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雄競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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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宗對于這一行人所要責問的内容，早就一清二楚了。
那就是： 為什麼要追讨蘆名，奪取會津一帶呢？ 既然奧州諸藩都是你的親戚，為什麼要奪取親戚的領地呢？ 對于這些問題，政宗早已準備好了一番說辭。
但問題的症結在于，自己必須将這些奪來的領地歸還多少？ &ldquo蘆名義廣、佐竹義重及岩城常隆等人，均曾幫助累代為伊達家臣的大内定綱謀叛，并且殺死家父。
如果我輕易地饒恕了這種不義無道的行為，那麼今後的奧羽之地，将會陷于昏暗當中。
為了關白統一日本的大業着想，政宗當然希望能夠在這片小小的天地中，盡快完成平定奧羽的工作。
&rdquo 聽完這番言詞懇切的剖白之後，淺野長政及前田利家都深受感動。
這麼一來，談話就變得較為順利了。
&ldquo不過，你到達的時間未免太遲了？&rdquo 面對淺野長政的責問，政宗隻是搖頭苦笑道： &ldquo如果我太早出兵的話，則奧羽之地仍是一片混亂，如此豈不是反而耽誤殿下回京的時間嗎？為了解決這個難題，我特地把大軍留下來守護城池，而自己則帶着一小批人馬趕來。
總之，我是為了防範不法之徒從中阻撓，所以才會這麼晚到的。
到底是帶着大軍急忙趕來參戰，而不管後果如何好呢？還是帶着少數的兵力遲遲來到，但是卻将殿下日後所可能遭遇的難題事先處理完畢好呢？對于這點，希望各位能夠慎重地思考一番。
&rdquo &ldquo這麼說來，伊達大人是願意将黑川城歸還給關白殿下喽？&rdquo 開口發問的人是前田利家。
由于這個問題的答案攸關上使們的面子，因此大家都屏氣凝神地靜待政宗回答。
如果政宗能夠很幹脆地表示連會津也一并&ldquo歸還&rdquo，那麼秀吉就沒有理由要懲罰他了。
&ldquo歸還&hellip&hellip？&rdquo 政宗佯裝不解地側着頭喃喃念道。
&ldquo至少你總要把會津交出來吧？&rdquo &ldquo我倒不這麼認為！敢問各位大人，殿下此次出兵東征，不是奉了天皇的敕令嗎？&rdquo &ldquo是啊！殿下的确是奉旨東征。
&rdquo &ldquo既是如此，那還談什麼歸不歸還呢？伊達家原本就是尊王之家，如今隻不過是借住王土的一部份而已。
既然關白殿下是奉了天皇的旨意東征，那麼領土就不該稱為歸還，而是奉還才對！&rdquo &ldquo好吧！那就說奉還好了&hellip&hellip對于奉還領土一事，你該不會有異議吧？&rdquo &ldquo當然沒有！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特意留下軍隊在那兒整理秩序，以便迎接殿下前來。
&rdquo 利家與長政互望一眼，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同樣身為戰國人，兩人深知很多人對于犧牲了許多家臣的性命、流血、流汗所得來的城池，都抱持着絕對的占有欲，甯死也不願意輕言放棄。
但是政宗卻毫不吝惜地願意奉還土地，而且由其語氣聽起來，似乎他一開始就是為關白而進行這場戰争似地。
（政宗真如淺野所言，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前田利家暗自佩服不已。
這個單眼年輕人的懊惱及憤怒，到底是基于何種計算而按捺下來呢？在座的使者們沒有一個人知道答案。
（你們等着瞧吧！） 政宗經常在心中告誡自己： （五十五歲和二十四歲相比&hellip&hellip隻要咬緊牙關忍耐下去，最後的勝利非我莫屬。
