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回 獅吼河東懦夫屈膝 雞鳴阃内美妾傷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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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笑道:“好在是跪在活觀音前的,又不是去亂跪旁人的,便又怕誰來羞我呢?” 她暗想道:勁也使足了,再緊反要生變,得着上風,便可住了,休要自讨沒趣。

    她便将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梁冀又千不是,萬不該的賠了一番小心,總算将她的一肚子假氣哄平了,心中十分慶慰。

     過了幾天,梁母因為看花受了一些寒涼,究竟年紀大了,經不起磨折,不知不覺地生病了。

    梁冀連忙請醫診視,誰知将太醫差不多請過了,仍然未見有一些效驗。

    到了五月初九,竟一命嗚呼。

     梁冀大開孝帳,滿朝的文武,誰不來趨承他呢?一時車水馬龍十分熱鬧。

     到了第四天的早上,中常侍曹騰帶了許多奠禮,許多從仆,擁簇着一輛車仗到了梁府。

    梁冀聽說是曹騰,連忙親自出來迎接。

    曹騰見面,先和他行了一個喪禮。

    梁冀便道:“常侍太也客氣了。

    ”曹騰答道:“豈敢豈敢,下官此番到府,一來是奠唁太夫人,二來還有一件事,和将軍商議。

    ” 梁冀忙問:“是什麼事?”他悄悄地笑道:“尊太爺在日,不是進過一個美人與老王爺麼?”他道:“莫非是友通期麼?” 曹騰道:“不是她,還有誰呢?”他道:“久聞她的豔色,尚未見過面,不知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後來聽說老王爺沒有中意,竟将她退了,那時我很替她可惜。

    現在你提起來,難道這人有了下落了麼?” 他道:“你且慢着急,我來慢慢地告訴你。

    ”他道:“你說你說。

    ”曹騰道:“老王爺将她退了之後,我便暗暗地将她留在家中,那時她隻有十四歲,現在已經有二十三歲了。

    但是徐娘半老,她的豐姿卻仍不減豆蔻梢頭,真個是傾國傾城,沉魚落雁。

    她的心志,卻非常的高傲,常常的對我說,非像将軍這樣,她才肯下嫁呢。

    我便對她說,你如果願意,我便替你去做媒。

    她聽我這話,心中已是默許了,所以我今天已将她帶來,請将軍親眼一看。

    如果合适,收下來做個妾媵,也未為不可。

    ” 梁冀聽他這話大喜,問道:“現在哪裡?”曹騰便将他領到車前,打開簾子。

    梁冀仔細一看,禁不住身子酥了半截,果然是位絕色的麗姝,較孫壽娥尚要占勝三分呢。

    把個梁冀險一些兒喜得瘋了,忙附曹騰的耳朵吩咐道:“如此如此。

    ”曹騰點頭會意,忙命回車仗而去。

    梁冀又送了一程才回家料理喪事,好容易挨了四十九天。

    七期一過,他便對壽娥說道:“夫人! 我現在要将太太的靈柩搬到西陵去安葬,開椁築墓,至少要有三月的工程,家中我卻不能兼顧了,我要到西陵去監工,府裡的事情,都要請你照應才好呢。

    “ 壽娥哪知就裡,便滿口答應。

    他又上朝告假三月。

    桓帝本來是他一手托出來的,而且他的妹子又是現在的六宮之主,什麼事都是百依百順的,準假三個月,複又禦賜許多奠典。

    他便到西陵,一面着人修造椁墓,一面尋了一所幽靜的去處,築了一座香巢,将友通期安放在裡面,朝夕尋樂。

    人不知,鬼不覺的一個多月。

    壽娥在家裡好不寂寞,暗自猜道:“他就是監工,夜間也應該回來的。

    為什麼一去一個多月,竟是連晃都不回來晃一下子呢?說不定這人莫非有了什麼外遇了麼?而且我離他一月半旬的,還不見得怎樣。

    但是他從來不是這樣一個人,就在這個地方,便可以看出他的破綻來了。

    ” 她越想越疑惑,便派幾個心腹人,在暗地裡四下打聽。

    可是天下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未到三天,居然被他們将根底完全摸去了。

    回到府上,一五一十地對她說了一個究竟。

     把個壽娥隻氣得渾身肉頗,那一股醋火酸溜溜地從腳心裡一直沖到頭頂上。

    便不延挨,點齊一班有力的仆婦,大隊娘子軍,浩浩蕩蕩,隻向西陵進發。

    到了香巢之内,湊巧梁冀又不在家,壽娥便吩咐衆仆婦,将友通期拖了出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由得喝了一聲打。

    這正是:悍婦有心翻醋海,殘花無主怨生風。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