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傾吐卧龍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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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凝視着天空好一會兒之後，政宗突然放下酒杯對景綱說道：
&ldquo小十郎，立刻把良覺院叫來。
&rdquo &ldquo遵命！&rdquo 修驗者良覺院榮壽原為伊達家的祈禱司，自去年夏末即被派往秀吉處，一直到年末才又回到伊達家來。
小十郎原以為政宗之所以召良覺院前來，是為了當面向他詢問有關母親保春院與最上義光的事。
然而，當良覺院進來之後，他所說的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ldquo良覺院，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呢？&rdquo &ldquo屬下不敢！事實上，我不但把所有的事都直接向殿下報告，而且也逐一禀告片倉大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有些事情你并沒有告訴小十郎。
&rdquo 政宗手撫着身邊的大刀，不悅地搖了搖頭： &ldquo你身為伊達家祈禱安泰的祈禱司，但是卻把這麼重要的大事隐瞞着不告訴我。
在我還沒有下決心親手殺了你之前，趕快離開這兒吧！&rdquo &ldquo絕對沒有這回事&hellip&hellip如果殿下有任何疑問，請盡管問我&hellip&hellip我絕對不敢隐瞞殿下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不會說謊？&rdquo &ldquo屬下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相信片倉大人也了解我的為人。
&rdquo &ldquo好，那麼我問你，年末你剛從京裡回來時，不是告訴我關白的心情很好嗎？&rdquo &ldquo是真的啊！關白殿下對于蘆名義廣表明追随意願，并加入家臣行列一事頗感欣慰；不過，對于蘆名被你趕出黑川城的事，卻相當震怒。
至于以後的發展，我就不知道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嗯，這點你倒是說得沒錯，我也聽聞了。
不過，跟随在關白身邊的家臣，除了蘆名和佐竹以外，到底還有誰呢？你根本不曾深入調查，就草率地回來複命了。
或者，你已經知道答案，卻不肯向我表白？&rdquo &ldquo這、這&hellip&hellip如果殿下問我，我就一定會告訴你。
但是我以為殿下早就知道上杉景勝原本是秀吉殿下的家臣&hellip&hellip因此他們有意聯合上杉、佐竹兩家的力量，幫助蘆名義廣讨伐殿下&hellip&hellip我想他可能已經發布了這道命令。
&rdquo &ldquo隻有這些嗎？&rdquo &ldquo除此之外&hellip&hellip還有大崎義隆&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還有呢？&rdquo &ldquo呃&hellip&hellip還有山形的最上義光&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兒，良覺院的臉色恍然變得異常蒼白。
由良覺院的反應看來，想必他對最上義光和保春院之間的關系或多或少都有所聽聞了。
這時，小十郎出面解圍道： &ldquo良覺院，把你所知道的事全部說出來吧！不必有所顧忌。
&rdquo &ldquo遵&hellip&hellip遵命！不過，這件事是家庭内部的紛争&hellip&hellip不！我覺得殿下的運氣極旺，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才對！&rdquo &ldquo把事實毫不隐瞞地說出來吧！關白一向視我為眼中釘，恨不得我死于鎺國行的名刀之下，因此他心情會這麼好，一定是有理由的。
我想，你該不會不知道吧？&rdquo 良覺院榮壽靜默不語，隻是用雙手捂住眼睛，不停地抽泣着。
&ldquo屬下真是羞愧萬分。
據我所知，關白殿下已經決定在親自率兵攻打小田原之北條父子的同時，一舉殲滅殿下，所以他才會顯得特别高興&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是他當面告訴你的嗎？&rdquo &ldquo不，是施藥院告訴我的。