） 長政和利家兩人此時都已年逾五十，但是對于眼前這位年輕人的胸襟卻無法揣度出來。
&ldquo總之，我等一定會将伊達大人今天所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轉達給殿下知道。
至于目前，你還是先在這裡等候消息吧！&rdquo 使者們下達閉居在此的命令後，随即啟程返回本陣去了。
聽完使臣們的報告之後，秀吉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顯出一副樂不可支的表情。
三 在目前所能看到各種版本的《政宗傳》中，大都記載政宗于六月七日在底倉會見七名使者；至于秀吉正式将政宗引見給各諸侯，則是在六月九日。
但是，在家康之家臣内藤清成所寫的《天正日記》中，則有完全不同的記載。
根據内藤的記載，政宗在九日被正式引見之前，事實上早已秘密拜訪過家康，甚至曾與秀吉會面&hellip&hellip 陪同政宗前往家康本陣的，是家康的親生兒子、秀吉的養子結城秀康。
據聞，秀康曾兩度居中撮合政宗與生父會面。
三人談話的内容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不過現在我們所要叙述的，是政宗在家康及秀康的陪同下，秘密地前去拜訪秀吉一事。
事實上，坊間盛傳政宗與秀吉初次在石垣山會面一事，隻不過是一種戲劇性的文字宣傳罷了。
由于秀吉本身就是一個喜歡作戲的人，因此說這是一種戲劇性的宣傳手法并不為過。
例如，當初他在大阪城與家康初次見面時，就曾使用類似的手段。
在天下諸侯齊聚一堂的大阪城之大廳裡，秀吉特意當着衆人面前邀請家康加入自己的陣線。
&ldquo家康！外界盛傳你有謀叛殿下之心，雖然我并不相信，但是傳言甚嚣塵上，因此我想如果你肯加入羽柴家的陣營，為我打頭陣，那麼謠言就會不攻自破了。
&rdquo 在此情況下，家康隻得表示欣然接受。
因此，當秀吉于九日初次與政宗會面時，自然又想如法炮制一番，于是故意用手杖敲打政宗的脖頸，并且厲聲說道： &ldquo你的确是個聰明的家夥，竟然懂得選擇好時機才來到這兒。
不過，如果你再晚一點兒到的話，那麼性命可能就不保喽！&rdquo 據說政宗聽到這番恫吓的言語之後，果然吓得渾身發抖，不過這也隻是傳聞罷了。
至于本書所采用的資料，主要取材自《天正日記》一書。
時為六月六日的深夜。
曾在秀吉面前披露黃颔蛇之賭這個奇聞妙談的結城秀康，在距離本陣不遠處的内藤清成之屋内，安排生父家康與政宗見面。
&ldquo還好我們的技巧高明，殿下總算不再生氣了。
&rdquo 秀康說道。
家康似乎正陷入沉思當中，臉上的表情有如木偶一般，教人猜不出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剛開始時，他并未介入兩人的談話當中。
&ldquo這麼說來，黃颔蛇的故事很有幫助喽？&rdquo &ldquo那當然！當我走到廊下聽見背後響起一陣爆笑聲時，我就知道他不會再生氣了。
&rdquo &ldquo不過，也許他隻是故意做給你看罷了，我們千萬不可太過大意。
&rdquo 話雖如此，政宗對于自己的傑作仍然感到十分得意。
事實上，今晚已經是第三次和這對父子秘密會面了。
&ldquo不論是父親或殿下，都不可能活得很久，因此不久之後，就是秀康和你的時代來臨了。
有鑒于此，我們這些年輕人必須互助合作，才能繼承祖上的家業。
&rdquo 在家康的眼中，後來因為耽于逸樂而招緻失敗的結城秀康，一直是個&ldquo無法令人放心的孩子&rdquo，有着非常頑皮的一面。
&ldquo隻要說服了家父，今晚我們就可以采用奇襲戰略攻打殿下。
