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取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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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存憎恨的人，必須接受萬死的懲罰，此乃天經地義的道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快死啊！快點切腹自盡啊！我和法印原是為了引渡你而特地由米澤城趕來，難道你忍心叫我們失望嗎？快死啊！你這個殺人狂。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 在虎哉猛烈地抨擊下，政宗終于忍不住發出了悲鳴聲。
然而，虎哉無視于他的悲鳴，依舊掄起雙拳打在其身，直到他不支倒地為止。
文殊堂的法印默默地把燒餅埋入熱灰當中，其餘的人則靜觀一切，自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話。
就在此時，有人發現了政宗的旗印，于是立即冒着大風雪趕了過來。
片刻之後，伊達成實所率領的部隊已将屋子四周團團圍住&hellip&hellip 五 等到政宗再度蘇醒時，虎哉和法印都已離開了。
圍在火堆旁的，是一些全副武裝的戰士，大家正熱熱鬧鬧地吃着燒餅。
在座的人，有原田宗時、伊達元重父子、留守政景及國分盛重。
當然，忠心耿耿的片倉小十郎也在其中。
此時，小十郎正以擔憂的眼神望着政宗，左手則包裹着厚厚的紗布。
&ldquo噢，大家都在這兒嗎？&rdquo 政宗不停地搜尋着房内。
&ldquo藤五郎呢？怎麼沒看到他的人？&rdquo &ldquo殿下請放心，藤五郎現在正率兵驅散敵人，很快就會回來見你了。
&rdquo &ldquo戰&hellip&hellip戰況如何呢？&rdquo &ldquo我方大獲全勝。
不過，這都是片倉和藤五郎的功勞。
&rdquo 下郡山内記一邊回答，一邊捧着燒餅、味噌湯走近政宗身旁。
&ldquo噢，内記你也平安無事啊？真是太好了。
&rdquo &ldquo是啊！真是老天保庇。
雖然觀音堂的戰事失敗&hellip&hellip當藤五郎發現情況不對時，就立刻率領軍士趕往人取橋&hellip&hellip之後我方就開始反敗為勝了。
現在先别管戰事了，趕快喝點熱湯吧！&rdquo &ldquo可是，師父虎哉禅師和文殊堂的法印呢？&rdquo &ldquo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哪兒去了。
他們隻說暫時不引渡你&hellip&hellip然後就離開了。
&rdquo &ldquo這麼說我不是在做夢喽？&rdquo &ldquo是啊！法印帶着十幾名修驗者送來大批的食物和一大壇酒，我立刻就拿過來。
&rdquo 這時屋外又響起了人馬逐漸接近的聲音。
原來是前去追擊敵人的藤五郎成實回來了。
&ldquo噢，你回來啦！成實。
&rdquo &ldquo嗯，大家都還好吧？敵人總算如雪崩般地退回二本松去了，否則就隻好凍死在這兒喽！&rdquo 他邊說邊朝屋内走來。
&ldquo殿下，我們勝了！明天我們就一鼓作氣攻入二本松吧！&rdquo 十八歲的成實拍掉身上的積雪，然後加入圍在火邊的諸将。
這時政宗才發現，屋内的入口處還有很多軍士正忙着升火取暖；然而，軍士雖多，但全身毫發無傷者，卻寥寥無幾。
政宗下意識地把燒餅貼在頰上，無言地凝視着每一位士兵。
&ldquo小十郎，今天的作戰誰居首功？&rdquo &ldquo當然是藤五郎喽！&rdquo &ldquo藤五郎，你也這麼認為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
不過在我看來，應該是片倉第一。
&rdquo &ldquo小十郎，拿紙筆來，我要寫張戰功獎狀。
&rdquo &ldquo在這裡就要寫&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今年的作戰到此結束，恭喜你們啦！不過，人取橋的勝利将是我政宗終生難忘的傷痛&hellip&hellip不！應該說是我最值得驕傲的事情。
