金呢？&rdquo &ldquo左邊這個是舊蘆名領地的總圖、目錄、各村的耕地地段别、年貢比例等帳面文件，右邊這個則是舊米澤伊達家曆來的一切書面文件。
政宗把這些交給我，表示要任由殿下處置。
&rdquo &ldquo什、什、什麼？&rdquo 對于政宗這種先下手為強的作法，甚至連經驗老到的秀吉也不禁啧啧稱奇。
他不但把新近奪得的領地全部割讓出來，而且還附上了詳細的地圖、段别、檢地及人别帳等資料。
他竟然事先把一切都安排好了&hellip&hellip不！不隻是先前所答應的舊蘆名領土，連伊達家的米澤領地也毫不猶豫地交出來，這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的明快作法。
&ldquo政宗他&hellip&hellip居然把到嘴的肥肉都吐了出來？&rdquo &ldquo正是如此啊！他的這種爽快作風，連我刑部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了。
&rdquo &ldquo嗯，他的作風确實出人意表。
好吧！把這個放有舊蘆名領地的箱子當場打開來看看。
&rdquo &ldquo遵命！&rdquo &ldquo怎麼樣？一切都整理得很好嗎？&rdquo &ldquo是的，從地圖到收獲的石數&hellip&hellip不！還包括領民人數、職業别等人别帳目，全都整理得清清楚楚放在裡面，真是教人不敢置信哪！&rdquo 這時，連大谷刑部吉隆都對政宗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ldquo光看這些帳目，就可以推算出五谷、漆、蠟的收獲量了。
由此可見，他必然事先經過一番詳細的調查。
&rdquo &ldquo笨蛋，不要光是站在那兒佩服别人！一旦讓别人看穿了你的心意，将來如何去駕馭對方呢？&rdquo &ldquo那麼，另外這個箱子的封條是否&hellip&hellip&rdquo &ldquo等一下！&rdquo 秀吉連忙制止道，然後擡頭凝視着天際。
&ldquo真不愧是個狡猾的小鬼，居然連到嘴的肥肉都舍得吐出來。
不過，他之所以肯冒險這麼做，一定是為了揣測我真正的想法。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把另一隻箱子原封不動地還給政宗吧！讓他還是統治舊有的領地，不過你可以告訴他，我這麼做必然超乎他的想像，所以我還是勝了。
&rdquo 依秀吉的個性，他當然一定會這麼做。
（這個小鬼畢竟隻是一個器量狹小的男人） 一言既畢，秀吉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
大谷刑部用力地點點頭，很快地派人把箱子運走。
八 &ldquo怎麼啦？小十郎！你看起來很寂寞的樣子。
&rdquo &ldquo是有點寂寞！不論是傾盆大雨或蒙蒙細雨&hellip&hellip總是令我回想起當年雨中的作戰。
隻是，如今大雨似乎已經停歇了。
&rdquo 就在這時，一口箱子被秀吉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但是，當初費盡苦心才到手的蘆名領地，卻被秀吉不費吹灰之力地奪走了。
&ldquo聽說新任會津領主是蒲生氏鄉？&rdquo &ldquo嗯！&rdquo &ldquo蒲生氏鄉是信長的妹婿，據說其智謀出類拔萃，看來關白似乎有意借他來壓制殿下&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認為我會因而無法動彈嗎？小十郎？&rdquo &ldquo當然不！我想，毛毛雨總會變成傾盆大雨的。
&rdquo &ldquo你不了解，我的手腳并非秀吉所給，而是上天所賜予、能夠自由活動的手腳。
&rdquo &ldquo我當然知道這點，但是我們也不能因而輕舉妄動啊！難道你不曉得，凡是在這次戰役裡不曾出兵的諸侯，如大崎、葛西、白川、石川、田村等，領地都被沒收了嗎？&rdquo &ldquo是大谷刑部告訴你的？&rdquo &ldquo是的。