&rdquo &ldquo可是，德川大人會答應這麼做嗎？&rdquo &ldquo這麼做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對吧？父親！&rdquo 家康仍然面無表情地坐在一旁，默默地聽兩人談話。
年已四十九歲的家康并未露出不悅的神色，隻是靜靜地看着這兩名年輕人，心中似乎有所期待。
&ldquo要想在半夜裡前去攻打殿下，可不是尋常人所能辦得到的喔！&rdquo &ldquo我們的黃颔蛇不是已經發揮功效了嗎？&rdquo &ldquo那麼，我們化妝成女子，你認為如何？&rdquo &ldquo不，這個方法不好。
既然化妝成女子，就一定要是絕世美女才行，單眼女子是不會有人喜歡的。
&rdquo &ldquo嗯，沒錯，一定要是美女&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看這個方法如何？由我去刺殺殿下！&rdquo &ldquo什麼？你去刺殺殿下&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我去刺殺殿下，然後你就可以逮捕我，并且把我帶到關白那兒去。
這麼一來，我不就可以順利地谒見關白了嗎？&rdquo 一言甫畢，秀康随即拍膝叫好。
就在這時&mdash&mdash &ldquo今晚的談話到此為止。
&rdquo 家康突然開口說話了。
&ldquo他們到底還是個年輕人&hellip&hellip&rdquo 對于這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計劃，兩個年輕人卻還興緻勃勃地聚在一起商量。
家康内心的感慨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卻一覽無遺地表現在臉上。
突然，他像是再也按捺不住似地站起身來。
&ldquo你們兩個準備好了沒？萬一去晚了，殿下會不高興的。
&rdquo &ldquo這麼說來，你願意帶我去谒見殿下喽？&rdquo &ldquo不錯，我是要去谒見殿下，但是并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殿下。
不論如何，我希望他能平安無事地接受奧羽&hellip&hellip好了，動作快點！&rdquo 家康與秀康随即穿戴整齊，然後帶着政宗來到秀吉位于湯本的本陣。
當一行三人抵達時，秀吉正和如夫人澱君一起喝着睡前酒。
如果是其他人，秀吉當然不會接見；不過，由于來者是家康和政宗，因此他也隻好破例了。
此時陪侍在旁的，隻有澱君和兩名小厮；至于警戒的任務，則由荒小姓的黑田負責。
&ldquo啟禀殿下，家康大人來訪。
&rdquo 秀吉答應接見之後，又連忙制止正欲起身退下的澱君。
&ldquo反正已經來不及了，你就幹脆留下來吧！伊達小子到底是個怎樣的家夥，就讓大家瞧瞧也好。
啊！胡子，快把我的胡子拿來。
&rdquo 秀吉用胡子遮住了滿臉的笑意。
在其心目中，似乎不戴上這把胡子，看起來就不是那個威風凜凜的秀吉。
家康、政宗、秀康魚貫走進屋内。
當家康雙手握拳為禮時，秀吉突然怒吼道： &ldquo這就是伊達家的小鬼啊？他真的把我這堂堂的關白殿下當作黃颔蛇嗎？&rdquo &ldquo臣惶恐之至！&rdquo 政宗打從心底覺得納悶。
家康的面相看起來像東北的百姓爺，而秀吉的面相則像湯殿山的修驗者或在村中來回奔走的和尚一般。
陪伴在這個戴着以熊毛制成之假胡須、瞪着一雙金壺眼的男人身旁的澱君，态度十分拘謹，而那張由手工精細的刺繡服中露出的臉龐，則宛如狐狸的化身一般。
（這就是令關白殿下神魂颠倒的日本第一美女嗎？&hellip&hellip） 原本對自己抱有強烈自卑感的政宗，此時突然獲得了解脫。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妻子愛姬看起來比澱君更像一個氣質高貴的貴婦人。