然而古人不是說&lsquo見好就收&rsquo嗎？所以我決定今年的戰事到此為止。
等這場雪變小以後，我們立刻班師返回小浜。
&rdquo &ldquo殿下！可是&hellip&hellip敵人已經被我們打退了呀！&rdquo 成實似乎頗感不服，但是政宗并未加以理睬，依然伏在案上振筆疾書。
政宗在記功獎狀上這麼寫道： 今日九死一生防衛戰中，我方能夠以寡擊衆，全賴全體官兵互助合作，本人内心之感謝，絕非筆墨所能形容。
據聞敵軍不日即将再度進犯本宮，故吾等不可坐以待斃，必須立即趕回本宮守護，并會同留守政景合力鞏固城池。
天正十三年十一月十七日 政宗 伊達藤五郎 書寫完畢之後，政宗以嚴肅的表情命片倉小十郎景綱大聲宣讀。
對政宗而言，軍功獎狀是針對這場令他終生難忘之戰役的一種記錄，但是對血氣方剛的藤五郎成實來說，卻是一道無言的命令。
由政宗決定将主張乘勝追擊的藤五郎成實留在留守政景身邊一起保護本宮，及決定今年的戰事到此為止等事實來看，想必經過這次的教訓之後，政宗也已經有所醒悟，不想再多造殺孽了。
當小十郎大聲地朗讀軍功獎狀之際，年輕的成實則若有所思地摸着鬓腳。
此刻，他已經完全了解政宗的意思了。
&ldquo大家來喝酒慶祝吧！&rdquo 征得衆人同意之後，政宗突然高舉雙手仰天叫道： &ldquo勝利！大家趕快喝酒慶祝吧！不論結果如何，今年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多事之秋啊！&rdquo &ldquo大家幹吧！&rdquo 深知政宗心意的原田宗時，不待吩咐就把注滿了酒的杯子放進政宗的手裡。
六 當伊達軍出人意表地班師返回小浜之後，敵軍的主力蘆名軍及為其強力後盾的佐竹軍，也很快地回到了常陸。
&ldquo真是奇怪！&rdquo 自從回到小浜之後，政宗就經常探視士兵們的傷勢，然後陷入沉思當中。
（當自己的人痛苦時，敵人也會感到痛苦&mdash&mdash難道世上的事就隻有這些嗎？） 雖然曾經預測敵人會在本宮、岩角之間發動奇襲，并因而特地加強防衛，但是敵人卻沒有這麼做。
令政宗感到意外的是，當敵人發現自己已經引兵返回小浜之後，竟然也都各自散去。
（到底我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呢？） 這裡所說的&ldquo他們&rdquo，并不是指人，而是指虎哉禅師稱為父母的天地間之神佛。
然而，政宗确實太過多慮了。
到了天正十四年（一五八六）時，由于這是伊達勢首次在小浜城迎接新年，因此德川家康特地派遣一位名叫成田政充的湯殿山修驗者擔任特使，前來小浜道賀。
此人曾在秀吉與家康的小牧？長久手會戰中，擔任居中議和的角色，并且說服家康次子于義丸（即後來的秀康）過繼給秀吉當養子。
&ldquo打算讓于義丸繼承築前、結城家的基業&hellip&hellip因此希望伊達家的殿下能和我們合作。
&rdquo 政宗依往例以酒宴款待來使。
小酌片刻之後，政宗突然側着頭說： &ldquo這是德川先生自己的意思嗎？&rdquo &ldquo是的，他是這麼告訴我的。
&rdquo &ldquo哦？德川先生居然要把視若珍寶的兒子當作人質&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您會錯意了。
于義丸殿下是要當秀吉的養子，而不是人質。
&rdquo &ldquo對不起，我失言了。
原來他要把兒子過繼給人當養子，然後繼承結城家的基業&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裡，他突然用力一拍膝蓋。
&ldquo這麼說來，羽柴築前是不是很快就會出兵攻打關東呢？&rdquo &ldquo正是如此！屆時恐怕伊達家也會受到影響。
&rdquo &ldquo什麼？會影響到我們&hellip&hellip這是德川先生說的嗎？&rdquo 政宗那僅存的一隻眼睛散發出強烈的光芒。
（他的意思是說，秀吉可能出兵攻打小田原的北條氏政嗎？） 當然，他很希望北條氏能夠鞏固關八州。
&ldquo這麼說來，常陸的佐竹會攻打小田原&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這麼一來，你将陷入腹背受敵的窘境，因此希望你能臣屬于我們，接受我方的保護。
&rdquo &ldquo我知道了！&rdquo &ldquo我想你也該了解當前的情勢才對！&rdquo &ldquo是的，我很清楚&hellip&hellip正如德川先生所言，到了年末，佐竹義重會驟然由此地退兵，以緻北條方面也會發生重大的變化。
