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宜春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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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o讓你等上大半天，一來馬上又有電話追請到别處去應酬。
哈哈哈哈。
&rdquo到處賴賬的山井倒也算是個頗知内情的行家。
&ldquo還真是這樣。
&rdquo阿牧假戲真做似的歎了口氣，忽然想起一個人來，&ldquo有一個今天新來的女孩，叫她來頂一下吧。
膚色白白的，胖乎乎的逗人喜愛，她不挺合适嗎？嗬嗬嗬嗬。
據說人家以前還是位不錯的醫生太太呢！&rdquo &ldquo這倒是奇妙的事，怎麼當起藝妓來了呢？&rdquo &ldquo我也是聽說的，不知是真是假，她說想當藝妓試試，因為太喜歡才硬要幹這一行的。
&rdquo &ldquo真的嗎？那我倒想見識一下。
山井先生，您說這樣的女人是否也算新派女人？&rdquo &ldquo大概算吧。
到我這裡來要求批改和歌的女人中，有不少不難成為藝妓的。
&rdquo &ldquo還是您的行當令人羨慕啊！首先不受時間的約束，要想去玩玩的話，不聲不響地就把想幹的好事做成了。
而我們要是去那種地方，立刻就會被人認出來&hellip&hellip又不能瞎胡鬧，真沒勁！&rdquo &ldquo不過，你無論上哪兒也會不像我們那樣擔心遭到冷遇呀&hellip&hellip&rdquo &ldquo再了不起的演員也有受冷遇的時候。
&rdquo 兩人樂呵呵地笑着。
不一會兒，移門被輕輕地拉開了，門檻邊出現了一個梳着島田髻的伏地行禮的藝妓，她就是阿牧說的今天開張的那位吧。
隻見她穿着白色衣領、下擺印有家徽圖案的和服，二十歲上下的年紀，溜光水滑的頭發、濃黑的眉毛和一雙黑眼珠又大又亮的眼睛均無可挑剔，惟額頭偏寬，下巴略短，臉盤圓圓，且手上的肉胖乎乎的，身材高大，身上的盛裝緊緊地包裹着，此外，她的島田髻的梳法、抹得太厚的白粉等各種不地道的地方在兩個男人的眼裡反而覺得有趣。
不過，她好像不怕生，毫無怯意地接過山井快速敬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ldquo急急忙忙地趕過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rdquo她返還酒杯，用英語說了聲&ldquo謝謝&rdquo，發音中夾帶着不知哪個縣的明顯的方言腔，聽上去有點紮耳。
&ldquo你叫什麼名字？&rdquo &ldquo蘭花。
&rdquo &ldquo蘭花？有點像中國女人的名字。
何不起個更時髦的名字呢？&rdquo &ldquo我很想起名叫紫羅蘭，但是聽說别的地方已經有人叫紫羅蘭了。
&rdquo &ldquo你過去在哪兒幹呀？葭町還是柳橋？&rdquo &ldquo沒有，老爺。
&rdquo蘭花不知為何突然加強了語氣，對更加刺耳的方言口音渾然不覺，&ldquo我這是第一次當藝妓！&rdquo &ldquo那麼做過女演員嗎？&rdquo &ldquo沒有。
可我倒是想當當女演員。
要是藝妓幹不下去，就去幹女演員。
&rdquo 濑川和山井不由得相視而笑。
&ldquo當上女演員的話，蘭花想演什麼角色？&rdquo聽到問話，她毫不畏懼地答道：&ldquo我想演朱麗葉，就是莎士比亞的那個&mdash&mdash不是有她在窗邊和羅密歐一邊聽着鳥叫一邊接吻的場景嗎？真是妙不可言哪！我不喜歡松井須磨子(1)扮演的莎樂美，在觀衆面前赤身裸體，盡管可能穿着肉色的襯衣，可&hellip&hellip&rdquo 濑川一聲不吭，對她的大話有點不解，可山井随着幾杯酒落肚，越來越興奮起來。
&ldquo蘭花姑娘，你當藝妓是太屈才了，下決心去當女演員吧。
那樣的話，雖然我能力有限，也要助你一臂之力！我好歹也是個藝術家啊，為了藝術不分彼此嘛。
&rdquo &ldquo喲，敢情您也是位藝術家呀！怎麼稱呼？請告訴我您的尊姓大名。
&rdquo &ldquo山井要就是我。
&rdquo &ldquo哎呀，您就是山井先生啊。
我買了您所有的短歌集呢！&rdquo &ldquo是嘛。
&rdquo山井越發得意，&ldquo那你也有什麼創作吧？哎，蘭花姑娘，讀來我們聽聽。
&rdquo &ldquo沒有。
寫作太難了，做不來的。
不過，我感到苦惱的時候，閱讀短歌就成為最好的慰藉。
