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08章

關燈
明白她在說些什麼。

     “迪克上哪兒去了——他跟我們一起吃午飯嗎?” 她看出他剛才的話其實并沒有什麼用意,便一笑了之了。

     “迪克去旅行了,”她說,“蘿絲瑪麗-霍伊特來了,要麼他們混在一起,要麼她引得他心煩意亂,他不得不逃避,心裡卻對她想入非非。

    ” “你知道,你到底有些世故了。

    ” “哦,不。

    ”她急忙申辯,“不,我不是真的——我隻是——我隻是一個頭腦特别簡單的人。

    ” 馬裡于斯送來了西瓜和一桶冰水。

    厄科爾還想着她的“鈎子般的媚眼”,忘了打招呼。

    他這個家夥是一枚需要敲砸的硬果,而不是已砸碎了隻需你揀出果肉就行。

     “他們為什麼不讓你自自然然地生活?”湯米忽然問道,“你是我所認識的最有戲劇性的人。

    ” 她沒作聲。

     “瞧他們把女人弄成這副樣子!”他嘲笑地說。

     “每個社會都有某種——”她依稀覺得迪克在近旁鼓勵她,但她還是順着湯米的弦外之音說: “我殘酷地作弄過許多男人,但對女人我可不敢冒這個險。

    尤其是這種‘好心’的欺侮——這對準有好處?對你,對他或對什麼人?”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随後想起她父迪克的情便又沉靜下來。

     “我想我得到——” ‘你得到了太多的錢,”他不耐煩地說,“這就是問題的症結。

    迪克沒法不受影響。

    ” 她考慮着,這時西瓜端了下去。

     “你認為我該怎麼辦?” 求助于另外一個人,而非她的丈夫,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

    湯米對她說的每一件事都永遠地融進了她的生活之中。

     他們喝着葡萄酒。

    微風拂動着松樹的松針,午後的驕陽在格子圖案的桌布上投下了斑駁的讓人眼花缭亂的光點。

    湯米從她身後摟住她,貼着她的手臂,握住她的雙手。

    先是他們的面頰,接着他們的嘴唇碰到了一起,一半對湯米的情欲,一半對沖動的驚奇,她不禁發出了急促的喊叫…… “你能不能下午将家庭教師和孩子們支走呢?” “他們要上鋼琴課。

    不過,我不想呆在這兒。

    ” “再吻吻我。

    ” 稍後,他們駕車前往尼斯。

    她想:這麼說我有一雙騙子的眼睛了?那也不錯,一個心智健全的騙子總比一個瘋瘋癫癫的清教徒好。

     湯米信誓旦旦的一番話看來把她從諸如恥辱或責任之類心理負擔中解脫出來了。

    她滿心喜歡地以一種新的方式來思考問題。

    一片新天地展現在眼前,那兒閃現出許多男子的身影,這些男子她無需服從,甚至不必去愛他們。

    她深深吸了一日氣,晃了晃肩膀,轉身面對楊米。

     “我們直接去你在蒙特卡洛的旅館嗎?” 他猛地刹住車,輪子發出嘎吱一聲尖叫。

     “不!”他回答,“呵,天哪!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幸福過!” 他們沿着藍色海岸穿過尼斯,朝地勢稍高的濱海路駛去。

    湯米将車拐個彎,徑直開向海邊,經過一個平坦的半島,将車停在了海邊一家小旅館的後院。

     這實實在在的情形一時竟把尼科爾吓壞了。

    在服務台,一個美國人跟旅館職員在沒完沒了地争論兌換利率。

    她來回溜達,外表平靜,而内心惶恐不安。

    湯米在填寫住宿登記表——他用的是真名實姓,而給她起了虛假的名字。

    他們的房間面向地中海,房間陳設簡單,但較為整潔。

    相對于明淨的地中海,房間倒顯得有些暗淡。

    他們将要享受最樸素的歡樂——在這最樸素的地方。

    湯米要了兩杯法國上等白蘭地酒,當侍者出去,房門關上時,他坐在室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他臉面黝黑,有些瘢痕,顯得粗豪英俊;他眉毛呈弧形,向上望曲。

    他猶如一位好鬥的精靈,一個果敢的魔鬼。

     他們酒還沒喝完便急急地走到一起,站在那兒擁抱。

    随後他們坐在床上,他親吻她的雙膝。

    她勉強做些掙紮,猶如一隻被砍了頭的動物,接着便忘了迪克,忘了鈎子眼睛,甚至也忘了湯米本人,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