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個體與世界

關燈
當的、理智的個人主義是必不可少的,它對以往信念的批判改進态度被明确地表達為道德的和社會的個人主義。

    如果心靈活動從習俗的信念着手,力圖達成對這些信念的變革,從而反過來獲得人們的普遍信賴,那麼,個人與社會之間就不會相互敵對了。

    在觀察、想象、判斷和發明中,個人理智上的變化完全是社會發展的中介力量,就好比遵從習慣是社會保存的中介力量一樣。

    然而,一旦人們認為知識的起源和發展都源自個人,也就會忽視甚至否認維系個人與他同伴的精神生活的那些紐帶。

     如果個體化的精神活動中的社會性質被否認,那麼要找到把個體與他的同伴聯系起來的關系就成了難題。

    有意識地分割不同的生活中心,使得道德的個人主義被建立起來了。

    它起源于這一觀念,即每個人的意識完全是私人的,是一塊自我封閉的陸地;它内在地獨立于其他所有人的觀念、願望和目的。

    當人們行動時,他們置身于一個共同的、公共的世界。

    這種以獨立而自覺的心靈為基礎的理論引發了以下的問題:如果各種感覺、觀念、欲望都是互不相幹的,那麼,如何基于社會的或公共的利益來控制源自它們的那些行動呢?如果存在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意識,那麼,如何可能産生為他人着想的行動呢? 以這些前提條件為起點的道德哲學提出了處理這些問題的四種代表性的方法:(1)一種方法代表舊有權威地位的殘留,因為事情的進展使退讓和妥協勢在必行。

    個體離經叛道的特征依然遭到質疑,即原則上,如果個人按照這一特征行事,脫離外部權威的引導,就會表現出不安、反叛,甚至堕落。

    事實上,與抽象的原則不同,理智的個人主義在某些專業領域,如數學、物理學、天文學和源自于這些學科的技術發明的領域,還是被容許的。

    然而,人們拒絕承認同樣的方法适用于道德、社會、法律和政治事務。

    在這類事務中,先祖的啟示、直覺或智慧所揭示的某些永恒真理作為信條,仍然占有至高無上的地位,為個人的觀察與思考設定了不可逾越的界限。

    社會遭受的苦難,被視為誤入歧途的個人企圖僭越這些界限所造成的結果。

    在自然科學和道德科學之間存在着中介性的生命科學,迫于既定事實的壓力,這一領域才為探索的自由作出讓步。

    盡管過去的曆史已經證明,借助于探索過程中建立起來的責任感,人類利益的可能性擴大了,得到了更多的保障;但是,關于真理,&ldquo權威&rdquo理論還是擁有一片神聖的領土,因為必須讓真理得到保護,免受各種信念變化的侵蝕。

    在教育上,人們并不鼓勵個人有什麼特異之處,也不重視永恒真理,而是注重課本和教師的權威性。

     (2)另一種方法有時被稱作理性主義或抽象的理智主義。

    這種方法設定了一種形式邏輯的功能,以區别于傳統、曆史和其他具體題材。

    這一理性功能被賦予直接影響人們行為的力量,因為它的處理對象都是一般性的、非個人的形式。

    因此,如果個人按照邏輯研究的結果行動,那麼,他的活動必定與外在世界相容。

    毫無疑問,這種哲學有它的作用。

    對那些身後隻有傳統和階級利益的理論展開反對性、破壞性的批評時,它是一個極為有力的要素&mdash&mdash它讓人們對探讨的自由習以為常,對信念必須遵循理性标準的觀念習以為常。

    通過使人們習慣于論辯、探讨和勸導這些方式,它從根基上破除了偏見、迷信和蠻力,使闡述具有清晰性和條理性。

    然而,它的影響力更多地發揮在對舊有錯誤的破除上,而不體現于對人們新的關系和聯合的構建上。

    這種哲學由于認定理性是脫離題材而自身完滿的東西,因而其本性是形式的、空洞的,且對曆史上的體制懷有敵意;由于它輕視習慣、本能和感情這些在生活中起作用的因素的影響力,因而在提出具體目标和方法方面常常顯得孱弱無能。

    不論純粹的邏輯在安排和批判當下題材方面有多麼重要,它自身并不能編造出新的題材。

    在教育上,與此對應的就是依靠一般現成的規則和原則達成共識,而不考慮學生相互之間是否真的贊同對方的觀點。

     (3)當上述理性主義哲學在法國發展時,英國的思想卻呼籲個體明智的利己主義,從而确保由獨立的意識流引起的各種行為的外在一緻性。

    法律的安排,尤其是刑罰執行和政府條例,是為了防止個人的行為由于隻顧及自己的感覺而幹擾了别人的感受。

    教育就是要向個體灌輸這樣的意識,即不幹涉他人,并在一定程度上積極地關注他人的福利,這對于保障他自身的幸福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這裡側重的是交易,因為它是使個人與他人在行為上協調一緻的手段。

    在商業中,每個人追求自身需求的滿足,但他隻有向他人提供商品或服務,才能獲得自身的利益。

    因此,在追求提高自身意識的個人愉悅狀态這個目标時,也促成了他人意識的提高,促進了人們對有意識的生活價值的領悟;并使他們認識到,各種制度的安排,歸根到底,是按照它們對加強和擴展自覺的經驗的範圍所作出的貢獻大小來加以評判的。

    在使工作、工業和機械設備免受來自閑暇階級統治下的共同體的輕視這一點上,上述觀點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這一哲學思想在上述兩方面促進了更廣泛、更民主的社會關注,但是它受制于自身基本前提的狹隘性,其基本前提是:每個人的行動都隻考慮自身的愉悅和痛苦,而所謂寬宏大量、富有同情心的行為都隻是取得和确保自身舒适的間接手段而已。

    換句話說,任何學說,如果把精神生活視作一種自我封閉的東西,而不設法重新指導和适應公衆關心的共同事務,那麼,内在于該學說中的結果就顯現出來。

    這種哲學使人們的