對于德川先生的忠告，政宗十分感激。
&rdquo 如果仔細分析起來，則事情其實相當簡單。
一旦對方退兵，則小田原的軍隊就會向此地進攻，而這也正是德川派遣使者前來的理由&hellip&hellip 政宗的心情豁然開朗，天空也好像突然變得一片澄淨，大地則展現出春天的氣息。
天地所散發的光芒，令政宗感動得五體投地。
虎哉禅師所謂的&ldquo天為父、地為母&rdquo，已經在他的心裡開花結果。
&ldquo啊！有趣、真有趣！請你回去告訴德川先生，我對他的提議感到好笑。
哈哈哈&hellip&hellip&hellip真是有趣！&rdquo 使者愕然地望着政宗，但是政宗卻依然笑個不停。
&ldquo頓悟&rdquo這個世人經常挂在嘴邊的境界，在政宗二十歲那年的正月五日翩然而至。
（仔細想想，這根本沒有什麼嘛！） 自從由人取橋班師回來以後，沉重的陰霾至此一掃而空。
政宗很有自信地告訴使者： &ldquo這樣吧！你告訴德川先生，政宗這個位于奧羽之地的太陽會先走一步，不久之後春天就會來了。
&rdquo &ldquo先走一步&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一來對德川先生必然會有很大的幫助。
&rdquo &ldquo我會把你的話帶到，在此先敬你一杯。
&rdquo 使者離去之後，政宗笑着召喚原田宗時。
&ldquo宗時，你立刻趕回米澤城去，告訴吾師虎哉禅師我準備在十一日召開軍事評定會議，請他務必前來。
還有，麻煩你告訴他，我一定會重新振作起來的。
&rdquo 原田宗時了解政宗的心意，于是立刻出發前往米澤。
然而，聽完宗時所帶來的消息後，虎哉禅師卻露出困惑的表情。
經過上次的巨變之後，以往圍繞在政宗身旁的輝宗及遠藤基信、須田伯耆等慎重派的老臣，全都相繼死去。
不止如此，連伊達軍隊當中，最為精銳的伊達藤五郎成實麾下之勇士，也已喪失大半。
因此虎哉對于政宗這麼快就要召開軍事會議，而且堅持要他出席的決定，感到非常驚訝。
&ldquo現在就再度加入作戰未免太快了？真是令人擔心哪！&rdquo 虎哉心想政宗之所以要他前往，一定是為了要他對積雪消退後攻打二本松之事提供建議，因而在前往小浜的途中，他的步履格外沉重。
（好吧！我就再度斥責他是為了殺人而來到世間的惡魔吧！） 十一日當天天寒地凍，
心存憎恨的人，必須接受萬死的懲罰，此乃天經地義的道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快死啊！快點切腹自盡啊！我和法印原是為了引渡你而特地由米澤城趕來，難道你忍心叫我們失望嗎？快死啊！你這個殺人狂。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 在虎哉猛烈地抨擊下，政宗終于忍不住發出了悲鳴聲。
然而，虎哉無視于他的悲鳴，依舊掄起雙拳打在其身，直到他不支倒地為止。
文殊堂的法印默默地把燒餅埋入熱灰當中，其餘的人則靜觀一切，自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話。
就在此時，有人發現了政宗的旗印，于是立即冒着大風雪趕了過來。
片刻之後，伊達成實所率領的部隊已将屋子四周團團圍住&hellip&hellip 五 等到政宗再度蘇醒時，虎哉和法印都已離開了。
圍在火堆旁的，是一些全副武裝的戰士，大家正熱熱鬧鬧地吃着燒餅。
在座的人，有原田宗時、伊達元重父子、留守政景及國分盛重。
當然，忠心耿耿的片倉小十郎也在其中。
此時，小十郎正以擔憂的眼神望着政宗，左手則包裹着厚厚的紗布。
&ldquo噢，大家都在這兒嗎？&rdquo 政宗不停地搜尋着房内。
&ldquo藤五郎呢？怎麼沒看到他的人？&rdquo &ldquo殿下請放心，藤五郎現在正率兵驅散敵人，很快就會回來見你了。
&rdquo &ldquo戰&hellip&hellip戰況如何呢？&rdquo &ldquo我方大獲全勝。
不過，這都是片倉和藤五郎的功勞。
&rdquo 下郡山内記一邊回答，一邊捧着燒餅、味噌湯走近政宗身旁。
&ldquo噢，内記你也平安無事啊？真是太好了。
&rdquo &ldquo是啊！真是老天保庇。
雖然觀音堂的戰事失敗&hellip&hellip當藤五郎發現情況不對時，就立刻率領軍士趕往人取橋&hellip&hellip之後我方就開始反敗為勝了。