&rdquo 濑川聽到這兒，更加愕然，他一口一口地抽煙，隔着吐出的煙霧注視着山井和蘭花的臉。
(1) 松井須磨子（1886&mdash1919），日本女演員。
因主演《玩偶之家》、《複活》等劇成名，是日本劇壇的新時代演員。
哈哈哈哈。
&rdquo到處賴賬的山井倒也算是個頗知内情的行家。
&ldquo還真是這樣。
&rdquo阿牧假戲真做似的歎了口氣，忽然想起一個人來，&ldquo有一個今天新來的女孩，叫她來頂一下吧。
膚色白白的，胖乎乎的逗人喜愛，她不挺合适嗎？嗬嗬嗬嗬。
據說人家以前還是位不錯的醫生太太呢！&rdquo &ldquo這倒是奇妙的事，怎麼當起藝妓來了呢？&rdquo &ldquo我也是聽說的，不知是真是假，她說想當藝妓試試，因為太喜歡才硬要幹這一行的。
&rdquo &ldquo真的嗎？那我倒想見識一下。
山井先生，您說這樣的女人是否也算新派女人？&rdquo &ldquo大概算吧。
到我這裡來要求批改和歌的女人中，有不少不難成為藝妓的。
&rdquo &ldquo還是您的行當令人羨慕啊！首先不受時間的約束，要想去玩玩的話，不聲不響地就把想幹的好事做成了。
而我們要是去那種地方，立刻就會被人認出來&hellip&hellip又不能瞎胡鬧，真沒勁！&rdquo &ldquo不過，你無論上哪兒也會不像我們那樣擔心遭到冷遇呀&hellip&hellip&rdquo &ldquo再了不起的演員也有受冷遇的時候。
&rdquo 兩人樂呵呵地笑着。
不一會兒，移門被輕輕地拉開了，門檻邊出現了一個梳着島田髻的伏地行禮的藝妓，她就是阿牧說的今天開張的那位吧。
隻見她穿着白色衣領、下擺印有家徽圖案的和服，二十歲上下的年紀，溜光水滑的頭發、濃黑的眉毛和一雙黑眼珠又大又亮的眼睛均無可挑剔，惟額頭偏寬，下巴略短，臉盤圓圓，且手上的肉胖乎乎的，身材高大，身上的盛裝緊緊地包裹着，此外，她的島田髻的梳法、抹得太厚的白粉等各種不地道的地方在兩個男人的眼裡反而覺得有趣。
不過，她好像不怕生，毫無怯意地接過山井快速敬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ldquo急急忙忙地趕過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rdquo她返還酒杯，用英語說了聲&ldquo謝謝&rdquo，發音中夾帶着不知哪個縣的明顯的方言腔，聽上去有點紮耳。
&ldquo你叫什麼名字？&rdquo &ldquo蘭花。
&rdquo &ldquo蘭花？有點像中國女人的名字。
何不起個更時髦的名字呢？&rdquo &ldquo我很想起名叫紫羅蘭，但是聽說别的地方已經有人叫紫羅蘭了。
&rdquo &ldquo你過去在哪兒幹呀？葭町還是柳橋？&rdquo &ldquo沒有，老爺。
&rdquo蘭花不知為何突然加強了語氣，對更加刺耳的方言口音渾然不覺，&ldquo我這是第一次當藝妓！&rdquo &ldquo那麼做過女演員嗎？&rdquo &ldquo沒有。
可我倒是想當當女演員。
要是藝妓幹不下去，就去幹女演員。
&rdquo 濑川和山井不由得相視而笑。
&ldquo當上女演員的話，蘭花想演什麼角色？&rdquo聽到問話，她毫不畏懼地答道：&ldquo我想演朱麗葉，就是莎士比亞的那個&mdash&mdash不是有她在窗邊和羅密歐一邊聽着鳥叫一邊接吻的場景嗎？真是妙不可言哪！我不喜歡松井須磨子(1)扮演的莎樂美，在觀衆面前赤身裸體，盡管可能穿着肉色的襯衣，可&hellip&hellip&rdquo 濑川一聲不吭，對她的大話有點不解，可山井随着幾杯酒落肚，越來越興奮起來。
&ldquo蘭花姑娘，你當藝妓是太屈才了，下決心去當女演員吧。
那樣的話，雖然我能力有限，也要助你一臂之力！我好歹也是個藝術家啊，為了藝術不分彼此嘛。
&rdquo &ldquo喲，敢情您也是位藝術家呀！怎麼稱呼？請告訴我您的尊姓大名。
&rdquo &ldquo山井要就是我。
&rdquo &ldquo哎呀，您就是山井先生啊。
我買了您所有的短歌集呢！&rdquo &ldquo是嘛。
&rdquo山井越發得意，&ldquo那你也有什麼創作吧？哎，蘭花姑娘，讀來我們聽聽。
&rdquo &ldquo沒有。
寫作太難了，做不來的。
不過，我感到苦惱的時候，閱讀短歌就成為最好的慰藉。
&rdquo 濑川聽到這兒，更加愕然，他一口一口地抽煙，隔着吐出的煙霧注視着山井和蘭花的臉。
(1) 松井須磨子（1886&mdash1919），日本女演員。
因主演《玩偶之家》、《複活》等劇成名，是日本劇壇的新時代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