除了沒收以外，秀吉還決定将他們納入明智光秀的家臣木村吉清、清久父子的統治之下。
和他們比起來，我們似乎幸運多了，至少伊達家舊領的安危，仍然是由殿下負責&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嗎？木村父子居然要在背後控制大崎和葛西！不過你放心好了，他們維持不了多久的。
&rdquo &ldquo啊？你說什麼？&rdquo &ldquo我說秀吉的天下不會長久了。
&rdquo &ldquo可是，他是那麼有才幹的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光是才幹還不足以使家族興隆。
你看，秀吉對于木村父子背叛主君明智的行為不加追究，反而将其視為功臣而賞以高爵厚祿，這不是在鼓勵臣下謀叛嗎？&rdquo 說到這裡，政宗突然想起什麼似地笑了出來。
&ldquo什麼事這麼好笑？&rdquo &ldquo我隻知道說别人，卻忘了自己也做過同樣的事。
&rdquo &ldquo你做了什麼事呢？&rdquo &ldquo不論是蒲生或木村，當他們興高采烈地來到新領地時，迎接他們的将是百姓們的暴動。
而導緻這場暴動的種籽，卻是我一手灑下的。
&rdquo &ldquo那又怎麼樣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錯，我是為了讓領民們過得更好&hellip&hellip但是卻使領主倍感困擾。
小十郎，我想你不得不承認，政宗其實也有邪惡的一面。
&rdquo &ldquo一個十全十美的完人，怎可能生存在這個世上呢？&rdquo &ldquo你也注意到這一點了？&rdquo &ldquo注&hellip&hellip注意到什麼？&rdquo &ldquo别裝蒜了！我是指我欺騙關白的事。
&rdquo &ldquo不&hellip&hellip我什麼都不知道！&rdquo &ldquo你知道的，你這個可恨的家夥。
我曾經仔細分析過關自的個性，所以故意把文件箱子分成兩箱。
&rdquo &ldquo是啊！你的确把文件分成兩箱，而且還是由我親自把它們交給大谷刑部的呢！&rdquo &ldquo在貼上封條的一隻箱子裡，我隻寫上了舊領地。
丢掉會津固然可惜，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不過，秀吉真正想要的地方，我并沒有全部獻給他；換句話說，相馬郡仍然在我們的舊領地之内。
&rdquo 對于政宗的回答，景綱一點也不吃驚，似乎一切早在他的預料當中。
&ldquo問題是：誰能把這些地區治理得很好？誰能夠真正順乎天意呢？這些都是我們必須考慮到的。
&rdquo &ldquo我知道！明天我會去拜見秀吉，并且特意表明追随的意願，我相信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不過你要知道，這次我可是為了百姓才這麼做的。
&rdquo &ldquo我知道！&rdquo 翌日，政宗又被秀吉召去一起喝茶。
看秀吉的表情，似乎對于政宗将蘆名領地的一切文件整理得井然有序地交出來一事，感到非常高興，并且認為自己已經大獲全勝。
&ldquo刑部都告訴我了，政宗！聽說你很快地交出黑川城，而且隻派了幾個人在那兒留守。
&rdquo &ldquo正是如此！政宗最大的希望，就是讓殿下不必耗費一兵一卒，就能統有整個奧羽之地。
&rdquo &ldquo我覺得你的才幹遠在一般年輕人之上，值得好好地栽培。
盡管諸侯當中有人認為，如果我幫助了你，就無異是縱虎歸山，但是卻被我大力斥責一番。
&rdquo &ldquo多謝殿下的厚愛！&rdquo &ldquo既然身為老虎，就必須多吃虎精丸，否則怎能生出強壯的孩子呢？所以，你這隻老虎也要好好地保重自己才行。
&rdquo 在得到了政宗所交出來的肥肉之後，秀吉也在酒宴上投桃報禮一番，使得政宗大為吃驚。
