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一人得志雞犬皆仙 兩婦進讒豺狼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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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春出迎,寒暄之後,相見恨晚。

    子春設席款待,備極殷勤。

    酒過三巡,子春盛譽張釋有才,且得太後信任。

    張釋微笑道:“太後待我良厚,惜我無甚作為,報答太後耳。

    ”子春道:“太後視朝以來,天下稱頌,雖是太後天才,也是諸呂之助。

    太後本欲多封諸呂王位,因恐臣下不服,是以遲疑。

    今聞太後欲廢呂王嘉,臣下未知聖意,未敢擅請。

    足下久傳宮帷,定知太後心意。

    ”張釋道:“太後之意,無非欲以呂産為呂王耳。

    ”子春道:“足下既知此事,何不示意朝臣,請封上去。

    呂産果得封為呂王,足下亦有功呢。

    ”張釋聽了大喜,稱謝辭去。

    不到數日,呂太後升殿,咨詢群臣,何人可以改立。

    那時群臣已得張釋通知,忙将呂産保薦上去。

    太後甚喜,即封呂産為呂王。

    退朝之後,知道此事是張釋示意臣下,即以黃金千斤,賞賜張釋。

    張釋不忘田子春提醒之功,分金一半,送與子春。

    子春謝過,又乘間語張釋道:“呂産現已得了呂王,我聞群臣意中,尚未心服,必須設法調停,方是萬全之策。

    ” 張釋失驚道:“這又奈何?”子春道:“營陵侯劉澤,為諸劉長,現雖兼管大将軍之職,尚未封王,究屬不免怨望。

    足下可以入告太後,何妨裂十餘縣地,加封劉澤為王。

    如此,劉、呂兩姓,方得平穩,足下也不白替呂産費心了。

    ”張釋聽了,忙又以此話告知呂太後,呂太後本不願意,嗣聞封劉即是安呂,劉澤又是呂媭的嬌婿,方始勉允其請,乃封劉澤為琅琊王,遣令就國。

    田子春一見目的已達,才去谒見劉澤。

    劉澤早已有人報知,此次得封王位,全是子春之功,相見之下,異常感激,便邀子春同行,俾可酬勞。

    子春且不談話,急請劉澤連夜起程。

     劉澤不知子春用意,因其确有奇才,自然遵命。

    後來就國之後,方知呂太後果有悔意,并且派人追趕他們。

    嗣因他們已出了函谷關了,望塵莫及,隻得回報太後。

    太後既因追趕不回,一時未便大張曉谕地收回成命,隻得作罷。

    劉洋事後始知子春果有先見,乃将一切國事,統統付他主持。

    這且不提。

     單說呂太後為人,本最多疑,每以小人之心去度他人,俗語說得好,“心疑生暗鬼,”于是往往弄出無中生有的麻煩出來。

    原來那天呂太後,因為懊悔封了劉澤為王,正在悶悶不樂之際,忽見趙王友的妻室,前來告密,說道她夫趙王友,鬼鬼祟祟,深恨諸呂,将有謀反情事。

    她原是呂家女子,呂太後哪有不信之理,當然氣得倒豎雙眉,火迸腦頂,立派将士往拿趙王。

    其實趙王何嘗謀反,都是呂女有意誣告。

    那麼呂女既為趙王王妃,何故定要害她丈夫呢?此事說來,甚堪發噱。

    趙王本有姬妾,個個都是才貌雙全之人。

    趙王因為這位呂王妃,乃是呂太後作伐,明是派她來監督自己的,平日忍氣求安,已被呂女欺淩得不像人樣;有時受氣不過,偶爾口出怨言,也是有的。

     一日,醉後與他朋友談起,他說諸呂有何大功,如何貿然封王。

    若待太後百年以後,我當剿滅諸呂。

    那位朋友勸他不可亂言,恐防招禍。

    等得趙王悔悟,早被呂女聽見。

    呂女正在拈酸吃醋,無可發洩的當口,自然要把雞毛當了令箭起來,暗去告知太後。

    太後及把趙玉拿到,也不令其剖白,禁锢監中,派兵監守,不給飲食。

    趙王餓得奄奄一息,因而作歌鳴冤道:諸呂用事兮劉氏微,迫協王侯兮強授我妃;我妃既妒兮誣我以惡,讒女亂國兮上曾不寤。

    我無忠臣兮何故棄國,自決中野兮蒼天與直。

    籲嗟不可悔兮甯早自賊,為王餓死兮誰者憐之!呂氏絕理兮托天報仇。

     誰知趙王唱歌之後,仍舊無人給食。

    于是一位國王,活活地餓死,所遺骸骨,隻用民禮葬于長安郊外了事。

     呂太後遂徙梁工恢為趙王,改封呂王産為梁王。

    又将後宮之子名大的,封為濟川。

    呂産時常有病,不去就國,留京為少帝太傅。

    太亦年稚,也不令他東往,仍住宮内。

    趙玉恢的妻子,就是呂王産的令媛,阃内雌威,還要較趙王友之妻來得厲害。

     趙王恢,也與友同樣懦弱,種種受制,怨苦難伸。

    他有一位愛姬,名喚娜芝,知書識字,敬重産女。

    無奈産女惡她太美,自己貌不及她。

    一日,瞞了丈夫,竟将娜芝害死。

    恢既痛愛姬慘亡,徙國亦非所願,環境圍逼,索性仰藥自盡,去尋愛姬去了。

     呂太後知道其事,不怪産女不賢,反恨恢不該殉姬,上負祖宗,下失人道。

    因此不準立嗣,讓他絕後。

    另遣使臣赴代,授意代王,命他徙趙。

    代王恒,情願避重就輕,力避徙趙,使臣返報呂太後,太後便立呂釋之之子呂祿為趙王,留官都中,遙領王銜。

    那時呂釋之剛剛逝世,特地追封為趙昭王。

    同時聞得燕王建,也已病殁,遺有一子,卻是庶出。

    呂太後潛遣刺客赴燕,刺殺建子,改封呂台之子呂通為燕王。

    至是,高皇帝八男,僅存二人;一是代王恒,一是淮南王長,加入齊、吳、楚及琅琊等國,總算零零落落,尚有六七國之數。

    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句說話,倒也不差。

    正是:雪中送炭原來少,錦上添花到處多。

     不知此後,呂太後再害何人,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