而且他還特别聲明，殿下是因為心情太好，才會不經意地洩露這個秘密。
&rdquo &ldquo哼！&rdquo 政宗再度把刀放回刀鞘裡。
&ldquo好了，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情，你都必須逐一向我報告，這是你身為使臣的責任，千萬不要忘了。
好，你可以退下了。
&rdquo &ldquo啊？就隻有這樣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反正以後的事我也不想再知道了。
難道你還有事要告訴我嗎？我知道最上義光想要利用母親的關系，讓我在小田原陷落之前死去，殊不知這麼一來，伊達家與最上家的仇恨将會與日俱增。
而關白就是因為了解這一點，所以才會那麼高興，甚至答應讓你回來。
&rdquo 良覺院不斷地發出驚歎聲，然後退了出去。
二 良覺院退下之後，政宗仍然默默地拿着酒杯，而小十郎景綱也一語不發。
同樣身為男人，他對政宗内心的苦悶非常清楚。
（畢竟人生是一個充滿了悲傷和煩惱的旅途&hellip&hellip） 能夠一手摘下七草的政宗，卻無法抓住母親的心。
政宗所表現出來的剛強性格，事實上是母親保春院的翻版。
然而，橫瓦在這對母子之間的不信任之牆，卻始終無法打破。
母親保春院追求形而上之美，然而政宗卻注重形而下之美。
政宗的征服欲與保春院的征服欲性質相同，但是着眼的方向及視野卻完全不同。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異嗎？） 一心希望家門繁昌的政宗，當然不會無視于最上家的存在。
然而保春院卻一直認為，政宗将會成為消滅自己娘家的敵人。
事實上，她已經完全被栖息在内心的憎恨之鬼所征服了。
最上義光亦然。
當義光與父親義守相争之時，政宗成為外祖父義守的同志。
從此以後，義光憎恨政宗、警戒政宗，甚至發誓終其一生都不會原諒他。
這種受到詛咒的骨肉之間的憎惡，到頭來卻被關白秀吉加以利用。
一旦政宗的勢力及于關東地區，秀吉當然不會坐視不顧。
但是，秀吉在得意之際，卻沒有想到政宗的母親與義光之間，已經有相當密切的聯系。
&ldquo殿下，你的酒大概已經冷了吧？&rdquo 景綱終于打破沉默說道。
&ldquo果然如你所言，酒都已經冷了。
&rdquo 政宗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仰頭幹盡了杯中的酒。
&ldquo政宗的一生當中，擁有四件難得的寶物。
&rdquo &ldquo四件難得的寶物？那都是些什麼東西呢？&rdquo &ldquo擁有宰相之才的片倉小十郎即是其中之一。
&rdquo &ldquo殿下謬贊了。
&rdquo &ldquo第二樣是臨事不懼的旗下侍衛大将藤五郎成實，第三是功力不亞于遠藤基信的算盤高手鈴木元信&hellip&hellip元信隻花了半年的時間，就獲得了會津的民心。
他不但擅長調配軍用資金，同時從檢地、俸祿分配到開發金山等，手腕之靈活絕不遜于遠藤公。
此外，還有誠實老巧的重臣們及軍目付（軍監督）五人，他們也都非常忠誠地跟随着我。
有了這些英才的輔助，将來我一定能夠治理天下&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兒，政宗僅有的一隻眼睛突然變得通紅。
（話雖如此，但是母親和最上義光卻&hellip&hellip） 雖然很想這麼說，但由于情緒過于激動，以緻幾度欲言又止，隻能任由傷心的淚水奪眶而出。
&ldquo殿下，我為你溫酒吧！&rdquo &ldquo好吧！謝謝你了。
&rdquo 當景綱重新斟了一杯酒遞過來時，政宗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ldquo今天的事不可向任何人洩露喲！小十郎。
&rdquo &ldquo什麼？不可洩露&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反正四月一到，我們還是照原定計劃出兵。
不過，當關白也出兵時，我們就必須有所覺悟才行。
可以預見的是，秀吉必然會以幫助蘆名為由，集結上杉、佐竹的兵力來讨伐我。
這麼一來，我就不得不和關白在才幹上一較長短。
雖然起步較遲，但是我絕對不會輕易退怯。
&rdquo &ldquo我想關白大人一定也會這麼想的。
&rdquo &ldquo真是有趣！或許生命就是這麼回事吧？總是要争個你死我活才肯罷休。
隻是，這一次不知道是奧州的别扭小子獲勝，還是尾張的大将技高一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這場比賽是絕對不會無聊的。
