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菊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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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客人的要求随他一起去箱根、伊香保外出旅行,甚至還跑到京都去過。

    因此,大姐十吉反倒意外地鎮定,隻是一個勁地抱怨菊千代太不檢點,太不講規矩,應該顧忌對别人的影響。

    正當大家在聽到她要贖身而驚愕的時候,菊千代突然冒出來,出現在衆人面前,她梳的大圓發髻松松垮垮完全走了形,滿不在乎地搖晃着淩亂的頭發,那根彤紅的紮頭繩居然沒有掉落下來。

    平時抹着厚厚白粉的臉上,因香粉剝落呈花斑狀,脖頸處黑黑地滲出油脂來,似乎沒洗過澡,她對此毫不介意,一副剛剛起床的模樣,身上的和服邋邋遢遢的,布襪上還粘着紅土。

    連老好人十吉也覺得難以對付,呆呆地看着菊千代的這副德行,居然說不出一句責備的話來。

    她打心眼裡覺得:人到中年,不光是藝人,就連藝妓也還得從小調教,否則半路出家的終究拿不上台面。

    而菊千代呢,對此卻毫無感覺,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若有所思地說:&ldquo大姐,我有話要對你說呢。

    &rdquo 如此看來,有關贖身的傳說并非子虛烏有了?十吉很快察覺到,不由又是一驚。

    她仔細地瞅着菊千代的臉,起身走進沒有人的裡間屋。

     不到半小時,菊千代晃動着一頭搖搖欲墜的圓發髻,前低後高的和服下擺耷拉着,大搖大擺地上了二樓。

    大夥兒正忙着準備出局,菊千代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往二樓正中央一坐,伸直兩條腿,自言自語道:&ldquo我也就是今天一晚了。

    &rdquo &ldquo阿姐,是碰上什麼好事了吧!&rdquo雛妓先開口問起來。

     &ldquo唉,托福托福。

    &rdquo她的話不知是對誰說的,&ldquo阿花,等我家搞定後,你來玩啊。

    &rdquo 于是乎,一旁的人都忍不住了,&ldquo阿菊啊,真有你的。

    是退出此行,還是自立門戶?&rdquo花助開始發問。

     &ldquo退出多無聊啊,我打算單幹。

    &rdquo &ldquo啊,還是這樣的好。

    再沒有比随心所欲地幹更有意思的了。

    &rdquo駒代也随聲附和。

     &ldquo阿菊,這&hellip&hellip&rdquo花助跷起大拇指,&ldquo該不是O先生吧?&rdquo 菊千代&ldquo唔&rdquo了一聲,像撒嬌的孩子那樣搖搖頭,笑而不答。

    駒代便接着問: &ldquo那麼是矢先生吧?&rdquo 菊千代還是笑而不答。

     &ldquo到底是誰呀!阿菊,咱們不是朋友嘛?告訴我們吧。

    &rdquo &ldquo不過,這實在叫人太不好意思了,嗬嗬嗬嗬。

    &rdquo &ldquo總是個非同尋常的人吧?&rdquo &ldquo反正你們大家都認識他,太風流了,馬上就會知道的。

    &rdquo 茶館來電話催駒代快去,駒代立刻出門了。

    上次演出《保名》時不惜血本的做法奏了效,駒代一走進那間藝妓休息室的道具間,所有在場的藝妓都誇獎說,&ldquo阿駒,演得很棒呀!&rdquo&ldquo真了不起!&rdquo陪伴十五六位客人的藝妓共有老少大小二十來人,作為餘興節目,駒代跳了《浦島》,獲得一片喝彩聲,又應客人要求跳了一場。

    跳完《汲取海水》後不久,就去了後來來叫的另一處茶館應酬。

     這次的茶館是濱崎,客人是吉岡,他說,聽說你們館的菊千代要自立門戶,我想為她祝賀一下,你最好也表示一下。

    随後也不管駒代回絕,硬是塞給她十圓錢。

    吉岡又稱最近公司很忙,沒喝多少酒,待了個把小時,就起身離開了。

     然而,吉岡總算見了駒代,在茶館老闆面前使她保全了顔面,在演藝會頭天夜晚留下的擔憂也就消失了。

    駒代痛快地買好了送菊千代的賀禮。

    菊千代在闆新道找到一處合适的空房子,挂出了&ldquo菊尾花&rdquo的門牌。

    她還是去過去常去的梳頭店,碰到駒代時,還是和以往一樣一通漫無邊際的胡侃,所以,在此後相當一段時間裡,駒代完全未去注意替菊千代贖身的男人是自己的相好吉岡還是别的什麼人。

    甭說駒代,就是整個新橋,恐怕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是誰。

    吉岡出自讓駒代後悔莫及的不良居心,精心醞釀策劃,在演藝會的頭天晚上,對江田也不說實話,獨自跑到日本橋一家熟悉的酒館做好安排,然後把菊千代叫去,勉強說服了大驚失色的她,還坐汽車去了向島。

    适逢周六,又是自打上次闊别三春園後事隔多日的冶遊,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