事實上，這也正是日後促使政宗将愛姬送到秀吉處充當人質的原因&hellip&hellip 在秀吉這一方面，對于這個鄉巴佬似的伊達小鬼也根本看不順眼。
不僅因為他絲
那就是： 為什麼要追讨蘆名，奪取會津一帶呢？ 既然奧州諸藩都是你的親戚，為什麼要奪取親戚的領地呢？ 對于這些問題，政宗早已準備好了一番說辭。
但問題的症結在于，自己必須将這些奪來的領地歸還多少？ &ldquo蘆名義廣、佐竹義重及岩城常隆等人，均曾幫助累代為伊達家臣的大内定綱謀叛，并且殺死家父。
如果我輕易地饒恕了這種不義無道的行為，那麼今後的奧羽之地，将會陷于昏暗當中。
為了關白統一日本的大業着想，政宗當然希望能夠在這片小小的天地中，盡快完成平定奧羽的工作。
&rdquo 聽完這番言詞懇切的剖白之後，淺野長政及前田利家都深受感動。
這麼一來，談話就變得較為順利了。
&ldquo不過，你到達的時間未免太遲了？&rdquo 面對淺野長政的責問，政宗隻是搖頭苦笑道： &ldquo如果我太早出兵的話，則奧羽之地仍是一片混亂，如此豈不是反而耽誤殿下回京的時間嗎？為了解決這個難題，我特地把大軍留下來守護城池，而自己則帶着一小批人馬趕來。
總之，我是為了防範不法之徒從中阻撓，所以才會這麼晚到的。
到底是帶着大軍急忙趕來參戰，而不管後果如何好呢？還是帶着少數的兵力遲遲來到，但是卻将殿下日後所可能遭遇的難題事先處理完畢好呢？對于這點，希望各位能夠慎重地思考一番。
&rdquo &ldquo這麼說來，伊達大人是願意将黑川城歸還給關白殿下喽？&rdquo 開口發問的人是前田利家。
由于這個問題的答案攸關上使們的面子，因此大家都屏氣凝神地靜待政宗回答。
如果政宗能夠很幹脆地表示連會津也一并&ldquo歸還&rdquo，那麼秀吉就沒有理由要懲罰他了。
&ldquo歸還&hellip&hellip？&rdquo 政宗佯裝不解地側着頭喃喃念道。
&ldquo至少你總要把會津交出來吧？&rdquo &ldquo我倒不這麼認為！敢問各位大人，殿下此次出兵東征，不是奉了天皇的敕令嗎？&rdquo &ldquo是啊！殿下的确是奉旨東征。
&rdquo &ldquo既是如此，那還談什麼歸不歸還呢？伊達家原本就是尊王之家，如今隻不過是借住王土的一部份而已。
既然關白殿下是奉了天皇的旨意東征，那麼領土就不該稱為歸還，而是奉還才對！&rdquo &ldquo好吧！那就說奉還好了&hellip&hellip對于奉還領土一事，你該不會有異議吧？&rdquo &ldquo當然沒有！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特意留下軍隊在那兒整理秩序，以便迎接殿下前來。
&rdquo 利家與長政互望一眼，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同樣身為戰國人，兩人深知很多人對于犧牲了許多家臣的性命、流血、流汗所得來的城池，都抱持着絕對的占有欲，甯死也不願意輕言放棄。
但是政宗卻毫不吝惜地願意奉還土地，而且由其語氣聽起來，似乎他一開始就是為關白而進行這場戰争似地。
（政宗真如淺野所言，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前田利家暗自佩服不已。
這個單眼年輕人的懊惱及憤怒，到底是基于何種計算而按捺下來呢？在座的使者們沒有一個人知道答案。
（你們等着瞧吧！） 政宗經常在心中告誡自己： （五十五歲和二十四歲相比&hellip&hellip隻要咬緊牙關忍耐下去，最後的勝利非我莫屬。
） 長政和利家兩人此時都已年逾五十，但是對于眼前這位年輕人的胸襟卻無法揣度出來。
&ldquo總之，我等一定會将伊達大人今天所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轉達給殿下知道。