&rdquo 小十郎景綱隻是故作神秘地點點頭，一句話也不說。
在秀吉的秘密活動下，不隻是上杉景勝及佐竹義重，甚至連大崎義隆和最上義光也都臣服于他。
隻不過，這些事情早已在政宗的預料當中。
政宗知道，一旦義光和保春院暗殺自己之後，必然會把伊達家的家督之職交給小次郎，借以保持舊有領地的安定&hellip&hellip。
打從一開始就希望多多樹敵，并且是在強敵環伺之環境下成長的政宗，如今已經是個年僅二十四歲就擁有兩百數十萬石俸祿的領主。
不過，最令他感到嘔心的是，這一次環伺在自己四周的敵人，除了關白秀吉以外，居然還有自己的親生母親及舅父。
&ldquo小十郎，我覺得生命愈來愈有意思了。
&rdquo &ldquo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rdquo &ldquo當然喽！要活得像個男子漢。
相信在不久之後，情勢必然會有很大的轉變。
&rdquo 于是政宗又開始活躍起來。
根據政宗的計劃，今年自正月以後的行事依舊一如往年，等到積雪消退以後，就要立即展開戰鬥。
元旦當天，城内開始鳴槍、吹号角。
三日，政宗冒着風雪帶領士兵們在野外狩獵。
四日，政宗下令從位高權重的家臣到微不足道的小吏，都必須寫下賀詞，然後一起舉杯慶祝。
五日，開始射擊練習。
七日，依照慣例舉行連歌會。
八日，舉行心經會。
十一日，展開以和談為主的政治會議。
十四日，舉行能之亂舞。
十八日，忏法。
二十二日後的七天之内，舉行所謂的護摩供，一直到月底為止。
以上所述，即是伊達家整個正月裡的行事。
事實上，從元旦鳴槍、吹号角的儀式開始，伊達家的軍民們就已經充滿了鬥志，随時準備上陣殺敵了。
三 在這段期間，秀吉當然也曾數度遣使前來責問其攻打黑川城之舉，并催促政宗叁與上京之戰。
&ldquo難道你隻是因為個人的私憤、私情，就把秀吉摩下的蘆名義廣逐出黑川城嗎？&rdquo &ldquo秀吉殿下已經決定在今年春天出兵攻打小田原，如果你沒有異心的話，就趕快上京參戰吧！&rdquo 對于使者的催促，政宗似乎充耳不聞。
不過，他仍然指派遠藤不入齋及上郡山仲為兩位老臣上京。
&ldquo政宗并沒有任何異心。
隻是，蘆名義廣既然幫助田山義繼，政宗為了報殺父之仇，當然隻有起而讨伐他了。
這番苦衷，還請淺野長政先生代向秀吉殿下加以說明，請其諒察。
&rdquo 當然，請托之餘，免不了要以厚利作為報酬。
事實上，除了淺野長政之外，就連秀吉的養子秀次及前田利家等人，也都收到了駿馬及産自白澤金山的砂金一袋等厚禮。
如此一來，當情勢對伊達家不利時，這三個人就會替政宗說話，進而動搖秀吉的決定。
&ldquo關白會接受這種說
&rdquo &ldquo遵命！&rdquo 修驗者良覺院榮壽原為伊達家的祈禱司，自去年夏末即被派往秀吉處，一直到年末才又回到伊達家來。
小十郎原以為政宗之所以召良覺院前來，是為了當面向他詢問有關母親保春院與最上義光的事。
然而，當良覺院進來之後，他所說的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ldquo良覺院，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呢？&rdquo &ldquo屬下不敢！事實上，我不但把所有的事都直接向殿下報告，而且也逐一禀告片倉大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有些事情你并沒有告訴小十郎。
&rdquo 政宗手撫着身邊的大刀，不悅地搖了搖頭： &ldquo你身為伊達家祈禱安泰的祈禱司，但是卻把這麼重要的大事隐瞞着不告訴我。
在我還沒有下決心親手殺了你之前，趕快離開這兒吧！&rdquo &ldquo絕對沒有這回事&hellip&hellip如果殿下有任何疑問，請盡管問我&hellip&hellip我絕對不敢隐瞞殿下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不會說謊？&rdquo &ldquo屬下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相信片倉大人也了解我的為人。
&rdquo &ldquo好，那麼我問你，年末你剛從京裡回來時，不是告訴我關白的心情很好嗎？&rdquo &ldquo是真的啊！關白殿下對于蘆名義廣表明追随意願，并加入家臣行列一事頗感欣慰；不過，對于蘆名被你趕出黑川城的事，卻相當震怒。
至于以後的發展，我就不知道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嗯，這點你倒是說得沒錯，我也聽聞了。
不過，跟随在關白身邊的家臣，除了蘆名和佐竹以外，到底還有誰呢？你根本不曾深入調查，就草率地回來複命了。