秀吉送給政宗的禮物，包括一件綴有美麗花紋的铠甲、熊毛制成的頭盔及軍扇。
&ldquo政宗啊！從今以後，在整個日本國内，隻要你穿上了這身衣飾，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四處走動，絕對沒有人敢阻攔你。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正合我意，所以我要把這些東西送給你。
好啦，現在你可以大搖大擺地走了。
&rdquo &ldquo多謝殿下賜給我這無上的光榮。
&rdquo 這是秀吉初次對政宗說出要他追随自己的話，而片倉景綱也在得到軍刀之後，默默地退了下去。
于是，秀吉終于在八月九日進入了會津的黑川城。
秀吉緩緩地走向木像，然後極其虔誠地跪地膜拜，口中則不斷地喃喃念着&ldquo賴朝君&rdquo！ 行禮過後，秀吉一邊撚着胡須，一邊對木像說話。
&ldquo在整個日本史上，能夠在一代之間平定天下的，恐怕隻有你和我了。
可是，你是著名的源氏嫡流，而秀吉卻是道道地地的草莽武夫，因此對于自己能夠成就和你一樣的偉大事業，内心格外感到欣慰。
自今而後，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了。
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再次頂禮膜拜之後，他便取道藤澤繼續朝奧州之路前進了。
秀吉并未說出自己有何打算。
不過，由于家康已經順利地抑制家臣的不平，接收了江戶城，因此雖說并未出兵，但是卻已經使得各地的大名聞風喪膽。
秀吉到達宇都宮城時，已經是七月二十六日。
&ldquo伊達家的小鬼會遵守諾言，很快地交出會津嗎？&rdquo 秀吉在與策馬陪伴在轎旁的大谷刑部吉隆之談話間，不時流露出對政宗的懷疑。
畢竟，政宗隻不過是個二十四歲的年輕人罷了，怎麼可能輕易地将犧牲了許多重臣的性命所換來的領地放棄了呢？ &ldquo隻要他有一絲絲猶豫，我就不會放過他。
&rdquo 然而，當他到達宇都宮城時，卻發現政宗正率領着最上義光在城門迎接自己。
&ldquo噢，是政宗啊？竟然擺出這麼大的場面來迎接我，真是愧不敢當。
不過，這次你總算帶着家臣前來了。
&rdquo 秀吉故意對他冷嘲熱諷一番。
&ldquo是啊，我帶來了片倉景綱等幾位家臣。
&rdquo &ldquo在城外，憑這幾個人當然不能對我怎樣，不過，我猜城中可能埋伏了二、三百人吧？&rdquo &ldquo臣惶恐之至！政宗敢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對殿下有任何不良企圖。
事實上，我隻是帶了數名家臣來迎接你，希望你住到城下的禅寺去。
&rdquo &ldquo是嗎？好吧！那麼稍後我再見你。
&rdquo 之後秀吉便進入城中，接受諸大、小名的行禮。
至于擔任行列奉行的大谷刑部吉隆，則帶着兩口加了封印的箱子進來。
&ldquo刑部吉隆，這箱子裡放了什麼東西啊？&rdquo &ldquo是伊達政宗為了讓殿下在處置時有所參考，特地在很短時間内準備好的東西。
&rdquo &ldquo我問你那裡面到底是什麼？是不是又是那小鬼送我的砂金呢？&rdquo &ldquo左邊這個是舊蘆名領地的總圖、目錄、各村的耕地地段别、年貢比例等帳面文件，右邊這個則是舊米澤伊達家曆來的一切書面文件。
政宗把這些交給我，表示要任由殿下處置。
&rdquo &ldquo什、什、什麼？&rdquo 對于政宗這種先下手為強的作法，甚至連經驗老到的秀吉也不禁啧啧稱奇。
他不但把新近奪得的領地全部割讓出來，而且還附上了詳細的地圖、段别、檢地及人别帳等資料。
他竟然事先把一切都安排好了&hellip&hellip不！不隻是先前所答應的舊蘆名領土，連伊達家的米澤領地也毫不猶豫地交出來，這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的明快作法。