至于目前，你還是先在這裡等候消息吧！&rdquo 使者們下達閉居在此的命令後，随即啟程返回本陣去了。
聽完使臣們的報告之後，秀吉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顯出一副樂不可支的表情。
三 在目前所能看到各種版本的《政宗傳》中，大都記載政宗于六月七日在底倉會見七名使者；至于秀吉正式将政宗引見給各諸侯，則是在六月九日。
但是，在家康之家臣内藤清成所寫的《天正日記》中，則有完全不同的記載。
根據内藤的記載，政宗在九日被正式引見之前，事實上早已秘密拜訪過家康，甚至曾與秀吉會面&hellip&hellip 陪同政宗前往家康本陣的，是家康的親生兒子、秀吉的養子結城秀康。
據聞，秀康曾兩度居中撮合政宗與生父會面。
三人談話的内容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不過現在我們所要叙述的，是政宗在家康及秀康的陪同下，秘密地前去拜訪秀吉一事。
事實上，坊間盛傳政宗與秀吉初次在石垣山會面一事，隻不過是一種戲劇性的文字宣傳罷了。
由于秀吉本身就是一個喜歡作戲的人，因此說這是一種戲劇性的宣傳手法并不為過。
例如，當初他在大阪城與家康初次見面時，就曾使用類似的手段。
在天下諸侯齊聚一堂的大阪城之大廳裡，秀吉特意當着衆人面前邀請家康加入自己的陣線。
&ldquo家康！外界盛傳你有謀叛殿下之心，雖然我并不相信，但是傳言甚嚣塵上，因此我想如果你肯加入羽柴家的陣營，為我打頭陣，那麼謠言就會不攻自破了。
&rdquo 在此情況下，家康隻得表示欣然接受。
因此，當秀吉于九日初次與政宗會面時，自然又想如法炮制一番，于是故意用手杖敲打政宗的脖頸，并且厲聲說道： &ldquo你的确是個聰明的家夥，竟然懂得選擇好時機才來到這兒。
不過，如果你再晚一點兒到的話，那麼性命可能就不保喽！&rdquo 據說政宗聽到這番恫吓的言語之後，果然吓得渾身發抖，不過這也隻是傳聞罷了。
至于本書所采用的資料，主要取材自《天正日記》一書。
時為六月六日的深夜。
曾在秀吉面前披露黃颔蛇之賭這個奇聞妙談的結城秀康，在距離本陣不遠處的内藤清成之屋内，安排生父家康與政宗見面。
&ldquo還好我們的技巧高明，殿下總算不再生氣了。
&rdquo 秀康說道。
家康似乎正陷入沉思當中，臉上的表情有如木偶一般，教人猜不出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剛開始時，他并未介入兩人的談話當中。
&ldquo這麼說來，黃颔蛇的故事很有幫助喽？&rdquo &ldquo那當然！當我走到廊下聽見背後響起一陣爆笑聲時，我就知道他不會再生氣了。
&rdquo &ldquo不過，也許他隻是故意做給你看罷了，我們千萬不可太過大意。
&rdquo 話雖如此，政宗對于自己的傑作仍然感到十分得意。
事實上，今晚已經是第三次和這對父子秘密會面了。
&ldquo不論是父親或殿下，都不可能活得很久，因此不久之後，就是秀康和你的時代來臨了。
有鑒于此，我們這些年輕人必須互助合作，才能繼承祖上的家業。
&rdquo 在家康的眼中，後來因為耽于逸樂而招緻失敗的結城秀康，一直是個&ldquo無法令人放心的孩子&rdquo，有着非常頑皮的一面。
&ldquo隻要說服了家父，今晚我們就可以采用奇襲戰略攻打殿下。
&rdquo &ldquo可是，德川大人會答應這麼做嗎？&rdquo &ldquo這麼做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對吧？父親！&rdquo 家康仍然面無表情地坐在一旁，默默地聽兩人談話。
年已四十九歲的家康并未露出不悅的神色，隻是靜靜地看着這兩名年輕人，心中似乎有所期待。