或者，你已經知道答案，卻不肯向我表白？&rdquo &ldquo這、這&hellip&hellip如果殿下問我，我就一定會告訴你。
但是我以為殿下早就知道上杉景勝原本是秀吉殿下的家臣&hellip&hellip因此他們有意聯合上杉、佐竹兩家的力量，幫助蘆名義廣讨伐殿下&hellip&hellip我想他可能已經發布了這道命令。
&rdquo &ldquo隻有這些嗎？&rdquo &ldquo除此之外&hellip&hellip還有大崎義隆&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還有呢？&rdquo &ldquo呃&hellip&hellip還有山形的最上義光&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兒，良覺院的臉色恍然變得異常蒼白。
由良覺院的反應看來，想必他對最上義光和保春院之間的關系或多或少都有所聽聞了。
這時，小十郎出面解圍道： &ldquo良覺院，把你所知道的事全部說出來吧！不必有所顧忌。
&rdquo &ldquo遵&hellip&hellip遵命！不過，這件事是家庭内部的紛争&hellip&hellip不！我覺得殿下的運氣極旺，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才對！&rdquo &ldquo把事實毫不隐瞞地說出來吧！關白一向視我為眼中釘，恨不得我死于鎺國行的名刀之下，因此他心情會這麼好，一定是有理由的。
我想，你該不會不知道吧？&rdquo 良覺院榮壽靜默不語，隻是用雙手捂住眼睛，不停地抽泣着。
&ldquo屬下真是羞愧萬分。
據我所知，關白殿下已經決定在親自率兵攻打小田原之北條父子的同時，一舉殲滅殿下，所以他才會顯得特别高興&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是他當面告訴你的嗎？&rdquo &ldquo不，是施藥院告訴我的。
而且他還特别聲明，殿下是因為心情太好，才會不經意地洩露這個秘密。
&rdquo &ldquo哼！&rdquo 政宗再度把刀放回刀鞘裡。
&ldquo好了，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情，你都必須逐一向我報告，這是你身為使臣的責任，千萬不要忘了。
好，你可以退下了。
&rdquo &ldquo啊？就隻有這樣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反正以後的事我也不想再知道了。
難道你還有事要告訴我嗎？我知道最上義光想要利用母親的關系，讓我在小田原陷落之前死去，殊不知這麼一來，伊達家與最上家的仇恨将會與日俱增。
而關白就是因為了解這一點，所以才會那麼高興，甚至答應讓你回來。
&rdquo 良覺院不斷地發出驚歎聲，然後退了出去。
二 良覺院退下之後，政宗仍然默默地拿着酒杯，而小十郎景綱也一語不發。
同樣身為男人，他對政宗内心的苦悶非常清楚。
（畢竟人生是一個充滿了悲傷和煩惱的旅途&hellip&hellip） 能夠一手摘下七草的政宗，卻無法抓住母親的心。
政宗所表現出來的剛強性格，事實上是母親保春院的翻版。
然而，橫瓦在這對母子之間的不信任之牆，卻始終無法打破。
母親保春院追求形而上之美，然而政宗卻注重形而下之美。
政宗的征服欲與保春院的征服欲性質相同，但是着眼的方向及視野卻完全不同。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異嗎？） 一心希望家門繁昌的政宗，當然不會無視于最上家的存在。
然而保春院卻一直認為，政宗将會成為消滅自己娘家的敵人。
事實上，她已經完全被栖息在内心的憎恨之鬼所征服了。
最上義光亦然。
當義光與父親義守相争之時，政宗成為外祖父義守的同志。
從此以後，義光憎恨政宗、警戒政宗，甚至發誓終其一生都不會原諒他。
這種受到詛咒的骨肉之間的憎惡，到頭來卻被關白秀吉加以利用。
一旦政宗的勢力及于關東地區，秀吉當然不會坐視不顧。
但是，秀吉在得意之際，卻沒有想到政宗的母親與義光之間，已經有相當密切的聯系。
&ldquo殿下，你的酒大概已經冷了吧？&rdquo 景綱終于打破沉默說道。
&ldquo果然如你所言，酒都已經冷了。
&rdquo 政宗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仰頭幹盡了杯中的酒。
&ldquo政宗的一生當中，擁有四件難得的寶物。
&rdquo &ldquo四件難得的寶物？那都是些什麼東西呢？&rdquo &ldquo擁有宰相之才的片倉小十郎即是其中之一。
&rdquo &ldquo殿下謬贊了。