&ldquo政宗他&hellip&hellip居然把到嘴的肥肉都吐了出來？&rdquo &ldquo正是如此啊！他的這種爽快作風，連我刑部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了。
&rdquo &ldquo嗯，他的作風确實出人意表。
好吧！把這個放有舊蘆名領地的箱子當場打開來看看。
&rdquo &ldquo遵命！&rdquo &ldquo怎麼樣？一切都整理得很好嗎？&rdquo &ldquo是的，從地圖到收獲的石數&hellip&hellip不！還包括領民人數、職業别等人别帳目，全都整理得清清楚楚放在裡面，真是教人不敢置信哪！&rdquo 這時，連大谷刑部吉隆都對政宗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ldquo光看這些帳目，就可以推算出五谷、漆、蠟的收獲量了。
由此可見，他必然事先經過一番詳細的調查。
&rdquo &ldquo笨蛋，不要光是站在那兒佩服别人！一旦讓别人看穿了你的心意，将來如何去駕馭對方呢？&rdquo &ldquo那麼，另外這個箱子的封條是否&hellip&hellip&rdquo &ldquo等一下！&rdquo 秀吉連忙制止道，然後擡頭凝視着天際。
&ldquo真不愧是個狡猾的小鬼，居然連到嘴的肥肉都舍得吐出來。
不過，他之所以肯冒險這麼做，一定是為了揣測我真正的想法。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把另一隻箱子原封不動地還給政宗吧！讓他還是統治舊有的領地，不過你可以告訴他，我這麼做必然超乎他的想像，所以我還是勝了。
&rdquo 依秀吉的個性，他當然一定會這麼做。
（這個小鬼畢竟隻是一個器量狹小的男人） 一言既畢，秀吉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
大谷刑部用力地點點頭，很快地派人把箱子運走。
八 &ldquo怎麼啦？小十郎！你看起來很寂寞的樣子。
&rdquo &ldquo是有點寂寞！不論是傾盆大雨或蒙蒙細雨&hellip&hellip總是令我回想起當年雨中的作戰。
隻是，如今大雨似乎已經停歇了。
&rdquo 就在這時，一口箱子被秀吉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但是，當初費盡苦心才到手的蘆名領地，卻被秀吉不費吹灰之力地奪走了。
&ldquo聽說新任會津領主是蒲生氏鄉？&rdquo &ldquo嗯！&rdquo &ldquo蒲生氏鄉是信長的妹婿，據說其智謀出類拔萃，看來關白似乎有意借他來壓制殿下&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認為我會因而無法動彈嗎？小十郎？&rdquo &ldquo當然不！我想，毛毛雨總會變成傾盆大雨的。
&rdquo &ldquo你不了解，我的手腳并非秀吉所給，而是上天所賜予、能夠自由活動的手腳。
&rdquo &ldquo我當然知道這點，但是我們也不能因而輕舉妄動啊！難道你不曉得，凡是在這次戰役裡不曾出兵的諸侯，如大崎、葛西、白川、石川、田村等，領地都被沒收了嗎？&rdquo &ldquo是大谷刑部告訴你的？&rdquo &ldquo是的。
除了沒收以外，秀吉還決定将他們納入明智光秀的家臣木村吉清、清久父子的統治之下。
和他們比起來，我們似乎幸運多了，至少伊達家舊領的安危，仍然是由殿下負責&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嗎？木村父子居然要在背後控制大崎和葛西！不過你放心好了，他們維持不了多久的。
&rdquo &ldquo啊？你說什麼？&rdquo &ldquo我說秀吉的天下不會長久了。
&rdquo &ldquo可是，他是那麼有才幹的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光是才幹還不足以使家族興隆。