現在先别管戰事了，趕快喝點熱湯吧！&rdquo &ldquo可是，師父虎哉禅師和文殊堂的法印呢？&rdquo &ldquo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哪兒去了。
他們隻說暫時不引渡你&hellip&hellip然後就離開了。
&rdquo &ldquo這麼說我不是在做夢喽？&rdquo &ldquo是啊！法印帶着十幾名修驗者送來大批的食物和一大壇酒，我立刻就拿過來。
&rdquo 這時屋外又響起了人馬逐漸接近的聲音。
原來是前去追擊敵人的藤五郎成實回來了。
&ldquo噢，你回來啦！成實。
&rdquo &ldquo嗯，大家都還好吧？敵人總算如雪崩般地退回二本松去了，否則就隻好凍死在這兒喽！&rdquo 他邊說邊朝屋内走來。
&ldquo殿下，我們勝了！明天我們就一鼓作氣攻入二本松吧！&rdquo 十八歲的成實拍掉身上的積雪，然後加入圍在火邊的諸将。
這時政宗才發現，屋内的入口處還有很多軍士正忙着升火取暖；然而，軍士雖多，但全身毫發無傷者，卻寥寥無幾。
政宗下意識地把燒餅貼在頰上，無言地凝視着每一位士兵。
&ldquo小十郎，今天的作戰誰居首功？&rdquo &ldquo當然是藤五郎喽！&rdquo &ldquo藤五郎，你也這麼認為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
不過在我看來，應該是片倉第一。
&rdquo &ldquo小十郎，拿紙筆來，我要寫張戰功獎狀。
&rdquo &ldquo在這裡就要寫&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今年的作戰到此結束，恭喜你們啦！不過，人取橋的勝利将是我政宗終生難忘的傷痛&hellip&hellip不！應該說是我最值得驕傲的事情。
然而古人不是說&lsquo見好就收&rsquo嗎？所以我決定今年的戰事到此為止。
等這場雪變小以後，我們立刻班師返回小浜。
&rdquo &ldquo殿下！可是&hellip&hellip敵人已經被我們打退了呀！&rdquo 成實似乎頗感不服，但是政宗并未加以理睬，依然伏在案上振筆疾書。
政宗在記功獎狀上這麼寫道： 今日九死一生防衛戰中，我方能夠以寡擊衆，全賴全體官兵互助合作，本人内心之感謝，絕非筆墨所能形容。
據聞敵軍不日即将再度進犯本宮，故吾等不可坐以待斃，必須立即趕回本宮守護，并會同留守政景合力鞏固城池。
天正十三年十一月十七日 政宗 伊達藤五郎 書寫完畢之後，政宗以嚴肅的表情命片倉小十郎景綱大聲宣讀。
對政宗而言，軍功獎狀是針對這場令他終生難忘之戰役的一種記錄，但是對血氣方剛的藤五郎成實來說，卻是一道無言的命令。
由政宗決定将主張乘勝追擊的藤五郎成實留在留守政景身邊一起保護本宮，及決定今年的戰事到此為止等事實來看，想必經過這次的教訓之後，政宗也已經有所醒悟，不想再多造殺孽了。
當小十郎大聲地朗讀軍功獎狀之際，年輕的成實則若有所思地摸着鬓腳。
此刻，他已經完全了解政宗的意思了。
&ldquo大家來喝酒慶祝吧！&rdquo 征得衆人同意之後，政宗突然高舉雙手仰天叫道： &ldquo勝利！大家趕快喝酒慶祝吧！不論結果如何，今年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多事之秋啊！&rdquo &ldquo大家幹吧！&rdquo 深知政宗心意的原田宗時，不待吩咐就把注滿了酒的杯子放進政宗的手裡。
六 當伊達軍出人意表地班師返回小浜之後，敵軍的主力蘆名軍及為其強力後盾的佐竹軍，也很快地回到了常陸。
&ldquo真是奇怪！&rdquo 自從回到小浜之後，政宗就經常探視士兵們的傷勢，然後陷入沉思當中。
（當自己的人痛苦時，敵人也會感到痛苦&mdash&mdash難道世上的事就隻有這些嗎？） 雖然曾經預測敵人會在本宮、岩角之間發動奇襲，并因而特地加強防衛，但是敵人卻沒有這麼做。
令政宗感到意外的是，當敵人發現自己已經引兵返回小浜之後，竟然也都各自散去。
（到底我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呢？） 這裡所說的&ldquo他們&rdquo，并不是指人，而是指虎哉禅師稱為父母的天地間之神佛。
然而，政宗确實太過多慮了。
到了天正十四年（一五八六）時，由于這是伊達勢首次在小浜城迎接新年，因此德川家康特地派遣一位名叫成田政充的湯殿山修驗者擔任特使，前來小浜道賀。