&rdquo &ldquo第二樣是臨事不懼的旗下侍衛大将藤五郎成實，第三是功力不亞于遠藤基信的算盤高手鈴木元信&hellip&hellip元信隻花了半年的時間，就獲得了會津的民心。
他不但擅長調配軍用資金，同時從檢地、俸祿分配到開發金山等，手腕之靈活絕不遜于遠藤公。
此外，還有誠實老巧的重臣們及軍目付（軍監督）五人，他們也都非常忠誠地跟随着我。
有了這些英才的輔助，将來我一定能夠治理天下&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兒，政宗僅有的一隻眼睛突然變得通紅。
（話雖如此，但是母親和最上義光卻&hellip&hellip） 雖然很想這麼說，但由于情緒過于激動，以緻幾度欲言又止，隻能任由傷心的淚水奪眶而出。
&ldquo殿下，我為你溫酒吧！&rdquo &ldquo好吧！謝謝你了。
&rdquo 當景綱重新斟了一杯酒遞過來時，政宗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ldquo今天的事不可向任何人洩露喲！小十郎。
&rdquo &ldquo什麼？不可洩露&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反正四月一到，我們還是照原定計劃出兵。
不過，當關白也出兵時，我們就必須有所覺悟才行。
可以預見的是，秀吉必然會以幫助蘆名為由，集結上杉、佐竹的兵力來讨伐我。
這麼一來，我就不得不和關白在才幹上一較長短。
雖然起步較遲，但是我絕對不會輕易退怯。
&rdquo &ldquo我想關白大人一定也會這麼想的。
&rdquo &ldquo真是有趣！或許生命就是這麼回事吧？總是要争個你死我活才肯罷休。
隻是，這一次不知道是奧州的别扭小子獲勝，還是尾張的大将技高一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這場比賽是絕對不會無聊的。
&rdquo 小十郎景綱隻是故作神秘地點點頭，一句話也不說。
在秀吉的秘密活動下，不隻是上杉景勝及佐竹義重，甚至連大崎義隆和最上義光也都臣服于他。
隻不過，這些事情早已在政宗的預料當中。
政宗知道，一旦義光和保春院暗殺自己之後，必然會把伊達家的家督之職交給小次郎，借以保持舊有領地的安定&hellip&hellip。
打從一開始就希望多多樹敵，并且是在強敵環伺之環境下成長的政宗，如今已經是個年僅二十四歲就擁有兩百數十萬石俸祿的領主。
不過，最令他感到嘔心的是，這一次環伺在自己四周的敵人，除了關白秀吉以外，居然還有自己的親生母親及舅父。
&ldquo小十郎，我覺得生命愈來愈有意思了。
&rdquo &ldquo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rdquo &ldquo當然喽！要活得像個男子漢。
相信在不久之後，情勢必然會有很大的轉變。
&rdquo 于是政宗又開始活躍起來。
根據政宗的計劃，今年自正月以後的行事依舊一如往年，等到積雪消退以後，就要立即展開戰鬥。
元旦當天，城内開始鳴槍、吹号角。
三日，政宗冒着風雪帶領士兵們在野外狩獵。
四日，政宗下令從位高權重的家臣到微不足道的小吏，都必須寫下賀詞，然後一起舉杯慶祝。
五日，開始射擊練習。
七日，依照慣例舉行連歌會。
八日，舉行心經會。
十一日，展開以和談為主的政治會議。
十四日，舉行能之亂舞。
十八日，忏法。
二十二日後的七天之内，舉行所謂的護摩供，一直到月底為止。
以上所述，即是伊達家整個正月裡的行事。
事實上，從元旦鳴槍、吹号角的儀式開始，伊達家的軍民們就已經充滿了鬥志，随時準備上陣殺敵了。
三 在這段期間，秀吉當然也曾數度遣使前來責問其攻打黑川城之舉，并催促政宗叁與上京之戰。
&ldquo難道你隻是因為個人的私憤、私情，就把秀吉摩下的蘆名義廣逐出黑川城嗎？&rdquo &ldquo秀吉殿下已經決定在今年春天出兵攻打小田原，如果你沒有異心的話，就趕快上京參戰吧！&rdquo 對于使者的催促，政宗似乎充耳不聞。
不過，他仍然指派遠藤不入齋及上郡山仲為兩位老臣上京。
&ldquo政宗并沒有任何異心。
隻是，蘆名義廣既然幫助田山義繼，政宗為了報殺父之仇，當然隻有起而讨伐他了。
這番苦衷，還請淺野長政先生代向秀吉殿下加以說明，請其諒察。
&rdquo 當然，請托之餘，免不了要以厚利作為報酬。
事實上，除了淺野長政之外，就連秀吉的養子秀次及前田利家等人，也都收到了駿馬及産自白澤金山的砂金一袋等厚禮。
如此一來，當情勢對伊達家不利時，這三個人就會替政宗說話，進而動搖秀吉的決定。
&ldquo關白會接受這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