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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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才到,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請你喝杯咖啡?” 我接受了他的邀請,路上,奧斯本先生又恢複了鎮定,安逸地聊着伯恩茅斯的音樂會、天氣,以及居住在那兒的上流人士。

     公車站旁邊有家整潔的小餐館,除了角落裡一對年輕人,就沒有别人了。

    我們進去之後,奧斯本先生叫了兩份咖啡和點心。

     然後他俯身向前,開始卸下他心頭的重擔。

     “一切都是起因于一個案子,也許你不久之前也在報上看過有關的報道。

    案子并不曲折離奇,所以也沒有造成太大的轟動。

    案子是跟我所開店的倫敦某一位羅馬天主教神父有關,有一天晚上,他被人跟蹤之後又殺死。

    真叫人失望,這年頭,這種事太多了。

    雖然我本身不是天主教徒,但是我相信他是個好人。

    無論如何,我必須先解釋一下我的特殊嗜好。

    警方宣布過,他們急于尋找高曼神父遇害那晚見過他的人。

    我剛好那天晚上八點左右站在小店門口,看見高曼神父路過,也看到他背後不遠的地方有個長相非常特殊的人。

    當時,我當然覺得沒什麼,可是我是個善于觀察的人,伊斯特布魯克先生,我習慣在腦子裡記住别人的長相。

    有好多到我店裡來的人都被我這種習慣吓了一跳,因為我會問一句:‘喔,對了,我記得您三個月前的時候也拿過同樣的處方來,是不是?’你知道,他們都很高興我記得他們,而且我發現這樣對我的生意也有好處。

    總之,我向警方形容了我看到的那個男人,他們向我道謝之後,事情就暫告一段落。

     “現在我要說到我故事中最讓人驚奇的那份:大概十天前,我參加這附近舉辦的一次教堂園遊會,我很驚訝地發現,我竟然又看到我剛才說的那個男人。

    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意外,因為他坐在輪椅上。

    我打聽之後,知道他姓威納博,是本地一位富有的居民。

    我考慮了一、兩天,還是決定寫信給原先報案的那位警官,于是他就到伯恩茅斯來了——對了,他是李俊巡官。

    他好像很懷疑這個人真的是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人。

    他告訴我,威納博先生已經癱瘓多年,說我一定是認錯人了。

    ” 奧斯本先生忽然停下來,我攪拌一下咖啡,小心喝了一口。

    奧斯本先生在自己杯裡加了三塊糖。

     “看來,他的解釋好像沒錯。

    ”我說。

     “是的,”奧斯本先生說:“是的……”他的聲音顯然很失望。

    然後他又俯身向前,他那光秃的圓頭在電燈的照耀下發着光,鏡片後的眼睛也發出狂熱的光芒。

     “我還要再解釋一下,伊斯特布魯克先生,小時候,先父一位開藥店的朋友,被傳到法庭上指認吉恩·保羅·馬格利,那個兇手用砒素毒死他太太。

    先父的朋友認出他到他藥店買了那些藥,馬利格被判決吊死。

    那件事讓我留下很深的印象——當時我隻有九歲,是個對所有事情印象都很深的年齡,所以,我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使一名兇手正法!也許就從那時候起,我養成了記下别人面貌的習慣。

    你或許會覺得可笑,伊斯特布魯克先生,可是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在想,說不定有個心想除掉老婆的人,會到我店裡來買毒藥。

    ” “嗯,有可能。

    ”我說。

     “對極了,老天,”奧斯本先生歎口氣,“可惜一直都沒有發生,或者說,即使有這麼一個兇手,也沒有正法。

    我想這種情形經常發生。

    所以這次指認雖然不完全合乎我的期望,卻至少使我有‘可能’到法庭上做證人!” 他臉上露出孩子似的喜悅。

     “你一定很失望。

    ”我同情地說。

     “是——是啊。

    ”奧斯本先生聲音中又露出奇怪的不滿意的音調。

     “我是個固執的人,伊斯特布魯克先生。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越來越相信自己是對的。

    我看到的那個人一定是威納博!”我正想開口說話時,他伸手制止我,“我知道,那天晚上霧很大,我又不是站得很近,可是警方沒有考慮到,我确實辨認過他。

    不隻是五官:鷹鈎鼻、明顯的喉結,還有他頭部的形狀、頸部的角度。

    我一再跟自己說:‘算了,算了,就承認你錯了吧!’可是心裡一直覺得我沒錯,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