&ldquo要想在半夜裡前去攻打殿下，可不是尋常人所能辦得到的喔！&rdquo &ldquo我們的黃颔蛇不是已經發揮功效了嗎？&rdquo &ldquo那麼，我們化妝成女子，你認為如何？&rdquo &ldquo不，這個方法不好。
既然化妝成女子，就一定要是絕世美女才行，單眼女子是不會有人喜歡的。
&rdquo &ldquo嗯，沒錯，一定要是美女&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看這個方法如何？由我去刺殺殿下！&rdquo &ldquo什麼？你去刺殺殿下&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我去刺殺殿下，然後你就可以逮捕我，并且把我帶到關白那兒去。
這麼一來，我不就可以順利地谒見關白了嗎？&rdquo 一言甫畢，秀康随即拍膝叫好。
就在這時&mdash&mdash &ldquo今晚的談話到此為止。
&rdquo 家康突然開口說話了。
&ldquo他們到底還是個年輕人&hellip&hellip&rdquo 對于這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計劃，兩個年輕人卻還興緻勃勃地聚在一起商量。
家康内心的感慨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卻一覽無遺地表現在臉上。
突然，他像是再也按捺不住似地站起身來。
&ldquo你們兩個準備好了沒？萬一去晚了，殿下會不高興的。
&rdquo &ldquo這麼說來，你願意帶我去谒見殿下喽？&rdquo &ldquo不錯，我是要去谒見殿下，但是并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殿下。
不論如何，我希望他能平安無事地接受奧羽&hellip&hellip好了，動作快點！&rdquo 家康與秀康随即穿戴整齊，然後帶着政宗來到秀吉位于湯本的本陣。
當一行三人抵達時，秀吉正和如夫人澱君一起喝着睡前酒。
如果是其他人，秀吉當然不會接見；不過，由于來者是家康和政宗，因此他也隻好破例了。
此時陪侍在旁的，隻有澱君和兩名小厮；至于警戒的任務，則由荒小姓的黑田負責。
&ldquo啟禀殿下，家康大人來訪。
&rdquo 秀吉答應接見之後，又連忙制止正欲起身退下的澱君。
&ldquo反正已經來不及了，你就幹脆留下來吧！伊達小子到底是個怎樣的家夥，就讓大家瞧瞧也好。
啊！胡子，快把我的胡子拿來。
&rdquo 秀吉用胡子遮住了滿臉的笑意。
在其心目中，似乎不戴上這把胡子，看起來就不是那個威風凜凜的秀吉。
家康、政宗、秀康魚貫走進屋内。
當家康雙手握拳為禮時，秀吉突然怒吼道： &ldquo這就是伊達家的小鬼啊？他真的把我這堂堂的關白殿下當作黃颔蛇嗎？&rdquo &ldquo臣惶恐之至！&rdquo 政宗打從心底覺得納悶。
家康的面相看起來像東北的百姓爺，而秀吉的面相則像湯殿山的修驗者或在村中來回奔走的和尚一般。
陪伴在這個戴着以熊毛制成之假胡須、瞪着一雙金壺眼的男人身旁的澱君，态度十分拘謹，而那張由手工精細的刺繡服中露出的臉龐，則宛如狐狸的化身一般。
（這就是令關白殿下神魂颠倒的日本第一美女嗎？&hellip&hellip） 原本對自己抱有強烈自卑感的政宗，此時突然獲得了解脫。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妻子愛姬看起來比澱君更像一個氣質高貴的貴婦人。
事實上，這也正是日後促使政宗将愛姬送到秀吉處充當人質的原因&hellip&hellip 在秀吉這一方面，對于這個鄉巴佬似的伊達小鬼也根本看不順眼。
不僅因為他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