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決狐精而開何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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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所傷。

    過了一宵,次日再往寺中訪問時,并無見知者。

    何達至晚,隻得怏快轉歸驿舍。

     停候十數日沒消息,與家人商議,收拾回家後,往日官事未息,何隆體得其歸,及聞施桂芳沒下落,即具狀告于本司,以何達謀死桂芳情由。

    有司拘根其事,何達無辭以抵,遂被監系獄中審勘。

    何隆懷仇欲報,乘此機會,要問何達個償命。

    上下衙門用了賄賂銀兩,各攢成本司官吏急推勘其事。

    何達不能自明,受刑不過,隻得認個謀害之情。

    公吏疊成文案,該正大辟,解赴西京決獄。

    就是鄰裡親戚見其無辭,亦信的其所謀矣。

    可憐何達已遭冤枉,正是: 欲見此情分屈直,除逢包尹馬頭來。

     是冬,包拯為護國張娘娘進香袍到西京王妃廟還願,事畢經南街過,望見前面一道怨氣沖天而起,便問公牌:"前面人頭簇簇,有何事故?"公牌禀道:"有司官今日在法場中決罪人。

    "拯聽罷忖道:"内中必有冤枉之人。

    "即差公牌報知:"罪人且将審實方許處決。

    "公牌忙禀複監斬官道知,有司不敢開刀,随即帶犯人來府司,與拯審明。

    拯審到何達事情,并無抵辭,随即供招。

    拯根勘之,何達悲咽不止,将前事訴了一遍。

     拯聽罷口詞,又拘其家人問之。

    家人亦訴并無謀死之情,隻不知桂芳下落,難以分脫。

    拯疑之,令将何達收監獄中再根勘。

     次日,拯吩咐封了府,扮作白衣秀士,隻與軍牌薛霸、何達家人許一共三個,徑來東京古寺中訪問其事。

    恰值二僧人正在方丈上閑坐,見拯三人入來,便起身延入相見。

    坐定,僧人問:"秀士何來?"拯答雲:"從西川到此,程途勞倦,特擾寶刹,借宿一宵,明日即行。

    "僧人雲:"隻恐鋪蓋不備,寄宿盡可。

    "于是拯獨行廊下,見一童子出來,問雲:"爾領我四處遊覽一遍,讨幾個錢賜爾買果子食。

    "童子見拯面貌異樣,笑雲:"今年春間,有兩個秀士來寺中遊玩,失落一個。

    足下今有幾位來,我不敢應承。

    "拯正待根究此事,聽童子所言,遂陪小心問之。

    童子被其懇切,乃引出三門外,用手指雲:"前面那一所茂林,常出妖怪迷人,那日一秀士入林中遊玩,不知所在,至今未見下落。

    "拯記在心,就于寺中過了一宵,次日邀許一來林中行走,根究是事。

    但見四下荒寂,寒氣襲人,沒有動靜。

    拯正疑慮間,忽聞裡有笑聲。

    拯冒荊棘而入,見群女擁着一男子在石上作樂酣飲。

    拯近前呵叱之,群女皆走沒了,隻遺下施桂芳坐于林中石上,昏迷不省人事。

    包公令薛霸、許一扶之而歸。

     過了數日。

    桂芳口中吐出惡涎數升,如夢方醒,略省人事。

    拯乃開府衙,坐公案,令薛霸複拘何隆一幹人到階下審勘前情。

    拯問桂芳僧道與何達遊于彼處,緣何相失之由。

    桂芳雲:"當日何兄因失銀兩前去尋取之時,小人行入深林之中。

    适見高房朱牍,門庭迥異,内堂坐一官宦之人,延小可入内同坐,言笑自若。

    頃刻間,請了一美姬,稱是其女,要招納小人為婿。

    一向貪戀其中,迷失歸路。

    但遇花晨月夕,則群女相邀,出林内縱遊飲酒,以盡其樂,正不知其何故。

    今幸青天開眼,得遇大人提拔小可于坎坷之中,再得睹于人世,實重生父母,萬載不磨也。

    "言罷嗚咽,不勝其哀。

    拯雲:"吾若不親到其地方訪之,焉知有此異事?"乃诘何隆雲:"爾未知人之生死,何妄告達謀殺桂芳?今桂芳尚在,爾得何罪?"何達泣訴曰:"隆因家業不明,連年結訟未決,緻成深仇,持以此事欲緻小人于死地耳。

    "拯以為然,重拷何隆。

    何隆情屈,一款招承無異。

    拯疊成文案,申奏于仁宗得知。

    不數日間,朝廷例旨下雲:"何隆因懷私憤,誣告何達謀殺施桂芳,今事已明白,本合問死罪,減免一等,将何隆決杖一百,發配滄州軍,永不回鄉。

    治下衙門官吏受何隆之賄賂,不明究其冤枉,誣令何達屈招死罪,俱革職役不恕。

    包拯才力有能擢升一級。

    施桂芳、何達供明無罪,各發甯家。

    "當日明旨于拯府堂開讀,谕衆知悉,俱依法施行不題。

    于是京都聞此異事,莫不嗟歎包公開豁何達之德,而譏何隆自取其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