你看，秀吉對于木村父子背叛主君明智的行為不加追究，反而将其視為功臣而賞以高爵厚祿，這不是在鼓勵臣下謀叛嗎？&rdquo 說到這裡，政宗突然想起什麼似地笑了出來。
&ldquo什麼事這麼好笑？&rdquo &ldquo我隻知道說别人，卻忘了自己也做過同樣的事。
&rdquo &ldquo你做了什麼事呢？&rdquo &ldquo不論是蒲生或木村，當他們興高采烈地來到新領地時，迎接他們的将是百姓們的暴動。
而導緻這場暴動的種籽，卻是我一手灑下的。
&rdquo &ldquo那又怎麼樣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錯，我是為了讓領民們過得更好&hellip&hellip但是卻使領主倍感困擾。
小十郎，我想你不得不承認，政宗其實也有邪惡的一面。
&rdquo &ldquo一個十全十美的完人，怎可能生存在這個世上呢？&rdquo &ldquo你也注意到這一點了？&rdquo &ldquo注&hellip&hellip注意到什麼？&rdquo &ldquo别裝蒜了！我是指我欺騙關白的事。
&rdquo &ldquo不&hellip&hellip我什麼都不知道！&rdquo &ldquo你知道的，你這個可恨的家夥。
我曾經仔細分析過關自的個性，所以故意把文件箱子分成兩箱。
&rdquo &ldquo是啊！你的确把文件分成兩箱，而且還是由我親自把它們交給大谷刑部的呢！&rdquo &ldquo在貼上封條的一隻箱子裡，我隻寫上了舊領地。
丢掉會津固然可惜，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不過，秀吉真正想要的地方，我并沒有全部獻給他；換句話說，相馬郡仍然在我們的舊領地之内。
&rdquo 對于政宗的回答，景綱一點也不吃驚，似乎一切早在他的預料當中。
&ldquo問題是：誰能把這些地區治理得很好？誰能夠真正順乎天意呢？這些都是我們必須考慮到的。
&rdquo &ldquo我知道！明天我會去拜見秀吉，并且特意表明追随的意願，我相信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不過你要知道，這次我可是為了百姓才這麼做的。
&rdquo &ldquo我知道！&rdquo 翌日，政宗又被秀吉召去一起喝茶。
看秀吉的表情，似乎對于政宗将蘆名領地的一切文件整理得井然有序地交出來一事，感到非常高興，并且認為自己已經大獲全勝。
&ldquo刑部都告訴我了，政宗！聽說你很快地交出黑川城，而且隻派了幾個人在那兒留守。
&rdquo &ldquo正是如此！政宗最大的希望，就是讓殿下不必耗費一兵一卒，就能統有整個奧羽之地。
&rdquo &ldquo我覺得你的才幹遠在一般年輕人之上，值得好好地栽培。
盡管諸侯當中有人認為，如果我幫助了你，就無異是縱虎歸山，但是卻被我大力斥責一番。
&rdquo &ldquo多謝殿下的厚愛！&rdquo &ldquo既然身為老虎，就必須多吃虎精丸，否則怎能生出強壯的孩子呢？所以，你這隻老虎也要好好地保重自己才行。
&rdquo 在得到了政宗所交出來的肥肉之後，秀吉也在酒宴上投桃報禮一番，使得政宗大為吃驚。
秀吉送給政宗的禮物，包括一件綴有美麗花紋的铠甲、熊毛制成的頭盔及軍扇。
&ldquo政宗啊！從今以後，在整個日本國内，隻要你穿上了這身衣飾，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四處走動，絕對沒有人敢阻攔你。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正合我意，所以我要把這些東西送給你。
好啦，現在你可以大搖大擺地走了。
&rdquo &ldquo多謝殿下賜給我這無上的光榮。
&rdquo 這是秀吉初次對政宗說出要他追随自己的話，而片倉景綱也在得到軍刀之後，默默地退了下去。
于是，秀吉終于在八月九日進入了會津的黑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