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忙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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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ldquo你這個人呀,怎麼凡事盡往壞處去想!男人哪個都是喜新厭舊的,不過,新人總是不如老人強的,隻要你熬過這一陣,總有一天,他會回心轉意的。

    好啦,别再東拉西扯了,還是趕緊去跑一趟吧。

    我不會讓你上當的&hellip&hellip&rdquo 駒代嘴上一會兒說去一會兒說不去的,可真不去到底于心不甘,被花助那麼一說,剛才強忍的壓抑一下子轉為急不可耐的心情,&ldquo那麼,我還是去去就來吧。

    大姐不要緊吧?&rdquo &ldquo有事的話,我會馬上打電話的。

    &rdquo &ldquo阿花,那就煩勞你了。

    &rdquo 駒代輕手輕腳地去了廚房,動手打了些順直頭發用的熱水,再靜靜地返回二樓對着鏡子梳妝。

    平時這鬧哄哄的二樓今天變得無聲無息,冷冷清清的,始終不關的電燈光反射在駒代面對的梳妝鏡上,煌煌耀眼,大概是心理作用吧,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平時總是由跟包幫忙穿上的和服,現在要自己從衣櫃裡拿出來,所有的準備都得自己動手,腰帶是否系得松緊合适,衣服穿法是否得當,駒代覺得有點不快,站起身來,想盡快從這沒有人氣的寂靜的二樓逃出去。

    這時,吧嗒一聲,一隻細長的東西掉在她的腳邊,駒代吓了一跳,不由得朝後倒退,仔細一看,原來是自己那隻紫銅色小紡車造型的金屬帶扣。

    這還是與大哥相戀的當初,離開宜春酒樓,大哥送自己回家散步時,路過竹川町那家專賣小雜貨的濱松屋格子門前,大哥&ldquo嘩啦&rdquo一聲拉開店門,走進去讓店裡人拿出各種稀奇的小袋、五金小玩藝兒,駒代發現了這隻紡車造型的金屬帶扣,因喜歡與一絲的名字有緣,所以當即買了下來,大哥也挑了一件與駒代名字有關的春駒的金屬小玩藝兒。

    濱松屋是從上一代起就已經出入大哥家門的雜貨商,據說成田屋、音羽屋(1)、高島屋(2)、立花屋(3)為首的著名演員藝人的腰間、懷裡的攜帶物都是非要這家店的東西不可的。

     駒代撿起掉在腳邊的寶貴的紡車帶扣,想重新系上,但是仔細一檢查,發現不知怎麼搞的,挂鈎已經壞了,剛系上立刻就會松開。

    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使她十分介意,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厭煩和孤寂,最後無奈地改用了一條以前就有的珍珠帶扣,蹑手蹑腳地走下樓梯,無精打采地悄然走出家門。

     不久,駒代來到戲院,馬上意識到今天來得實在太不是時候,她思前想後,認定先前發生的事就是毋庸争辯的前兆。

    先是坐車趕到戲院茶館門口,雖說時間有些不對,可居然沒有任何人出來迎接。

    駒代無奈,自己一聲不吭地走進去,又等了好一陣,才有一個面熟的女傭急急忙忙地從二樓跑下來,駒代讓她領自己去房間,女傭應道:剛才宜春的老闆娘臨走時說不會再有人來,所以房間現在已不得已轉讓給别的客人用了。

    茶館的老闆娘也出來一個勁地賠禮,過了一會兒,找到别處的一間空房間,把駒代領去一看,是房子新增建的部分,而且是最邊上的那間,心中很不是滋味,她無法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這裡,就站在通道口朝劇場内掃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自己的情敵君龍坐在東看台中央部位,她梳着一隻大圓發髻,紮着紅色的發帶,并排坐着的是湊家藝妓館的力次和久津輪的老闆娘。

    濑川的繼母阿半也和她們坐在一起,正在親熱地交談着。

    駒代意識到君龍已經連繼母阿半也完全籠絡住了,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痛。

    阿半和君龍交談的樣子,在駒代看來就像是一對和睦相處的婆媳,而自己呢,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成為毫不相幹的外人了。

    極度的悲傷和憤懑竟使駒代流不出淚來,隻是覺得被衆多的熟人看到的話實在太蒙羞太痛楚,她無心關注正在上演的狂言劇是什麼内容,瘋狂地奔出戲院,一溜煙地跑回家,一上二樓就撲倒在梳妝台前。

     (1) 是歌舞伎演員尾上菊五郎同一宗門的堂号。

     (2) 是歌舞伎演員四世市川左團次同一宗門的堂号。

     (3) 是歌舞伎演員市川中車、八百藏同一宗門的堂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