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塞外遞情書戲調蕩後 獄中憶舊事求救良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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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我從此決不再放一屁,好不好呢?”呂太後又盯了食其幾眼,方始去看那信。

     正想去拆,見已拆過,心知必是惠帝所拆,也不查究。

    及看那信上的言語,也曾氣得粉面排紅,柳眉直豎地将信摔在地上。

     食其忙拾起一看,隻見信中寫的是:孤憤之君,生于沮澤之中,長于平野牛馬之域;數至邊境,願遊中國。

    陛下獨立,孤憤獨居,兩主不樂,無以自娛,願以所有,易其所無。

     食其看完,不禁也氣得大罵:“番奴無禮,竟敢戲侮天朝太後!”說完,又問呂太後道:“這事怎樣處治?臣已氣憤得心痛難熬了!”呂太後此時正在火星送頂,也不答話,想了一會兒,急出視朝,召集文武大臣,将書中大略告知衆人。

    話猶未畢,兩頰早已滿挂盈盈的珠淚起來。

    當下就有一員武将,閃出班來,聲如洪鐘地奏道:“速斬來使!臣願提兵十萬,往征小醜。

    ”這位武将話尚未完,衆将都也一齊應聲道:“若不征讨這個無禮番奴,天朝的顔面何存?臣等情願随征。

    ”呂太後擡頭一看,起先發言的乃是舞陽侯樊哙,其餘的人衆口雜,也分不清楚何人。

    正想準奏,尚未開言,又聽得有人朗聲道:“樊哙大言不慚,應該斬首!”呂太後急視其人,卻是中郎将季布。

    季布不待大後問他,已向太後奏道:“從前高皇帝北征,率兵多至三四十萬之衆,以高皇帝之英勇,尚且被圍七日。

    樊哙那時本為軍中大将,不能打敗番奴,緻使高皇帝坐困,弄得竟起歌謠。

    臣還記得歌謠之語是‘平城之中亦誠苦,七日不食,不能夠管。

    ’目下歌謠未絕,兵傷未瘳。

    樊哙又欲去開邊釁,且雲十萬人足矣,這明明是在欺太後女流之輩了。

    況且夷狄之邦,等于禽獸,禽鳴獸嗷,何必理它?以臣愚見,斷難輕讨。

    ” 呂太後被季布這樣一說,反把怒容易了懼色,連那個雄赳赳氣昂昂的樊哙,也被季布駁得默默無言,弄得沒有收常幸有陳平知機,出來解他急難,向呂太後奏道:“季将軍之言,固屬能知大勢。

    樊侯之忠,更是可嘉。

    愚臣之見,不妨先禮後兵,可先複他一書,教訓一常若能知罪,也可省此糧饷。

    否則再動天兵征讨,并不為晚。

    ”陳平真是可人,這一番說話,隻說得季布滿心快活,樊哙感激非常。

    連那呂太後也連連點頭贊許。

     當下便召入大谒者張釋,命他作書答報。

    又是陳平來出主意道:“既然先禮後兵,書中詞意,不妨從謙。

    最好索性贈些車馬之物給他,以示聖德及遠之意。

    ”張釋本來正在難于落筆之際,及聽陳平之言,有了主意,自然一揮而就,星與太後。

    太後接來一看,是:單于不忘敝邑,賜之以書。

    敝邑恐懼,退日自圖。

    年老氣衰,發齒堕落,行步失度。

    單于過聽,不足以自污。

    敝邑無罪,宜在見赦。

    竊有禦車二乘,馬二驷,以奉常駕。

     呂太後看畢,稍覺自貶身分,然亦無法,乃付來使而去。

     冒頓單于見了回書,詞意卑遜,已經心喜。

    又見車乘華美,名馬難得,反覺得前書過于唐突,内不自安。

    便又遣人入謝,略言僻居塞外,未聞中國禮義,還乞陛下赦宥等語。

    此外又獻野馬數匹,另乞和親。

    呂太後大喜,乃厚賞陳平、張釋二人。

     并将宗室中的女子,充作公主,出嫁匈奴。

    冒頓見了,方才罷休。

    不過堂堂天朝,位至國母,竟被外夷如此侮辱,還要卑詞厚禮,奉獻公主進貢,公主雖是假充,在冒頓方面,總認為真。

     幸而那時隻有一個冒頓,倘使别處外夷,也來效尤,要求和親,漢朝宮裡哪有許多公主,真的要将太後湊數了。

    這個侮辱,自然是呂太後自己尋出來的。

    若因這場糟蹋之後,從此力改前非,免得那位大漢頭代祖宗,在陰間裡做死烏龜,未始不美。

    豈知這位日太後外因強夷既已和親,邊患可以暫且平靜,内因她的秘事,又被兒子知道,背後并無一言。

    呂太後便認作大難已過,樂得風流自在,好兔孤衾獨宿之愁,于是索性不避親子,放膽胡為。

    有一天,因為一樁小事,重責了一個名叫胭脂的宮娥。

    不料那個胭脂,生得如花之貌,複有詠絮之才,早與惠帝有過首尾。

    胭脂既被責打,便私下去哭訴惠帝。

    惠帝聽畢,一面安慰胭脂一番,一面忽然想出一計,自言自語地道:“太後是朕親生之母,自然不好将她怎樣。

    審食其這個惡賊,朕辦了他,毫無妨礙。

    但是事前須要瞞過母後,等得事後,人已正法。

    太後也隻得罷了!”惠帝想出這個主意,便趁審食其出宮回去的時候,命人把他執住,付諸獄中。

    又因不能明正其罪,卻想羅織幾件别樣罪名,加他身上,始好送他性命。

    無如惠帝究屬長厚,想了多時,似乎除了污亂宮帏的事情以外,竟無其他之罪可加,隻得把他暫時監禁,慢慢兒再尋機會。

    這也是審食其的狗運,遇見這位仁厚主子,又被他多活幾時;或者竟是他與呂太後的孽緣未滿,也未可知。

    審食其既入獄中,明知是惠帝尋釁,解鈴系鈴,惟有他的那位情人設法援救。

    候了數日,未見動靜,他自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