此人曾在秀吉與家康的小牧？長久手會戰中，擔任居中議和的角色，并且說服家康次子于義丸（即後來的秀康）過繼給秀吉當養子。
&ldquo打算讓于義丸繼承築前、結城家的基業&hellip&hellip因此希望伊達家的殿下能和我們合作。
&rdquo 政宗依往例以酒宴款待來使。
小酌片刻之後，政宗突然側着頭說： &ldquo這是德川先生自己的意思嗎？&rdquo &ldquo是的，他是這麼告訴我的。
&rdquo &ldquo哦？德川先生居然要把視若珍寶的兒子當作人質&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您會錯意了。
于義丸殿下是要當秀吉的養子，而不是人質。
&rdquo &ldquo對不起，我失言了。
原來他要把兒子過繼給人當養子，然後繼承結城家的基業&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裡，他突然用力一拍膝蓋。
&ldquo這麼說來，羽柴築前是不是很快就會出兵攻打關東呢？&rdquo &ldquo正是如此！屆時恐怕伊達家也會受到影響。
&rdquo &ldquo什麼？會影響到我們&hellip&hellip這是德川先生說的嗎？&rdquo 政宗那僅存的一隻眼睛散發出強烈的光芒。
（他的意思是說，秀吉可能出兵攻打小田原的北條氏政嗎？） 當然，他很希望北條氏能夠鞏固關八州。
&ldquo這麼說來，常陸的佐竹會攻打小田原&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這麼一來，你将陷入腹背受敵的窘境，因此希望你能臣屬于我們，接受我方的保護。
&rdquo &ldquo我知道了！&rdquo &ldquo我想你也該了解當前的情勢才對！&rdquo &ldquo是的，我很清楚&hellip&hellip正如德川先生所言，到了年末，佐竹義重會驟然由此地退兵，以緻北條方面也會發生重大的變化。
對于德川先生的忠告，政宗十分感激。
&rdquo 如果仔細分析起來，則事情其實相當簡單。
一旦對方退兵，則小田原的軍隊就會向此地進攻，而這也正是德川派遣使者前來的理由&hellip&hellip 政宗的心情豁然開朗，天空也好像突然變得一片澄淨，大地則展現出春天的氣息。
天地所散發的光芒，令政宗感動得五體投地。
虎哉禅師所謂的&ldquo天為父、地為母&rdquo，已經在他的心裡開花結果。
&ldquo啊！有趣、真有趣！請你回去告訴德川先生，我對他的提議感到好笑。
哈哈哈&hellip&hellip&hellip真是有趣！&rdquo 使者愕然地望着政宗，但是政宗卻依然笑個不停。
&ldquo頓悟&rdquo這個世人經常挂在嘴邊的境界，在政宗二十歲那年的正月五日翩然而至。
（仔細想想，這根本沒有什麼嘛！） 自從由人取橋班師回來以後，沉重的陰霾至此一掃而空。
政宗很有自信地告訴使者： &ldquo這樣吧！你告訴德川先生，政宗這個位于奧羽之地的太陽會先走一步，不久之後春天就會來了。
&rdquo &ldquo先走一步&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一來對德川先生必然會有很大的幫助。
&rdquo &ldquo我會把你的話帶到，在此先敬你一杯。
&rdquo 使者離去之後，政宗笑着召喚原田宗時。
&ldquo宗時，你立刻趕回米澤城去，告訴吾師虎哉禅師我準備在十一日召開軍事評定會議，請他務必前來。
還有，麻煩你告訴他，我一定會重新振作起來的。
&rdquo 原田宗時了解政宗的心意，于是立刻出發前往米澤。
然而，聽完宗時所帶來的消息後，虎哉禅師卻露出困惑的表情。
經過上次的巨變之後，以往圍繞在政宗身旁的輝宗及遠藤基信、須田伯耆等慎重派的老臣，全都相繼死去。
不止如此，連伊達軍隊當中，最為精銳的伊達藤五郎成實麾下之勇士，也已喪失大半。
因此虎哉對于政宗這麼快就要召開軍事會議，而且堅持要他出席的決定，感到非常驚訝。
&ldquo現在就再度加入作戰未免太快了？真是令人擔心哪！&rdquo 虎哉心想政宗之所以要他前往，一定是為了要他對積雪消退後攻打二本松之事提供建議，因而在前往小浜的途中，他的步履格外沉重。
（好吧！我就再度斥責他是為了殺人而來到世間的惡魔吧！） 十一日當天天寒地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