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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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碰到那種惡劣的中介商就要吃大虧了。

    &rdquo &ldquo還是暫時放着的好。

    要想賣的話随時都可以賣的,到時遇到真心想買的買主再脫手也不遲。

    要是碰上中介商,他隻會給你估估地價,房子被看成破屋,一文不值的。

    可在識貨人的眼裡,這拉門隔扇、壁龛立柱、隔扇上貼的紙,哪一樣都有古董的價值。

    還是放一放再說,房子越老就越有價值。

    &rdquo &ldquo要是不給您添麻煩的話,我倒是想拜托先生的。

    繼母也曾說過,要是在演出或其他時候遇見先生,憑着我們的老交情請先生幫幫忙,可這事時間一久都叫我給忘了。

    &rdquo &ldquo是嘛,既然這樣,就交給我辦吧,決不會上當的。

    &rdquo 南巢已經把駒代的事放到一邊,興緻勃勃地談論起那折疊式的柴扉和池畔那棵老松樹的妙處來。

     濑川原本打算在天黑之前離開南巢家,然後回到築地的家中好好睡一覺,再去參加明天新富座的首日演出。

    由于多時不見,兩人一聊起來就忘了時間,直到這十月小陽春的日頭在不知不覺中西沉後才驚覺,正要起身告辭,南巢家已備好晚飯,無法立刻回去,飯後又是一通天南地北的閑聊,直到晚間八點過後,才走出南巢家紫竹茂密的邊門。

    路上一片漆黑,夜風冰涼,上野的林木上空挂着一輪明月,火車駛過的轟鳴聲和汽笛聲聽上去顯得格外的寂寥。

    在走出南巢家門前,濑川還盤算着今夜回築地家路途遙遠,不如一人在這幢空房裡過夜也挺有趣,但這種想法很快就消失了,現在正氣喘籲籲地快步趕往電車行駛的大街。

    在等待發自箕輪的電車的時候,濑川難以理解住在這黑咕隆咚的城郊地區的人們的心情,像南巢先生這樣的文人或畫家一類的人們暫且不論,特意隐居到如此出行不便的地方專心鑽研茶道的老爺子菊如才是個相當古怪的人,一絲對此不想深究,開始對養父菊如與自己的性格、藝術風格及當今的世态人心的不同作起比較來。

     一絲是由濑川家撫養成人的演員,一直扮演旦角。

    有一段時間,報刊、雜志上熱議說旦角應由女人來演,而男人扮演旦角其實是女人被禁止登台演出歌舞伎時的迫不得已的産物,那是江戶時代的野蠻的遺風。

    于是一絲也莫名其妙地讨厭起旦角來,與老派的養父常常發生沖突,也想幹脆洗手不幹,甚至起過加入新派戲劇的同業公會,去海外開開眼界的念頭。

    但是所有這些想法歸根結底不過是一時間的非分之想,是受媒體影響的心血來潮,所以當社會上對戲劇的議論逐漸平息下去,一絲對這些事也不知不覺地淡忘了,依舊演自幼學會的旦角,每個月都忙于各處的演出,自己倒沒覺得費了多大的勁兒,積累了舞台上演藝的經驗,不知打何時起也被世人看作一名了不起的演員。

    就在自己也有點沾沾自喜的時候,一度讓社會狂熱的女演員走紅的風潮也日漸衰微,日本戲劇中的旦角還是非由男人擔綱不可的議論又時有所聞,這麼一來,一絲又無緣無故地剛愎起來,一下子誇大自己扮演的旦角價值,演出時總埋怨自己被大材小用了,每每令劇務總管感到棘手。

     &ldquo嗨,濑川先生,您這是打哪兒回來啊?&rdquo 一絲剛乘上電車,坐在車門一角的書生模樣的男子問道。

    他三十歲左右的年紀,戴着眼鏡,身穿斜紋哔叽的裙褲,摘下咖啡色的天鵝絨禮帽向一絲打招呼。

     &ldquo喲,是山井先生啊。

    您是打吉原回來吧?&rdquo濑川笑着在旁邊的空座位上坐了下來。

     &ldquo哈哈哈哈,多謝您如此擡舉我。

    新富的首日演出該是明天吧?&rdquo &ldquo唉,請賞光&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一定拜訪。

    &rdquo山井從和服外套的衣袖下夾帶的四五本雜志中抽出一冊,&ldquo還沒給您寄呢,這就是&hellip&hellip我跟您提到過的雜志。

    &rdquo 在大開本的雜志封面上印着西洋女人的裸體畫,是《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